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子于归》叙傩

10、新婚

　　赵彦起身批了件长衫，唤了外面婆子提了热水进来，等到婆子放好热水出去，云阳才从床幔后钻出来，去了净房。出来的时候见赵彦倚着床榻翻书，不由心砰砰跳了起来，却又感到身下一丝疼痛，只得赶紧走到床边躺到里侧。
　　蜡烛啪啪跳了两下，已快要燃尽了。赵彦放下书躺到她身边，她便再不敢动，直到听见身边逐渐均匀的呼吸声，才不知不觉也睡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已不见赵彦，却见如馨推门进来，便问道：“将军呢？”
　　如馨道：“将军卯时便起身了，听家生的婢女说主子一向这个时间起身去外院练功的。”云阳“哦”了一声，闻到屋里淡淡袅袅的香气，煞是清新，却不是自己惯常用的香，不由问道：“这是什么香？”
　　如磬道：“是赵管事送来的，说是将军偶尔从一位制香高手那儿得来的，叫做凝合香，最益凝神静气。”云阳点了点头，便由如馨伺候着梳洗打扮了。
　　才用完早膳便见赵彦回来，穿了件玄色暗纹的常服，身上有淡淡的苏合香味。“即已收拾好了，便去见祖母吧。”
　　一路上云阳仔细打量赵府，便见假山流水，青苔石阶，建的颇为雅致，倒与赵家历代武将世家的形象不同。而前面行走的赵彦虽然面目清冷，样貌却也属于文秀俊朗的。这么一路胡思乱想着，安新苑便到了。
　　两人一前一后进去，便见正堂上端坐着一位老妇人，头发已经花白，精神倒是很好，很是慈祥的样子。她右手边坐了一位中年妇人，样貌生的极好，隐约间能瞧出与老妇人有几分相像。两人看见他们进来，忙起身由身边婢子扶了过来给云阳行礼。云阳侧边站了，还了一礼，便过去亲自扶了老夫人坐了。
　　云阳侍奉老夫人盥洗进膳，便由如磬领着婢子送上了礼物，衣服、手帕一盒、梳妆匣、澡豆袋、银器、衣料等摆了一屋子。
　　老夫人问道：“公主一切可还习惯？”
　　云阳道：“一切都好的。只是长幼有序，既是在家，便行家礼，我又怎敢受祖母拜礼呢。日后祖母就以孙媳待我，唤我蓁儿便可。”
　　老夫人这才从眼底真正笑出来，指着中年妇人道：“这是你姑母。”
　　云阳唤了声“姑母”。这位姑母早年远嫁，夫家姓周，在大兴县做县令。以赵家的门第，找了个县令做女婿，却是奇怪了些。
　　周夫人笑着应了，对老夫人道：“家里人口简单，如今公主入了府，彦儿有人照料，您也该放心了。”
　　便见老夫人瞧着赵彦，“你可要好好待蓁儿。”虽是严肃的语气，却满含慈爱。
　　赵彦回道：“孙儿知道。”
　　第三日，云阳与赵彦一同进宫谢恩，再见这宫殿却有恍如隔世之感。内侍领着他们入了内殿，陈王及诸宫夫人都已在座。两人拜了陈王、王后，便有诸多赏赐下来，宴席也陆续开始。
　　宴后两人前后离开，行到永定门，便见苏覃从右边夹道过来。三人相互见了礼，苏覃笑道：“瞧着蓁儿气色不错。”
　　云阳微红了脸，唤了声“三哥。”苏覃道：“你虽出嫁了，日后也要常进宫走动才好。前番母妃还说起你最是懂事聪颖，倒有些想念了。”
　　云阳道：“叫沈夫人挂怀了，以后得空定去看望夫人。”却想着平日里与这位兄长并不熟稔的，见面也难得说上几句话，今儿倒是奇怪。
　　苏覃点点头，对赵彦道：“仔细说来赵将军还得称我一声三哥的，蓁儿乖巧，赵将军可要好好待她才是。”
　　赵彦道：“这是自然的。”
　　目送苏覃走远，回过头便见赵彦瞧着她，云阳微垂了头，问道：“怎么了？”
　　赵彦扯了扯嘴角，似笑非笑道：“这几日嘱咐我好好对待你的人还真是多。”
　　云阳一愣，正要说话，便见赵彦率先走出几步，又回过身，“还不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