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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蒙恬 ...


  •   月落苍山,乌啼城墙,暮然回首,人事两茫茫,露凝重霜,晚风打散荷塘,江南水色,谁家正眺望,夜行芦荡,羌笛风光,南柯一梦,泪落满裳。明月大江,看长河绕山梁,共婵娟的人,却天各一方。
      又是一个雪花纷飞的季节,你在那边可还好?你可知我等你等的好辛苦?语歌站在漫天飞舞的雪中,亭亭玉立,一别已是一年多,我知晓你还在为国争光,而我,却在这享受无战争的和平世界,翦,若你还知道我活着,会不会兴高采烈,会不会拨开一切只为见我一面?“我会”语歌轻语,等到语歌养好身体必定去找你,那个在远方的人,我一直在思念着你。
      “语歌,外面天气冷,先进屋吧。”冷月在门口轻唤,望着皑皑白雪中的她,穿着粉色锦缎,白色绒毛披风。在雪中显得像一幅画一般的宁静。自己虽不忍打扰,可是风雪实在太大。
      “好。”她对着她微微一笑,通红的双眼中满是笑意,她知道他还活着,而且活的很好,至少前方阵营未传出败仗的消息,她知道,他一定会照顾好自己。
      “高姑娘,姜姑娘。”屋外有人大声叫着,语歌回头,白雪中站着一人,是一位老人,在雪中冷的瑟瑟发抖,她快步上前,披风随风轻飘,地上的他看着她好似一幅画中人,美的令人窒息。她到达身边时,他便闭上了眼睛。
      “礼爷爷,这寒天来访可是有事?”她开门,作了请进的手势,李岩为冷月披了披风也跟了出来。“姑娘,救救他吧。”顺着老人的目光,他们看见了躺在雪中的一位青年,虽说青年,但满脸胡须已然看不出年纪,倒是那一身打扮引起了语歌的注意,她的心为此提到了嗓子眼儿上,凭身材与恩公竟有七分相似,她依然记得那日见他也是同样的服装。秦国将士服。她不敢前去扶,光是侧脸已经吓到了她,她怕看见正面自己会受不了,因为他已是奄奄一息,喘着粗气,背上还有一箭。
      “夫君。”冷月示意李岩将其扶起,语歌紧紧凝望着,直到看见那不熟悉的容颜时,她竟长长的舒了一口气,但是又暗骂自己这样有失风度,怎能这样抱着侥幸心理呢?同样是人,而自己现在已是救命医师怎么可以有这样的想法呢?她不禁红了脸,马上尾随着进了屋。
      “礼爷爷,这人是?”冷月倒了一杯热茶交于礼爷爷手上,礼爷爷赶紧喝了一口暖胃,语歌和李岩两人为其拔了箭,处理了伤口。她一边帮忙,一边听着老人诉说,真希望能听到一点自己想要听到的消息。
      “老夫像往常一般进山拾了一些材火,远远的就听见有呼叫声,我以为是哪个过路人踩了猎人布的陷阱,可一走到旁边,吓了老头子我一大跳,此人的背上中了一箭,胸口都已经穿破了,他倚靠在树边,嘴边全是血,老夫以为他已经活不成了,准备走的时候,他突然抓住我的手,说救救我,然后就昏了过去,想来,反正离你们不远,就找了车将他拖了过来。”老人说话期间还有一丝惊吓,想必自己是没有见过这样的场面的。
      “老夫活了几十年,没见过什么生人,更别提一个受伤的人了。”礼爷爷缓了缓,又喝了热茶,嘴边冒着热气,天气很冷,他的眉毛上都结了冰,冷月为他续上水,然后坐了下来。“礼爷爷,这附近有战乱吗?”冷月有些不解,军队都在边境,而这里不属边境啊,怎会有秦国士兵呢?还受了伤?难道说已经打到这边来了吗?
      “据老夫所知是没有的,而且早早就听说我们打了胜仗。”礼爷爷在这一代生活的久,自然认识的人多,偶有一点小道消息,语歌听到打了胜仗,不禁嘴角附上了微笑,李岩看着摇了摇头,这一年语歌一直研究着医药,比冷月的医术都高明了许多,李岩还常笑语歌是他的徒弟,虽说冷月入门的早,但是现在语歌已然是个大徒弟了,冷月还时常不服找语歌挑战,每每都是输的一塌糊涂,久而久之也就认了。
      “那此人是?”语歌停了手中动作,看见他怀里有一封竹简,包裹的严密,她拿了出来却被他突然抓住了手,他双手冰冷,吓得她一下收了回来,却没有摆脱掉他的手,一双非常有劲的手,她转过头看着他,对上的正是一双凌厉的眼睛,眼睛里似有火花一般,她吓得脸色已是苍白,李岩抓住他的手,使劲才拽下来。他意识到自己很失态,马上坐了起来。
      “你醒了?”李岩好生的问他,但是对于刚才他的动作,他显得有些不满,素有男女授受不亲,虽说是医师,但是怎有抓住语歌不放的道理,夫人早就吩咐过,语歌生性善良,不可被人欺负,他可一直铭记于心。
      “这里是?”他起唇,一个很好听的声音围绕在语歌耳旁,他的声音和恩公声音也竟有几分相似,难道是自己太过思念了吗?竟这般以为他会与恩公有各种相似。
      “这是岩月亭,你受了伤。”李岩语气显得有些冷,自己是救命恩人,他说话为何让人有一点不悦?冷月看出自己夫君不高兴,走到身旁拍了拍肩膀,然后看着眼前的人,他模样也就二十,但是因为满脸的胡须倒是显老不少,梳理的十分整齐的发髻,一看便不像是刚从军营中走出的人,衣着也是比较整洁的,那么此人为何要穿着战服行走在大山还受了重伤?
      “多谢各位相救,这位姑娘,方才是在下冒犯了。”他紧了紧衣领,刚才藏东西的地方他更是手捂在那里。“这是圣上的东西,所以在下才会紧张,在下再次为方才的鲁莽道歉。”他眼眸中少了一丝猜忌,既是救命恩人,自己方才确实过激了,而且他记得方才晕倒之前看见的就是这位姑娘,她就像仙女一般闯进了自己的视野。
      “无碍,既是机密,我等就不会再过问。”语歌起身对着李岩和冷月点了点头,然后摇曳着身姿转身出了门。想起这大雪纷飞,自己在屋中都觉得寒冷无比,而身在军营的你可还好?吃的好吗?这寒冷天气可能熬得住?
      “礼爷爷。”她站在屋外,望着皑皑白雪,礼爷爷从屋内出来,哈了一口大气,对她笑着。“天气冷,你别在外站着了,我也要回家了,我那老婆子还等着我呢。”礼爷爷拍了拍飘来的雪花,消失在白雪中,她微微笑了笑,幸福莫过于如此。
      “小女子有一事请教。”她坐在桌边,李岩与冷月去准备饭菜,她向来不会做饭,在家不会,在此也学了很久,但是奈何与厨艺无缘,做的饭菜每每都是他二人含着泪吃完的。她想来实在觉得惭愧,身为女子怎可于厨房犯了冲?
      “姑娘但说无妨。”他对她印象极好,因为在他这二十余年,第一次见如此美艳的女子,可谓倾国倾城,宫中女子千千万万,就没有见过如此美的。她美的仿若那古人描述的仙女一般。特别是她从雪中缓缓走来的身影在他脑海里形成了一副画。
      “公子既是穿着战服,可知前方战事如何?”她还想问天气如此恶劣,他可还熬得住?但是转念一想,他才去军营一年多光阴,又怎能让人都知道他的名讳,但是她想不到的是,他确实有如此能耐,全军营无人不晓,连敌方都只秦国出了一员猛将。
      “姑娘有所不知,我大秦国只要有白起将军在,败战可是不用想了,白起将军可是不败之王。而且现如今白起将军身边又添一猛将,简直如虎添翼呀。”她不知道他嘴上的一员猛将便是自己朝思暮想之人,而不败将军将来也是自己夫君的名号。
      “如此甚好。”她微微一笑,他竟看的有些出了神,他从不知道女子可以笑的这般漂亮,自己那几个姐姐,虽说都有几分姿色,笑起来却都不如她好看。
      “在下蒙恬。姑娘以后大可直呼其名。”他半躺在床榻上,双手抱了拳对她笑了笑,他好似听到有人叫她语歌,真好听的名字,人如其名,一点没错。
      “姜语歌。”她转过身到了一杯热茶递于他手上。他轻轻接住,方才用力捏了她的手,现在竟然有一些红肿,自己竟然这般无礼,对一个女子竟如此粗暴,心里不免骂了自己千万遍,脸上泛起一丝红晕,但因为自己常年在太阳下,皮肤都晒得变了色,但是看着也不算丑。这是他对自己的见解,但是在语歌眼里,他长的虽有几分好看,但是与恩公相比却是完全不同。
      “方才因为我的鲁莽你受了伤。”他的目光在她的手腕上,她用衣袖遮了遮,微笑着摇了摇头,道了一声无碍便被外面的冷月叫了出去,可以进食了。
      他摸了摸自己胸口的重要东西,又看了一眼伤口,怕是这两日都动不了身了。他扯掉黏在嘴边的假胡须,起了身慢慢扶着墙走了出去,到大堂时,三人都面面相觑,这还是刚才的那个老成的少年吗?现在他的模样完全就是一个活泼的少年,扯掉了胡须完全和之前判若两人了,干净的脸庞,清秀的五官,虽不是很玉树临风,但绝对是一个耐看之人,看着就是很舒服的男子。
      “是不是比我看着年轻许多。”李岩很不高兴的轻声说道,本以为两个女子会奉承他,结果换来的却是两人不约而同的点头。
      “夫君,你在冷月心中还是很俊的。”冷月拉了拉李岩的衣袖,一副小鸟依人的模样,语歌暗自摇了摇头,这两人经常这样在自己的面前恩爱,但是无所谓了,习惯为常,她冲他点了点头示意他坐下用餐。他做的缓慢,兴许是伤口扯着疼,语歌看着他的模样总是会想到恩公,他受了那么重的伤还是将自己带出了那个阴暗的地方,恩公到现在一定还在责备自己,若是看见自己还活着,他会不会十分高兴呢?语歌想的有些出了神,他看着她没有说什么,而是选择默默进食还不忘夸赞了李岩夫妻的手艺,语歌还沉浸在恩公俊秀的面容中,她依然记得他紧握着她的手说着要死也一起死的坚定模样。让她不能自拔。
      “语歌姑娘,你不像我秦国人。”她停下手中的筷子,然后柔水般的目光看着他,“是的,我是赵国人。”她往嘴里送了几口吃的,然后慢慢咀嚼着,他微微怔了怔,赵国人?那一定是赵国以西的了?白起将军一直在攻打赵国,而若是平定后赵国以西的人必定会成为我秦国人。那便是下人一等了?要是传出说必定会受到很多歧视。他沉浸在自己的思想中完全没有注意李岩夫妻一直盯着他窃窃私语。
      “夫君,我看这位先生对语歌的眼神有点像你当初看我的模样呀。”冷月捂着嘴笑了笑,然后李岩也冲她点了点头。“这语歌心中之人一直不出现,何不让他们。。。”他那脸上写满了媒人的笑意,语歌心中有人,但是他们却始终觉得那人不可靠,若是心中有语歌,又怎会不来找寻她呢?死也要见尸呀,唯一可认同的便是他心中必然没有语歌,本来也只是与语歌相见只一天时间怎会就定了情呢?
      “语歌姑娘,你赵国人身份可不要暴露的好。”三人对他的话感到很是奇怪,为何这样说?虽两国在交战,但是谁胜谁负还未有定数呢,又或者说这三人实则是因为完全不了解战况了。“三位有所不知,我国的白起将军在长平战役后可谓是对赵国十拿九稳了,所以赢是势在必得的。”他放下碗筷,打算与三人道一道其中道理。长平之战,白起可谓是一战成名,被人称作杀神,因为在长平战役时,歼灭赵国40万人,这个想必三人都是知道的。
      “话虽如此,但毕竟祸不及平民呀。”李岩夹了冷月最爱吃的菜放在碗里,语歌一直未开口,还记得当初恩公不愿意请医师最重要的还是因为非本国人,而长平之战实则残暴,赵国人对秦国人确实不友好,所以就隐瞒了身份,而自己到了这边,虽说过着隐居般的生活,但是自己从未向人说起自己是哪国人,而且也鲜少与外人来往,李岩夫妻本就隐居,而对自己的身份也全然不在意。
      “冷月姑娘,你有所不知,当官者或许不会对外人做什么,但是平民百姓不一定懂这些,所以还是隐藏身份的好。”蒙恬说话时语气十足中肯,三人随之点了点头,本就不怎么与外人结交,所以这点大可放宽心的。
      “蒙公子,可否告知,你究竟做什么的?”三人对他的身份还是很好奇的,他身穿战服却不在战场,怀中又有大王的密件,难道是送信者?
      “其实在下算是一个送信者吧,但是到此处时发现有人跟踪所以绕到了山上,但是山上实在难走,自己迷了路,后来有些许累了,准备坐下之时,远处突然有一只箭射了过来,我躲闪不及就中箭了,然后便昏迷了过去,醒来听见有脚步声,砍柴声,我细想应该不是刺杀之人,所以就呼救了,便遇到了礼爷爷。”他解释了事情的经过,然后盛了汤喝了一口,顿觉得身子暖和了许多,这大雪天莫不是这四人,自己怕是早已死在那山中,不是疼死,中箭死,而是被冻死了。
      “如此说来,那公子命好。能遇上我们。”李岩笑了笑然后被冷月瞪了一眼,这是开玩笑的时候吗?他接到了那一记眼神便埋头吃饭,蒙恬觉得这二人很是好笑,夫妻关系很是和谐,是自己向往的,他抬头看了看语歌,语歌眼中像是蒙了一层雾气,看不清她水一般清澈的眸子。她心中仿佛有很多事情。却又不愿意与人说起。
      “在下有个不情之请,不知三位可否答应?”蒙恬突然站了起来,三人有些不解的看着他,他摸了摸自己的伤口,然后再行了个礼说道“在下请三位再收留在下几日,等伤好后在下就自行离开。”三人还以为有什么重要的事情相求呢,行了如此大礼。
      “你可放心住,但是我们只有两间房,到时候语歌与我睡,你就委屈和我夫君住了。”冷月笑的很迷人,李岩眉头皱了皱,她怎可对外人这样热情?有一丝不悦浮上心头,要下来好好与她说道说道。
      “那就打扰了。”他行了礼,语歌将他扶了扶,“你有伤就不必这样了。”她语气还是那么温柔,他心中有一丝波动。努力保持着平静。
      “蒙公子,你可是那咸阳城中最显赫的蒙家?”李岩忽然想起他姓蒙,而秦国姓蒙的少之又少,唯一一家便是那咸阳城中的大户人家,祖上都在朝为官,一直辅佐每人君王左右,看他器宇不凡想必定是脱不了干系。
      “实不相瞒,是的。”他显得有些羞愧,虽说蒙家一直深受平民尊敬,但是自己不算是有什么功劳之人,完全是祖上的关系,才会让人听到他的名号后都为之尊敬三分,完全是靠祖上的光,不过蒙恬也曾发誓自己定要有所作为。
      “有生之年能见蒙家传人实属不易,”李岩突然变得一本正经,这让两个女子有点不可思议。他为他倒了一樽酒恭恭敬敬的递了上去,语歌一把拦下,速度很是快,导致酒都洒出了几滴到桌上。“岩哥哥,蒙公子受了伤怎可饮酒?”她对他笑着,李岩显得有些不好意思,然后语歌一饮而尽,“我带公子接了你的酒,岩哥哥,等公子身上伤好了你们喝上三天三夜,语歌定不会拦。”她用手绢擦了嘴,然后坐下,冷月冲李岩笑了笑,那意思就是说,有戏。
      “在下谢谢语歌姑娘了。”他心里高兴不已,从小自己练战术受伤都会喝点酒,父亲说那酒能解身上疲乏,累了喝一点更是舒服,美美的睡上一觉甚好。而且酒可解伤口污染,所以他从小对酒就很是喜欢,特别是受伤之后,但是今日语歌的阻拦他倒是很开心,她在担心他。
      “不必,作为医师,你算是我的病人,所以这是应该的。”她拂袖,然后摇曳着身姿出了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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