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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心之忧矣,如匪浣衣 ...

  •   翂翂的外公和苏芃的爷爷原是一起长大邻居,两人从小比到大,小的时候比谁先识字,后来青春期比谁的个头高,谁母亲做的饭更好吃,谁看上的姑娘更好看。后来翂翂外公不乐意和老苏比了,于是一个人去参了军,这老苏在家呆了一年觉得没人比的日子实在无聊,于是也去寻了翂翂外公。期间枪林弹雨,出生入死无数次,身边的弟兄死伤无数,只是这俩人战场上倒是默契的很,相互扶持着倒还保持着性命无虞,后来战争结束了,两人不愿继续呆在军队里,于是又回到了家乡,后来各自娶妻,再次住到了隔壁。所以如果你把时间的指针拨回到六十年代,就可以看到这俩人隔着院墙互骂,从诗词歌赋骂道人生哲学……
      好的以上的诗词歌赋人生哲学只是笔者臆测,大部分时间这两人是在比谁妻子更好看些,这边老舒刚故意大声地赞叹道自己的妻子真是如花似玉,贤良淑德,那边老苏就会扯着嗓子吼:“阿芬,你做的这个饭可真是美味啊!”老苏妻子拧着他的耳朵,告诉他小声点自己不聋,老苏便拧着头继续大喊:“我知道你不聋,我这不是怕隔壁老舒听不见嘛!”
      啼笑皆非的互相攀比一直延续到苏芃的爷爷有了第一个孩子——就是苏芃如今定居在加拿大的大伯苏拂融,本来学问不高的老苏绞尽脑汁想到了这么一个文化气息比较浓的名字。只是没想到这名字竟然和“芙蓉”同音,于是“芙蓉”这个外号一直被翂翂的妈妈舒曳嘲笑了二十年,直至苏拂融独自去了加拿大。
      在苏拂融四岁的时候翂翂的妈妈终于在舒家老两口日夜期盼中出生了。苏拂融对这个邻家小妹喜欢的紧,只觉得粉雕玉琢地像是俄罗斯套娃一样。舒曳两岁的时候苏拂融的弟弟也出生了,苏家老两口极不负责任地想着反正大儿子也被叫成“芙蓉”了,不如给小儿子也取一个花名好了,这样显得两兄弟更亲一些,叫出去也有面子……虽然这俩兄弟觉得很没面子……
      但无论如何,苏牡聃这名字还是被登记在了苏家的户口本上,这是两兄弟心口永远的痛,尽管老苏每次都刻意强调自家俩儿子的名字都引经据典,寓意颇深,一个来自于孔融,一个来源于道家师祖老子(老子名聃)。
      闲话自不多言,总之芙蓉牡丹兄弟和舒曳一同长大,倒是彼此尊重关爱,不似两家父亲那般整日争吵。
      只是舒家两口不论怎么努力都没能再为舒曳添一个弟弟或妹妹。于是舒曳作为舒家独女享受了家里的至高荣誉,当然不只是舒家,还有老苏家,苏家两兄弟对舒曳可谓有求必应,尽管老苏看见自家俩儿子对着舒曳舐痈吮痔的样子都会痛乎其没出息。不过转念一想,两家就这么一个女娃,还是要好好疼爱的,于是三个小孩一起玩的时候,芙蓉牡丹兄弟一身补丁,而树叶姑娘则一袭锦裘。这锦裘是两家母亲扯了新布缝的,剩下的边角料就补了俩兄弟的破衣服。
      三个孩子跌跌撞撞的到了青春期。芙蓉哥哥对树叶妹妹一往情深,可树叶妹妹却对隔壁班的凤兼之情有独钟,对他爱理不理。芙蓉哥哥倍感难过于是找了牡丹弟弟商量,牡丹弟弟提出建议:“我觉得曳姐对你也有意思,只是你俩天天在一起,她可能还没发现自己的心意,不如你暂且避两天,她肯定会想你,这一想,你俩没准就能成!”
      于是芙蓉哥哥听信了弟弟的谗言消失了四天。四天后,等芙蓉哥哥满心欢喜地去找树叶妹妹的时候,树叶妹妹已经牵了凤兼之的小手,满面春风地跟他介绍:“芙蓉哥哥,这是你妹夫,哈哈哈,你别跟我家父皇额娘告状哦。”
      于是芙蓉哥哥带着自己碎了一地的心准备回去削牡丹弟弟。只是牡丹弟弟那时对着他朦胧了眼睛:“哥,几天不见,我很想你呀。”
      算了,只当命不好。芙蓉哥哥摇头叹气。
      可是全世界最可爱的姑娘就在自己隔壁,从小与自己一同长大,甚至连两家父母都默认了她是自家媳妇,怎么就跟了凤家那小子了,那小子除了高了点,富了点,好看了一点,哪点比得上自己。男人重要的是内涵,那凤家小子哪里有内涵,不就家里是当官的吗,自家父亲除了没文化哪点比他爸差?
      只是这世上的爱情哪有原因,爱了就是爱了,奋不顾身,孤注一掷也要去爱呀。没有爱情的青春和咸鱼有什么两样。
      于是为了心上人,芙蓉哥哥带着牡丹弟弟一起往死了学,凿壁偷光悬梁刺股种种手段看的老苏感动不已,于是就跑去舒家炫耀,老舒的臭脾气就见不得自己比别人差,于是夫妻俩就盯着舒曳往死里学。
      那一年牡丹哥哥作为全市的状元,考了B市的大学。临走前他对着牡丹弟弟叮嘱了无数次,一定看好自己的嫂子。别让凤家那小子太得意。
      后来的事原是两家都预料不到的。只是那曾经自以为纯洁无暇的爱却以颓天之势逼走了芙蓉哥哥和牡丹弟弟,一个出国赎罪,一个北上求生。自此隔了千山万水,道路迢迢,多年不得相见。而苏家二老老来凄凉,两子皆不在身前,别人四顾尽儿孙,累累争围绕。二人触目皆凉,老无所依,连带着原本视如己出的舒家女儿对两人也不再如以往般依恋。后来那女儿出嫁,生子。如今离异,准备再婚。她将自己人生轨道越铺越宽,却离苏家越来越远。
      苏老爷子的老伴终于难耐凄凉,于是先他而去,那边老舒的老伴儿见自己多年的好姐妹走的孤单,又想到两家多年纠缠不断,竟落到如此境地,于是也郁郁寡欢,最后生了病也走了。于是老舒和老苏终于还是回归到幼年时形单影只的状态,凡世上人,不过一人来,一人去,摆脱不了的孤单。只是年华已去,两人也没了攀比的心里,便带了舒曳家的小姑娘在两棵越来越茂盛的凤栖树下下象棋,谁输了谁给小姑娘做饭。有时候赌的大了些,谁输了就扛着锯子去砍那两棵凤栖树交杂在一起的树枝,纠缠太深,遮了对方的阳光,挡了彼此的养分,会影响生长。树如此,人亦然。
      可如此幼稚的游戏,二老乐此不疲。
      如果不是苏牡聃家的宝贝女儿生病的话,那么一切一切,就还是会孤单无聊到使人觉得安逸。
      不过等着彼此年纪老些,再老些,老到离开而已。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心之忧矣,如匪浣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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