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思引》》李明丹

5、翦儿，母亲给你找了个媳妇

　　晚风抚柳，浓意正稠。我怀念的人，如今在我左右，而我们中间就似那千山阻隔，望不到尽头。
　　“语歌，我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是时候离开了。”他站在雪中对着同样在雪中的语歌，昨日，李岩抚琴，冷月与语歌一同起舞，她翩翩身影在自己的眼中已然占据所有焦点，他那一刻才知道，自己以前与表哥们出去看的那些莺歌燕舞完全就是群魔乱舞，他不知道一个女儿家的身段竟可以那般柔软，那般美艳，因为是在雪中起舞，每一片雪花打在身上，仿佛划在了自己的心上，他笑着，她的表情也是极其快乐的，而他不知道的是，在一年前，不知道他还活着的她几乎是活的浑浑噩噩，什么都勾不起她的笑颜，而自从看见他的那一刻，她便时刻因为一件小事而笑，笑的像孩子一般天真，像恋人一般温暖。
　　“公子身体是无碍了，但是过于操劳还是不可取的。既然有要事在身，在办事的时候定要照顾好自己的身体。”她眼中说不清楚什么色彩，但是她知道，有蒙恬在的这几天确实还是很开心的，他的身影更是清晰无比，在蒙恬的身上多多少少能看到恩公的身影，本以为两年时光自己会忘却恩公的容颜，而遇到蒙恬后，他挺拔的身躯，俊俏的面容却让自己将恩公的容颜在脑中更加清晰。
　　“语歌，我完成任务后定会来找你的。”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蒙恬愣住了，自己怎可说这么肉麻的话？会不会吓到她？他看着她美丽的脸上出现一抹诧异只是一瞬间马上笑开了。“嗯，还有岩哥哥和姐姐，岩哥哥喜欢咸阳城的酒，还是要城西的那一家，姐姐，还记得姐姐前一段时间说想吃城西的豆腐。”她对着蒙恬毫不客气的安排着，这些自己都没有办法办到，与他相处的这几天，自己能确定他做事她是放心的。她转身往里屋走。他跟在身后。“那你呢？”他看着她有些落寞的背影，将别人的都记得那么好，她又会喜欢什么呢？
　　她顿了顿脚步，然后转过身对着身后保持这一丈远人笑了笑。“语歌比较喜欢军中事，语歌对兵法很是喜欢，对打仗之事也是比较在意的。若是你有空，给我带点兵书，讲讲军中趣事吧。”她说的神采飞扬，满脸都是笑意，眉眼也弯弯的，他的心忽然动了一下，她笑起来真的太好看了。看她眉飞色舞的说着，看样子是真的喜欢。不禁自己也笑了起来。“语歌若是男儿家，定会带兵打仗的。”两人已经站在屋檐下。“你可不能这般嘲笑我，我只是对自己不知道的事情比较感兴趣罢了。”她用手帕将他身上的雪轻轻拍掉，就是这么一个不经意的动作，蒙恬心里却是高兴无比。
　　“语歌真的喜欢军营吗？”他皱了皱眉，自己为参军，是因为自己并不喜欢军营中那枯燥的生活，自己受不了军营中的煎熬，但是现在自己突然想改变主义了，就因为语歌喜欢吗？等自己进入军营了，还能常见到她吗？若是自己努力一点，等坐到了将军位置，自己就可以带她在身旁，她便可以如愿的知道军营中的生活了，蒙恬被自己的想法吓到了，自己并不是一个会一见倾心之人，为何对语歌却有憧憬未来的想法？
　　“喜欢。”她轻吐，眼神中却有一丝落寞，望着天上的白雪，知道军营中的事情越多，对恩公的牵挂也会好受一丝丝吧。但是他还记得自己吗？会否像姐姐所说，恩公或许早已经不记得自己的模样了吧？早就忘却了吧？不禁心里荡起一丝难过。方才的笑脸也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好。”蒙恬总觉得身边的人心里有好多的事情，他完全看不透她，她的眼神中的落寞又是为何而来？
　　王府
　　“语歌，我带你回家了，这是夫君的房间，是不是收拾的很整洁？我们的母亲一直为夫君打理着，就算夫君没有回家，母亲也不会落下一天。要是你在，你定也会如此做吧？绝不会让一丝灰尘落在桌上。”他眼中噙泪，拿着她留给他唯一的信物，手绢经过两年，颜色与丝绣都已经掉了，看得出他每日拿出手绢多少次，怎么将它放在手心中任由眼泪浸透手绢。她的容颜，她的羞涩，她对他温柔的话语。她的一颦一笑都在心里扎根生存。
　　“翦儿。”母亲在院中唤他，看着他坐在屋中对着手帕低语，那落寞的身影深深的刺痛母亲的心。
　　“母亲。”他收起眼泪，将手绢轻轻放入怀中，起身快步走到母亲身边。“母亲，雪下的这么大，出来做什么？吩咐翦儿就行了。”他将母亲扶回屋中，母亲落座，他也跟着坐下来。看着母亲的两鬓有多了几许白发。心里有些难过。
　　“翦儿，你随母亲去市集走走吧。母亲想去购置点家用，你往年的衣服怕是不能穿了。”母亲看着自己的儿子，走的时候还是少年，两年时间，他俊俏的脸上更是多了几分成熟，像个男子汉一般，个头还长了不少。心里欣慰无比。
　　“好，我这就去吩咐炎伯。我们一同去。”炎伯虽是管家，但是从小就跟着父亲，父亲走后，这个家最主要的还是炎伯在支撑，炎伯不只是管家，更多的是家人。
　　“翦儿，你看这个可好？”母亲拿起一件墨绿色衣服，白色缎子包裹边缘，虽然看着黯然无色，但是王翦穿上后，那衣服就像是镀金了一般，合身，更显得他独特的气质。
　　“母亲喜欢就好。”他脱下来，知道这是母亲为自己定制的，王翦心里暖暖不已。突然他觉得背后有人盯着，他转过头，看见楼上突然被关上的窗，眉头皱了皱，就在他看的那一眼，他看见一个穿着紫色衣服的女子，姣好的面容，但是说不上什么感觉，他心里竟有一丝不悦，除了语歌，其他人在他心里根本没有重量。他盯着那个窗口很久，心里想的却全是语歌的身影。
　　“小姐。他发现了吗？”还是那个丫鬟，还是那个紫衣姑娘，不过此刻她的脸上却多了几分愉悦，他必定是看见自己了，不然怎么会看着这个窗口良久？王翦，你将来就是我卜香莲的夫君了，我定让父亲大人将我许配给你。她嘴角扬起一丝笑意，久久不愿散开。
　　“母亲，我们走吧。”他扶着母亲，走的时候还望向了那个窗口，虽不是自己想见的人，但是为何对方会偷窥自己？莫不是敌人？但是这是在秦国，怎会有敌人潜入？想到这些，他心里的怀疑也降低了不少。自己与母亲坐在骄中。炎伯在前方赶车。
　　“翦儿，母亲给你许个姑娘可好？”母亲望向不言语的王翦，他虽然没什么表情，但是那微皱的眉头，做母亲的怎会不懂？但是说出这句话自己又觉得好似有点着急，但是那姑娘确实好，若是翦儿见了定会喜欢。
　　“母亲。”他的语气显然有些不高兴。母亲对自己的事情着急是应当的，但是自己除了语歌谁人也不要。就算是终老，肚子终老也无谓。她在我心里便足够。
　　“少爷，那姑娘，炎伯也是见过的，甚好。”炎伯当然知道夫人说的是谁，少爷还没回来的时候，夫人经常这样想的，但是奈何那姑娘不愿意，说是自己心中有人。但是自己向她身边人问及此事，身边人都觉得此事可行，但是无奈自己的儿子在塞外没回来。这次回来定不能让他逃脱。虽然知道他的妻子去世了，这让她缓了一日，但是家中就翦儿一人，怎可让他王家香火断掉？
　　“母亲，你若执意如此，孩儿明日就走。”其他事，他可以一再顺从母亲，但是此事万万不能，他心中只有语歌，只有语歌。
　　“翦儿，我与你父亲就只有你一个孩子，母亲也已经年迈了，你怎么忍心看着母亲就这样归去？”母亲拿出杀手锏，一边抹泪一边说着，王翦心中终是不愿意看着母亲哭泣，想着若只是见一面将话说清楚了，应该也不会很难。
　　“她是哪家千金？”他已经想好对策，所以就算见一面了却母亲的心意吧。母亲突然收起眼泪，然后笑着和他诉说。
　　她不是什么贵族小姐，只是一个医女，因为母亲体弱，吃过很多药，看过很多医师，都是无用，而经人引荐找到了那个女子，只是几服药便好转了许多，姑娘生性善良，说话识大体，一看便知道不像是平常人家的女儿，但是为何会隐居她也没问，只知道她长相十分美丽，与自己的儿子很是般配，她待她很好，知道她孤身一人在家中，偶尔寻得空时就会去找她聊天。她很是喜欢这个姑娘。像是自己的女儿一般，所以自己就直接将她看做儿媳，但是有一次谈话说道婚嫁之事，那姑娘便泪眼朦胧的说着自己心中有人，此生唯他不嫁，虽然她心中有一些可惜，但是想着自己儿子的俊俏，想来拿下这个姑娘怕是不难。所以自己就想着等到儿子回来定要让两人见一次。
　　“今日，她会来给母亲看病。”母亲脸上堆着笑意，而王翦却是怎么都高兴不起来。自己母亲怎可这般对待自己呢？语歌与母亲没有见过，所以母亲全然没有感觉，可是怎么能不想想儿子呢？王翦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想到今日便要见面，想来母亲突然兴起来市集就是为了这件事了。
　　“好，我见。但是母亲，若是不成，以后就不要再给翦儿找了。”母亲连连答应，因为对于那个姑娘，她是十分笃定的。她定会让翦儿改变这些想法的。
　　语歌，原来我们之间已经有这么多的牵挂，而我还傻呆呆的以为你已经离开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