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思引》》李明丹

4、归家

　　咸阳城
　　“义父，孩儿这样穿着可还妥当？”王翦穿着一袭灰色素衣，虽说素衣，但腰间玉佩乃义父相赠，象征着繁荣华贵，更是义父的一片心意，当时王翦再三推脱，但是奈何义父不肯退步只好收下。这份礼实在昂贵。
　　“甚好，你这穿着不显得十分扎眼，不会让人觉得你有心计，达官贵人定是不喜欢身份卑微之人比自己出类拔萃，翦儿想的很是周到，不过以翦儿的容颜，穿什么都阻挡不了他人的眼光。”白起穿着将军服，虽是年迈但完全遮挡不住那挺拔的身姿。看着白起两鬓白发，王翦觉得心中有点酸楚，都一把年纪了还是要为国效力，义父战术精通，自己已经很努力专研了，只希望什么时候能让义父享受一下天伦之乐。
　　“义父，马车已备好，走吧。”白起坐在轿子里，王翦坐在马背上，英姿煞爽，惹来集市上多人瞩目，他坐在马背上，微风轻轻吹起发丝，精致的五官似刀割一般立体，眉间有一丝不悦，他不喜欢做这般被人盯着看，
　　是一般人完全看不出他心中的不悦，看见的都是他眼中没有聚焦点，多了一丝倦容，却显得英俊无比。
　　“这人是谁啊？拥有这俊美的面容。”一家酒楼二楼的窗口站着一抹倩影，她戴着白纱，眼神柔美，嘴角轻扬，发丝随着清风微扬，紫色衣服裹着玲珑身材，丫鬟在其身旁感叹着市集中的那个让人移不开眼睛的人，穿着紫色衣服的绝色美女倒只是笑了笑。他，很对自己的胃口。
　　“大王，武安君到了。”侍卫在午休起来的大王面前跪下，他点了点头，威严的尊容，一身龙纹加身，眉尾微微上扬，正宗的丹凤眼，眼神十分凌厉，微微发胖的身材，但是脸上倦容是很明显的，整天日理万机，这是没休息好的症状。侍卫领会的出了门口对着外面等待的人呼了一声“宣武安君等人觐见。”声音十分洪亮，整个宫殿都在回荡着公公的声音。
　　“臣叩见大王。”白起领众人跪于门外，里屋的人叫了声“武安君进来吧。”白起起身对着身后的人小声的说道“你且在等一会儿。”王翦跪着点了点头。大王没有让他起来，他只好跪着。
　　“武安君啊，寡人虽不愿让你出塞，但是寡人手中实在无好人选，你且放心，你尽管发号施令就可。”对于白起年迈还为秦国打仗，大王内心多少还是有点愧疚的，但是无奈身边并为有好人选，而自己又想称霸天下，那么能用之人绝对要用到尽头。这大概是每个国家对待好的将士的风格。
　　“大王言重了，不过对于良将，臣倒是为大王觅得一位。”两人没有多余的话语，每次见面的话题都是塞外军事，两人也已习惯，不过君臣之间，特别是重中之臣每次归来第一件事就是觐见而不是回家。白起现在心中除了王翦之事，更为重要的便是见见许久未见的家人，妻子年迈无法随着军队，所以每次见一次实在是难。
　　“哦？可否带寡人看看？”对于良将大王是十分重视的，并且武安君的眼光一向没错，既然是他亲口推荐，那此人绝非一般人了。他脸上露出十分期待的目光，白起朝着屋外的公公点了点头。“宣王翦觐见。”又是一记响亮的声音，大王脸上更是多了几分期待，会是什么样的人物呢？
　　只见一个穿着灰色素衣的人迈着细碎小步低着头，身姿很是挺拔，虽看不见脸，但是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气质已是十分让秦昭王满意了，这就像是初见白起将军一样，他身姿挺拔，一看便是带兵打仗的良才，虽说迈着细小步子，但是每一步走的都是十分有力的，且手上有茧，这是常年用兵器的见证，头发梳理的十分干净，此人做事绝对也是心细之人，他特意穿了灰色素衣，这头脑也不是一般的聪明，知道不抢一时风光，见他跪在地上，嘴上说着拜见大王，声音也是十分洪亮的。第一件见寡人也不显得十分紧张，是个能做大事之人。
　　“你抬起头给寡人看看。”他对王翦的第一眼十分好，很想看清此人长相。若是那五大三粗的模样，自己还是多少有些不大喜欢的，武安君就是十分爱打扮之人，每次见他都是十分清爽的，这是他十分欣赏武安君的地方。即使如今年迈也收拾的十分妥当。
　　“是。”他将头缓慢抬起，目光不敢看着上座的人，他是一国之君，自己只是一个平民，怎可敢盯着大王。
　　“武安君，此人，寡人甚是喜欢啊。”他摸了摸下巴的胡须，点着头，他有一张十分赏心悦目的脸，英俊却不失霸气，这一看便是会做大事之人，眉宇之间有一股倔强的气息，若是用得好，绝对不必武安君差。
　　“大王喜欢就好。”白起点了点头。又用眼神示意了王翦，王翦自然领会是何意思，“多谢大王赏识。”他趴在地上，不敢抬头，空气好似停住了一般，三人都没有说话，秦昭王想了想问白起。“武安君可还需要个副将？”想来想去，让他在武安君身边多待一些时日，绝对会学的一身好本事将来为国打仗。
　　“缺，臣现在身边就是缺个副将。”白起甚是欢喜，虽自己已经有十足把握大王会喜欢，但是没想到却是十分喜欢啊，这一赏便是副将了。前所未有的事情。
　　“那寡人就赐你个副将，从今天起你就跟着武安君上前打仗，武安君年事已高，你且多照管一些。”他话中的话王翦怎会不懂，就是要他多学学义父的才华，虽说表面是在关心年迈的义父，但是言下之意便是他终究离归乡不远了。
　　“谢大王。”他依旧不起，趴在地上，大王见后大笑了三声，然后让他起来，还赐了座，三人聊了聊兵家之事，因王翦自小就熟读兵书，三人聊得也是十分起劲，大王不像传说中的那么威武，实则却是十分亲和，这让王翦十分欣喜的，几人的谈笑让大王对王翦的认可更是多了几分。
　　“翦儿，你今日表现的极好，你现在是随我回我府，还是回自己的家看看？”回府途中，白起掀起轿子的帘子，问着前方马上的王翦，背影像极了自己的儿子，心中便多了几分难过，今年怕是也见不到那儿子了。
　　“义父，孩儿想回家看看，然后再来拜访义母。”王翦回过头对着白起说道，他脸上的笑容多了些，想着能见见自己年迈的母亲了，心中很是开心，从家出来到现在已是两年光景，虽期中有给母亲写过信，但是母亲回信却是十分操心，挂念着他能否在军营过好，挂念他能否照顾好自己。不禁想起这些，作为七尺男儿竟忽然有辛酸落泪的感觉。
　　王家
　　“少爷，少爷，真的是你吗？”年迈的管家一次一次的擦着眼睛怕是自己看错了，已经两年未归家的少爷居然回来了？“炎伯是我，翦儿。”他语气温和，抱了抱快哭出来的管家，自己内心也是十分哽咽，自己的家还是那样，永远打扫的十分干净的院子，母亲喜欢花草，院子种满了花花草草，好多自己都叫不出名字，它们还是开的那么芬芳，尽管是寒冬季节，一部分的花开的还是十分鲜艳的。
　　“夫人，夫人，少爷回来啦，夫人。”管家几乎是小跑着进屋的，里屋的人道了一声，便缓缓出来，虽是年纪大了些，但是完全不难想像年轻时会有多么惊艳的面容，虽然打扮的十分朴素，但是不难看出她的优雅。身边有个小丫头伺候着。搀着她来到院子中。他噗通一声跪在母亲面前，泪水划过脸庞。自己愧对于母亲，父亲早早离去，母亲将他独自抚养大，自己却没有尽到儿子该尽到的责任。
　　“母亲，孩儿回来了。”她走到他身旁蹲下，将他拥入怀中，任由泪水布满脸庞，打湿了衣裳，“翦儿，娘很是想念你啊，你过的可还好”
　　“母亲，孩儿过的很好，孩儿在军营中遇到贵人，他不仅救了孩儿一命，现在还将孩儿引荐大王，大王宽厚，赐了孩儿副将一职。”他抹了泪，像个孩子一般，俊俏的脸上多了几分孩子气，他起来将母亲扶起来，然后帮母亲拢了拢披风，牵着母亲进屋，边走边与母亲讲着自己过的两年。
　　“什么？未过门就已经，，去世了吗？”母亲的脸上多了几分可惜，她可惜的是自己还没见过自己儿媳的面，可惜的是儿子命苦。她心中不免还是有些无奈，但是看着儿子俊俏的面容，想来，儿子若是再娶定不是难事，若不是儿子出塞，想必现在媒婆怕是已经跑断腿了。
　　“母亲，是儿子不好，儿子没保护好她。”他突然泪水像断了的弦一般，终于爆发，失去她后，自己一直隐忍着心中的伤心，如今有母亲的怀抱了，终于是可以发泄了，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但是此刻他已经管不了了。
　　“翦儿。”母亲轻唤，这孩子从小到大，伤了，痛了，累了，从不留一滴眼泪，这如今这般模样，看来儿子是十分爱慕那女子，但是命运却如此捉弄，可怜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