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人》木子言青

40、大梦初醒

　　敏芝知道刘桂枝动了大怒，也看出她是个没有素质，也没有多少理性的女人。难怪程达康会这么差劲，看来，他的劣根随了刘桂枝。

　　刘桂枝一脸阴毒地站在大开着的门口，眼睛，直直的投向程达康的大床。

　　程达康的床是月白色的银花图案，因而，那两抹留在床上的血渍显得格外醒目。

　　“你个没心眼的东西！”刘桂枝恨恨地盯了程达康一眼，又阴冷地对敏芝说道：“金护士，我最看不起没脸没皮的女人，就算你用卑鄙的手段迷住了程达康，但是，我家的大门永远不会为你打开，马上给我滚！”

　　“妈，哪有你这么说话的？敏芝已经成了我的人，这个家，有我就有她！”程达康也火了，他一边紧紧地拽着想逃的敏芝，一边气哼哼地冲刘桂枝吼道。

　　“你个小王八蛋，什么时候学会跟妈对着干了！”刘桂枝一生气，发狠地拧着程达康那只捉着敏芝的胳膊。

　　程达康一声痛叫，敏芝则趁他松开手的一瞬间，抬脚就往楼下冲去。

　　金敏芝的心空了。就算借窝生蛋的条件已经成熟，这个家也没有她的立足之地。

　　如果人生可以重来，她肯定不会走这条损人不利已的不归路。

　　事已至此，敏芝已经不在乎刘桂枝的阴毒与刻薄，也不在乎程达康是不是真的对她动了真情，她在乎的是坐在楼下客厅里的程放。

　　“敏芝，我不准你走！”程达康一把拽开挡着他去路的刘桂枝，一步两跃地蹿到敏芝身边，猛地揪住了她的衣袖。

　　金敏芝依然不管不顾地往下冲，程放和程守忠依然在客厅里悠闲地喝茶聊天，楼上的闹剧于他们来说就像不存在似的。

　　“敏芝，别走！”程达康不想撒手，金敏芝则拚尽全身气力往下一拽。

　　出大事儿了，由于用力过猛，衣袖撕裂时，她一脚踩空……

　　金敏芝是怎么摔下来的她真的没了印象，她只知道摔下来的刹那间，程放紧张地摔碎了手中的杯子；程守忠则浑身哆嗦着站直了身体。

　　“敏芝，摔伤了没……”程达康痛心疾首地抱起了敏芝。

　　原本还在大呼小叫着的刘桂枝则忙不迭地绕到程放面前，跟本不看程守忠那张气到发青的脸。“程放，告诉婶，烫到了没？”

　　“婶，我没事……”程放淡定地说着，随后对黑着脸的程守忠说道：“叔，我还要去晓文那里，就不在这吃饭了。”

　　“程放，瞧你叔那样，若是你走了，他不得跟我没完没了……”刘桂枝心虚气短地看了看气懵了的程守忠，惶惶地挽留着程放。

　　刘桂枝在一个劲地挽留程放，程达康也在苦苦挽留着金敏芝。

　　敏芝根本没有留在程家的心，听到程放要去看晓文的那句话后，她勉强站立着的身子就像一具没有知觉的躯壳。

　　天黑沉沉的，骤起的风也越来越凉。敏芝几乎忘了自己是怎么样从程达康家里出来的，为了等程放，也为了避开追出来的程达康，她心慌气短地跑出林和居，浑身哆嗦着掩藏在小区外一处长势旺盛的木棉花丛后。眼睁睁地看着程放的车风驰电掣地驶出林和居，瞬间没了方向的她这才像个孤魂野鬼似地晃过大半个城区，回了那个租住的家。

　　她已经背叛了程放，成了一个不贞的女人。就算怀着他的孩子，她也没脸再去瑞西山。

　　金敏芝不甘心就这么失去程放。纵然恨过他，恼过他，被他迷了心窃也是一个不争的事实。她真的很想他，在冷风飒飒的黑夜里，因为想程放，她哭成了泪人。为了洗去程达康留在身上的气息，她又像个傻瓜似地坐到了浸满盐水的澡盆里。

　　冷，透心的冷。因为冷，敏芝更加思念程放的怀抱；因为冷，她羸弱的身躯如同灌进了千年冰寒难以遏制地抖动着。

　　她无助地哭着，憋痛的感觉牵动着五腑六腑如同遭受刑罚般难受。因着难受，她一直哭，一直哭，直哭到一只不带温度的手默默地拭去了她脸上的泪。

　　来苏水特有的气味让金敏芝从惶痛中清醒过来，医院？怎么会有医院的气味？她茫然地睁开双眼，惶惶地瞪着那双为她拭去泪水的手。冷不丁发现这双手的主人人居然是被她遗忘了的罗军铭，原本僵冷的心瞬间跳得没了谱。

　　罗军铭？尽管身体中的不适依然存在，敏芝还是像撞到鬼似的，蹭地坐直了身子。

　　“你？你怎么会在我家里？”

　　“金女士，您还真是贵人哪，这里是青林医院，并不是您的家！”

　　曾经，金敏芝以为她与罗军铭是最没缘份的两个人。哪承想，一梦醒来，清俊冷漠的罗军铭会近距离地出现在她的面前。

　　糗大了，真的糗大了！敏芝终于想起，她是个吞了一整瓶安眠药的自杀之人。之前的那一切，只是她回忆中的一个梦。

　　“你怎么会在这里？”由于紧张，敏芝居然没看到罗军铭身上还穿着洁白的工作服，也忘了他曾是青林医院的青年医生。

　　“金女士，我依然是青林医院的大夫！”罗军铭冷冷地提醒着敏芝，英俊的脸上不带一丝怜悯之色。

　　敏芝不敢对视罗军铭的眼睛，两只没处放的手不由自主地沁出了冷汗。

　　“放心，就算喝了酒，只要救助及时，一百片安眠药也要不了你的命！”

　　这个罗军铭，究竟是来讽刺人的还是来安慰人的？敏芝黯然地抬起头，蓦地触到罗军铭眼中的那丝悲苦，她敏感地意识到，眼前这个人依旧没忘了她。

　　“罗……医生，你，过得好吗？”

　　“呵呵……”罗军铭冷冷地笑着，棱角分明的脸上依旧带着嘲讽的意味。“金女士，身体怎么样？还有哪些不适？”

　　居然答非所问？金敏芝一阵恍惚，下意识地答道：“我……好多了……”

　　“依现在的情形看，你的身子并不怎么好！”

　　猛然想到憋痛的感觉是因为有了尿意时，敏芝不安地挪了挪身子，倏然红了脸。

　　罗军铭沉沉地看着敏芝，而后优雅地退出了病房。未等敏芝回过神来，一个年轻的小护士小跑着进了病房门，小心翼翼地把敏芝扶进了卫生间。

　　金敏芝的体质非常敏感，由于导尿时间太长，再加上精神紧张，居然解不出小解。

　　小护士走后，她又试着去了几次卫生间，依旧无果。

　　她狼狈地回到病床边，刚想按响床头的呼叫开关，罗军铭不声不响地再次走进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