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子于归》叙傩

14、别扭

　　云阳泡在浴桶中，下午的情景历历在目。如馨取了寝衣进来，难得的脸色不快。云阳问她，“这是怎么了？”
　　如馨欲言又止，犹豫了半天才说：“公主和余小姐要好，可余小姐却那样的眼神瞧着将军，将军也是，看余小姐都看的痴了。”
　　云阳黯然一笑，连如馨也看出来了。
　　却听如磬嗔道：“平日倒也罢了，如今越发的什么话都敢胡说了。”便过去扶了云阳出来，擦干了身子换上寝衣，又柔声道：“公主也不要多想了，便是真的，又能有什么结果呢？”
　　云阳心道，却是如磬看的明白，便是他们有私情，如今也是万万不可能有结果的。只是自己与余韵清那样要好，如果他们真的有意，那自己又该怎么自处？
　　回到卧室，便让如馨取了绣了一半的帕子过来，就着烛光接着绣那几根修竹。如磬又去取了几盏灯过来，把屋子照的透亮，免得她伤了眼。
　　过了一会儿，便听外面有响动，青岚进来回道：“将军过来了。”
　　云阳放下帕子站起身，便见赵彦走了进来，还穿着白天里的那件长袍。云阳低声吩咐了青岚几句，青岚出去传话，不一会儿两个婆子提了热水去净房。和他相处的几日都是他自己洗漱，也不知平常都是哪个伺候。
　　赵彦进去梳洗了出来，见云阳就着烛光正绣帕子，遂过去拿了过来，扫了一眼便放在一旁，“烛光昏暗，白日再做就是了。”
　　云阳抬头定定瞧着烛光，让如馨收了起来，如磬见状，示意如馨一同出去。
　　赵彦坐到她身边，见她低首垂眉，身上微微清香，神态娴静，不由将她揽到怀中，一手挑起她的下巴。云阳见他越靠越近，下意识抬手抵在他胸前，别过脸去，口中呐呐道：“今日有些累了，睡吧。”
　　赵彦揽着她的胳膊松了松，云阳乘机起身，到床上躺下，背过身去。过了片刻，便感到赵彦躺到了身边，再也没有动作，方觉松了口气。白日里泛舟采莲，也确实累了，不多会便睡意朦胧。
　　这一夜后，赵彦又是早出晚归，夜里便宿在前院，云阳心里越发难受。天气闷热，夜里常常睡不好，便起身推开门，院里静悄悄的，天空却是繁星闪耀，皎洁如月。云阳想起四五岁时，惠夫人常在星云密布的晚上，教她认星星。那时候惠夫人温柔美丽，她还是个幸福的孩子，每天的烦恼不过是明天要做什么游戏？后来惠夫人走了，她没有了母亲，没有了依靠，在那样人情冷淡的深宫里，慢慢的才学会了隐忍，学会了柔顺，学会了任何时候都保持平静。可是这份平静这个时候却要打破了，她感到自己心潮澎湃，感到委屈万分，感到酸涩难过......
　　晨起云阳让如磬如馨带着大家收拾了贴身的物件，自己去小厨房做了冰镇莲子羹，送去安新苑。老夫人见到她便拉着她的手，瞧着她脸色有些青白，不由叮嘱道：“家里事情便是多一些，也要先保重身子才是，我看你这气色不好，别是病了。”
　　云阳道：“只是这天气闷热的很，夜里也睡不好。”
　　如磬盛了莲子羹给老夫人，云阳道：“我自己做了些冰镇的莲子羹，祖母尝尝。”
　　老夫人吃了几口，果觉清凉可口，不一会儿倒吃完了。
　　云阳道：“虽然爽口，也不能贪凉多吃的。我叫如磬留了做法给林妈妈，祖母想吃了就叫小厨房做些。”
　　老夫人慈爱道：“你有心了。”
　　云阳道：“这是孙媳该做的。”顿了会儿又道：“今儿过来是跟祖母说声，孙媳想去西郊住些日子。”
　　老夫人知道云阳公主府在西郊，本来她要住在公主府也无可厚非，因而也未多想，只道：“你去那儿避避暑也好，只是早些回来，莫要叫我挂念。”
　　云阳恭顺应了。回去见东西都收拾好了，便叫护卫套了马车，外院陈管事送到门口，云阳对他道：“和将军说我去西郊住些日子就回来。”马车便奔驰往西郊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