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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第十三章 ...

  •   李世民微怔,问道:“不见了?出了什么事?”长孙无忌此刻也顾不得与柴绍等人见礼,说道:“过几日是舅父的寿辰,无尘说是要给舅父准备寿礼,日间去了终南山,我见她午后都未返回家中,便着人去终南山寻她,可派去的人回来却说,没寻到她踪迹。”李世民隐隐不安,问道:”可有人陪着?“长孙无忌自责道:”就只有竹晨跟着,也怪我粗心大意,没顾及到她安危。“
      李心珏看他着急,便劝慰道:“终南山那么大地方,也不好寻到,你先别急,我们过去瞧瞧。“李元吉不紧不慢地道:“我这位二嫂,也真有意思,选寿礼要去终南山,如今这兵荒马乱的,一个姑娘家多危险。”
      长孙无忌叹道:“三公子有所不知,我舅父因是齐国皇族宗室,是以不宜广交名流,早年曾谢客隐居终南山,后来形势所迫入朝堂为官,这些年心里总在怀念隐居时的无拘自在,无尘是想着,亲手绘制一副舅父隐居时所居住的图画,送给他做为寿礼。“李心珏道:“长孙小姐果真是心思玲珑。”
      李世民心下担忧,说道:“我去寻她。”长孙无忌“嗯”了一声,说道:“我与你同去。“柴绍道:“你们先等等,我马上安排些人手,随你们一通前往。”李心珏点头道:“多带些人,遇到情况也方便些。”李元吉邪笑道:“带那么多人麻烦,我随二哥去,姐姐、姐夫不用担心。”
      周武命人牵来李世民和李元吉的战马,二人同长孙无忌一起,快马疾驰,直奔城南的终南山,三匹骏马狂奔了差不多半个时辰,方才赶到。终南山地形险阻、道路崎岖,大谷有五,小谷过百,连绵了数百里,素有“九州之险”和“天下之阻”的美誉,这里千峰叠翠,百草葱郁,景色甚是幽美,李世民心中记挂着长孙无尘,自是无心观赏。三人来到高士廉隐居时的住处,只见一辆马车停放在房舍的不远处,长孙无忌喜道:“这是无尘乘坐的马车。”
      三人当即下马,先后入的屋来,见几间房舍虽然年久失修,屋内倒打扫的洁净,想是无尘来之前,丫头们已经收拾过了的,但见桌椅床榻俱是整整齐齐,毫无打斗过的痕迹,李世民瞧了眼桌上的茶杯,伸指触了下温度,茶水已然冰凉,说道:“照情形来看,要么是被高手一招之际擒住了,要么就是争斗之时不在这里。”长孙无忌当先奔了出去,却见屋外也是一切如常,不禁急道:“她却是去了哪里?”李世民劝慰道:“我们在这周边寻一下,你先别急。”李元吉冷笑一声,道:“这贼子,若是被小爷逮到了,非扒了他的皮不可。”
      三人复又上马,在四周寻找起来,只是终南山地方太大,加之天色已黑,人手又少,这般寻人,着实不容易,直寻了近一个时辰,才发现前方不远处横七竖八的躺着十几个人,长孙无忌当先下马,快步奔过去查看,这一惊当真是非同小可,只见这些人身上没有一处明显伤口,却都已气绝身亡。李世民和李元吉此时也已下马过来,李元吉瞧了瞧那些尸身,“咦“了一声,道:“这些人的死法,倒与日间那七煞魔教的沈威有些相似。”长孙无忌问道:“什么七煞魔教?瞧这些人的皮色,并非中毒之象,可身上却没有伤口,那是如何毙命的呢?“李世民剑眉微蹙,道:“难道又是五毒飞星门?”
      李元吉拾起地上一把长剑,照着一具尸身的喉头便割了下去,挑出来一枚五星暗器,道:“果然又是他。”长孙无忌心中慌乱,道:“遇到这等高手,无尘定然凶多吉少。”李世民见此地除了这十来具尸身外,已无其他踪迹可寻,便道:“无尘从未招惹过江湖是非,这里的事情,必然也与她无关。“长孙无忌急道:“这些江湖中人争斗起来,还哪里顾得上是否殃及无辜。”李世民道:“我们再去前面瞧瞧,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
      长孙无忌点点头,同二人继续前行,走了约莫一炷香的功夫,鼻中忽然闻到一股腥臭之气,似乎是什么剧毒无比之物,几人连忙过去,但见地上一片凌乱,显是经过了一翻恶斗,腥臭之气就是地上的乌黑血水散发出来的,李元吉忽然一指,说道:“那边好像有个东西。”长孙无忌抬眼一瞧,立刻奔过去拾将起来,却是朵珠花,颤声道:“这是无尘的,她日间出门的时候,就是戴了这朵珠花,一定是出事了。”李元吉道:“未见尸身,说明还活着。”
      李世民也自黯然,但此时人未找到,总不能让长孙无忌更加惊慌,便道:“我们继续找找,无尘一定没事的。”三人在这终南山里,又是寻了近两个时辰,这次却是什么都找不到了,长孙无忌垂泪道:“都是我这做哥哥的没照顾好她,害她这么小的年纪,就遭逢不测。”李元吉不耐烦道:“我们三个人把这终南山差不多快找遍了,没见到二嫂遇害,你且不要伤心,再找也就是了。”
      正在这时,却听得远处人声喊道:“公子……公子……”呼声一阵阵传来,长孙无忌知是舅舅放心不下,派人来找他了,于是扬声道:“我在这里!”李元吉也跟着喊了几声,遂听得的远处传来欢喜之声,过不多时,十几个人已手执火把寻了过来,当先一人正是长孙无忌的侍从陈舟,只听他问道:“公子,三位公子没事吧?”
      长孙无忌摇了摇头,愁苦道:“无尘……还是没有找到她。”陈舟却道:“小姐已经回府了,只是受了重伤。”长孙无忌一听妹妹性命无忧,登时心中一宽,却听她身受重伤,忙道:“当真回府了?她伤的重么?”陈舟道:“已经请了大夫,我们回去吧。”
      李世民舒了口气,说道:“总是性命无碍,我们去瞧瞧她伤势如何?”长孙无忌点点头,一行人急急的赶回高士廉府中,长孙无忌担心妹妹伤势,一下马就向无尘房中奔去,李世民也甚是担忧,随后跟了进去,只见高士廉面色愁苦,正焦急的在房中来回踱步,屏风后的罗账内不时传来无尘的咳嗽声。
      长孙无忌抢步上前,急切问道:“无尘,你伤的怎样?”长孙无尘虚弱的唤了声:“哥哥……”便即剧烈的咳嗽起来,长孙无忌眼眶一红,大声问道:“是谁伤的你这样重?“无尘轻轻摇了摇头,却是说不出话来了。长孙无忌疼惜道:“无尘,世民来看你了,他很担心你,同哥哥出去寻了你一个晚上。”
      李世民这边早已拜见了高士廉,听长孙无忌这般说,便道:“无尘,你身子怎么样了?“走上两步,便要过去。却听无尘提高了声音道:“二哥,你不要过来!”李世民大惑不解,二人既早定婚约,便是未婚夫妻,如何受了重伤却不让他过去,转念一想,此时在她闺房之中,又是近床榻瞧病,莫不是姑娘家害羞?于是温言道:“我去瞧瞧你的伤势。”
      无尘惊慌道:“不要……二哥,你不要过来,求求你……“说着,又自咳嗽了起来,忽听的长孙无忌”啊“的一声,叫道:”怎么咳出血了?“李世民心下一紧,说道:“无尘,你伤的重么?”无尘声音微弱,勉励道:”哥哥,你带二哥去……去休息吧,我没事!“长孙无忌不觉流下泪来,道:“伤的这样,还说没事。”
      无尘道:“哥哥,瞧在我伤了的份上,你就答允了我吧……”声若蚊蝇,几不可闻。长孙无忌虽不知妹妹此举何意,但见她命在垂危,坚持不让李世民瞧她伤势,也只好依了他,于是说道:“我送世民回去,等下再来瞧你。”便从屏风后走了出来,道:“世民,你奔波了一夜,定然累了,我送你回去休息。”
      李世民心中又是着急,又是不解,道:“无尘伤的这样,我如何去休息?她为何不让我瞧她?”长孙无忌摇了摇头,道:“这般做定有她的原因,你先去歇息,待会儿我问她便是。”高士廉道:“女孩子家的一些小心思,世民不要多想,你且好生歇息,无尘这里,我亲自照料,不会有事的。“
      李世民轻叹一声,说道:“那我先回去了。”又对无尘道:“无尘,你好生歇息,我……”他本来想说,我晚些时候再来看你,但想到无尘不见他,这句话到了嘴边又生生咽下去了。长孙无尘轻声道:“二哥,你莫要怪我!”李世民道:“我不怪你,只是担心你身子。”长孙无尘似是轻轻哭泣,却不答他话了。
      李世民向高士廉施礼告退,长孙无忌送了他出来,本想代自己妹妹说几句抱歉的言语,李元吉却早已在外面等的不耐烦,不待二人絮絮叨叨,拉了李世民就走,跟长孙无忌一句客套话也没有。途中,李元吉见他神色愁闷,知是长孙无尘伤势严重,便道:“二哥无需苦恼,长孙小姐的伤,咱们全力救治也就是了,倘若药石无灵,自当替她报仇雪恨。”李世民苦笑道:“她伤的很重,只是不许我见她,我也不知道能为她做些什么。”李元吉哼了一声,道:“不见便不见,有什么稀罕?“
      李世民幽幽的道:“五年未见,不想今日却是这般情景。”李元吉道:“怕是这长孙小姐,心里有了别人了吧。“李世民闻言,不禁一阵恍惚,茫然道:“会么?”李元吉漫不经心的道:“父亲与高士廉定下你二人婚约之时,你十一岁,她才八岁,一个八岁的小女孩儿,对你会有什么喜爱之情?你们五年时间不曾相见,这些年,她遇到什么人经历了什么事,你可全然不知,倘若她不是心里有了别人,今日何以避而不见?”
      李世民听他这几句话说的也不无道理,但想到长孙无尘方才言辞恳切,显然对自己并非全无情意,只是想不通她一个闺阁小姐,如何惹上了江湖恩怨,便道:“她定有她的道理,不管怎样,我总希望她的身子尽快好起来。”李元吉轻笑一声,不再答话,二人回到柴绍府中,已近寅时,李元吉困乏了一夜,扑倒床上倒头便睡,李世民心事重重,却是难以入眠,躺在床上辗转反侧,直折腾了一个多时辰,这才朦朦胧胧睡去。
      李世民睡梦之中,忽觉身上阵阵凉风吹来,顿时清醒了大半,耳中又似乎听得一下极轻的女子叹息之声,当即缓缓睁开双目,眼前所见景象,不禁大为惊奇,只见自己正置身于一处高山悬崖之上,此时朝阳未出,山间清风习习,周身云雾缭绕,山石俊秀,松柏挺拔,景色之美犹如九天仙境。
      只听一女子轻声道:“你醒了?”声音如黄莺出谷一般美妙动听,只是未脱稚嫩,略显童音,想来年纪尚小。李世民诧异着站起身来,循声望去,但见云雾缥缈间一个白衣少女背向而立,身形苗条,体态婀娜,漆黑柔亮的长发直垂向腰际,一根淡粉色的丝带缠绕过发髻轻盈的点缀在披散着的乌发上,这少女站在崖上便似要腾云驾雾而去一般,山风吹动她衣裙秀发,发上丝带随风而舞,只觉她出尘绝世,恍若天上谪仙,呆呆的问道:“姑娘是谁?我怎会到了这里?”
      那少女又是一声轻叹,说道:“二哥不记得我了么?”李世民心头一震,道:“你是无尘?”那少女缓缓点了点头,仍是背对着他,道:“多年未见,便是忘了,也怪不得你。”李世民忙道:“我没有忘,这次来大兴,便是……便是要商定我俩的婚事。”无尘道:“你心中已有了别的姑娘,这婚事想来也并非你自愿。”李世民愕然,道:“我心里没有别人,咱们的婚姻之约是五年前便定下的,我怎会不愿意?”无尘道:“二哥,你前来大兴向我舅舅和哥哥提亲,我很是欢喜,但倘若你对我并非情意深重,那么咱们的婚事,还是暂且搁下的好。”
      李世民心下一阵茫然,实不解无尘何以这般疑心自己的情意,想到她重伤未愈,不知如何独自到了这高山之上,自己明明在卧房中迷迷糊糊睡了,却又如何到了这里,但见她出尘若仙的身姿笼罩在密雾浓云之间,亦真亦幻,更增虚无缥缈之感,便道:“无尘,你怎生受的伤,身子可好些了吗?”说着走上几步,便欲查看她伤势,无尘听得他脚步声响,身子一颤,急道:“你别过来。”自她昨日受伤,几次三番不允李世民近前瞧看,没想到此时到了这里,仍是如此,李世民按捺不住,问道:“为什么?”无尘嗫嚅道:“我……我……你别过来就是。”
      李世民见她如此,也不好再行向前,挂念着她伤势,温言道:“好,我不过去,你转过身来,让我瞧瞧。”无尘摇了摇头,幽幽的道:“二哥,我要去了。”李世民问道:“你要去哪里?”无尘更不答话,忽然纵身一跃,自崖上跳了下去。李世民大惊失色,叫了一声:”无尘!“猛然惊醒,竟是南柯一梦。
      “梦到长孙小姐了么?”李心珏推门而入,笑吟吟的瞧着他。李世民心中兀自砰砰乱跳,起身下榻,瞧了瞧日头,已近巳时,道:“睡了这么久,姐姐怎么不叫醒我?”李心珏调笑道:“刚去探望过你的心上人,回来正要唤你醒转,就听你好大声的在喊‘无尘’,果真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了。”李世民也不辩解,问道:“无尘伤势怎样?”李心珏道:“群医束手无策之际,府外来了个江湖郎中,声称自己的秘制解药可解天下百毒,高士廉也是没有法子,死马当活马医,便买了那药给长孙小姐服下了,不曾想这药解毒颇为奏效。”李世民心中一喜,道:“那真是太好了。”李心珏道:“只是那江湖郎中却是个怪人,高士廉以一笔重金作为酬谢,他竟然不收就走了。”李世民点头道:“原来是一位江湖奇人,狭义之士救死扶伤,不重身外之物,那也不足为怪。”
      李心珏面有忧色,道:“长孙小姐体内的剧毒可以慢慢排除,但内伤颇为严重,大夫说她五脏六腑、奇经八脉均受重创,如何治愈,实在想不到法子。”李世民想到她一个十三岁的小女孩儿,却遭遇这般苦楚,心中大为疼惜,道:“我去瞧瞧她。”蓦然想到,长孙无尘言明不让他相看,即使在自己梦中,也是这般,不禁踌躇不定。李心珏道:“我安排人给你梳洗,你吃些东西再过去。“李世民点了点头,心想:“无尘小女孩儿心性,不让我瞧看,我便也这般小气,置她于不理么?心中打定主意,无论如何,还是要去关怀照料她的。
      不多时,便见两个小丫头端了洗漱用具过来,当下洗漱换衣,梳理发髻,收拾停当,匆匆去吃了些东西,正要出府,却见李元吉满脸欢喜的回到府里,瞧他这开心的样子,便知道是去会夕阳公主了,微笑道:“三弟玩的好生自在。“李元吉笑道:“二哥这是要去探望长孙小姐么?”李世民道:“她伤势严重,我过去看看。”李元吉道:“左右无事,我陪你一起去吧。”李世民道:“你昨日睡的晚,回去好生歇息,我自己去就成。”
      李元吉道:“这个时辰我可睡不着,不若跟二哥出去玩玩。”李世民一笑,道:“也好,正想知道你跟夕阳公主的进展如何。”李元吉朗声一笑,当先出府上马,李世民拉过白蹄乌,一跃而上,两兄弟并肩而骑,李元吉兴致大好,一路上说个不停,得遇公主后,竟是讲话语气也渐转和善,李世民心想:这夕阳公主果然有些本事,三弟性情都变的好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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