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子于归》叙傩

13、 采莲

　　孙氏事件之后，几个管事婆子越加谨慎用心，云阳也便得心应手起来。鞠柳阁不远处有一方池塘，池中莲花开的正好，葱葱绿绿中粉色花朵点缀其间。云阳想着许多日未见苏沁、余韵清了，约了她们来赏莲正好，便遣了人去投帖。
　　云阳早让人布置了池塘旁的凉亭，摆了许多点心水果，到了约定的日子，便直接请来这里。茂密的锦屏藤蔓从亭上垂下来，给炎热的季节带来了一丝清凉。苏沁瞧着池塘中接天连日的荷叶，兴奋不已，“我看那莲蓬长的正好，我们去采莲吧。”
　　经她这么一说，两人也起了兴致，好在池边本就有一叶扁舟，载她们三人倒是可以的。三人涉水坐到船上，苏沁道：“咱们今天来场比赛，输的人可要献艺的。”
　　云阳拿过船桨，望着波光粼粼的水面，笑道：“便依你。”
　　余韵清拿过另一根浆，两人都没有划船的经验，试了半天才将小舟划到了池中央。池中莲叶颇为茂盛，小舟所过之处便有莲叶拂过脸上。找了处地方停下小舟，三人抓过自己的篓子，开始采莲。
　　岸边几个婢女聚在一起，有说有笑的瞧着她们，一面为她们打气鼓劲，闺中戏乐，全在此处。
　　西边彩霞印天，水面波光点点，三人采了莲回到岸上，已是鬓发微松，衣裙半湿。苏沁笑吟吟将额前碎发别到耳后，“如磬，你来做裁判？”
　　如磬点头应了，将三人篓子分开，倒出里面莲藕，旁边众婢女帮着计数，等到数完了，方起身回道：“却是翁主胜了。”
　　苏沁眉开眼笑，“两位姐姐，可别忘了约定。”
　　云阳但笑不语，余韵清拎着衣裙，“自然没忘的，我们先去换了衣衫吧，这一身湿漉漉的难受。”
　　换了衣衫回来，亭中已摆好了画具和古琴。
　　云阳挽了袖子，拿笔沾了墨，略思索了下，提笔而就。不多会儿，一副泛舟采莲图跃然纸上。众人走近去看，画上彩霞印湖，葱葱荷叶中有女子泛舟采荷，岸上几个婢女欢声笑语，仿佛方才场景重现般。
　　苏沁忙道：“采芙，快把画收了。”
　　云阳笑道：“急什么，墨迹还没干呢。”
　　苏沁道：“可惜世人不知云阳公主的画艺是一绝，我先收藏了，日后只怕千金难得的。”
　　余韵清坐到琴前，“蓁儿赠了画，我便献上曲吧。”
　　两人便坐下来，听她抚琴。
　　余韵清边谈弹唱道：
　　数声鶗鴂。又报芳菲歇。惜春更把残红折。雨轻风色暴，梅子青时节。永丰柳，无人尽日花飞雪。
　　莫把幺弦拨。怨极弦能说。天不老，情难绝。心似双丝网，中有千千结。夜过也，东窗未白凝残月。
　　她声音凄凄切切，曲子声调激越，极尽曲折幽怨之能事。云阳心道，此时此地，这曲子倒过于哀怨了些，只怕她心有所感，借此抒发罢了。
　　一曲终了，余音犹在。云阳抬眼去瞧，见她神情哀惧，脸上似喜似悲，一双眼定定望着她身后。她转过身去，便见那里赵彦也望着她们这边，无声无息，仿佛已在那儿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