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嫌弃夫妇之长相依莫相忘》轩辕罗九

8、再相遇

　　岳绮罗终究没能追上无心，也不知这个冤家跑到哪里去了。她独自向文县方向走去了。为什么回文县，她也说不清。也许是因为怀里两个大洋使完了。
　　临走之时，她耍了个恶作剧，让掌柜夫妇坐到了狼藉桌前。出门之后她放出了二人的魂魄，不过片刻，夫妇便会一起还魂。还魂之后面对着满桌的骨头，岳绮罗想象不出他们会有什么反应。
　　诸如此类的把戏，她是永远玩不够的。如果无心不提起段三郎，她也许真就把对方彻底忘怀了。段三郎死的很热闹，是她第二个傀儡；第一个傀儡是她身边的小丫鬟，小丫鬟一定不明白自己为何如此深爱小姐——因为她的魂魄都落在小姐手里了。
　　岳绮罗想要找到栖身之处，无心喜欢做人，那她就用人来征服他。其实征服了又有什么用？好像也没什么用。她不能吃了无心，即便把无心炼成了丹，她也没胆子服用。让他爱她陪她？可是久了也会腻，况且他根本也不爱她。
　　这是她遇着无心以来，第一次想到无心不爱她。之前她觉得凭借自己的美貌和智慧，无心一定会拜倒在自己的石榴裙下。可两人数次见面后，关系却越处越僵。
　　岳绮罗所走的道路很偏僻，身边没有旁人经过。她在刺目的阳光下眯起了左眼。
　　她在想，男人不都爱美女么？我那么美，无心为什么就不爱我呢？
　　她觉得自己的美貌是一等一的，本领也是一等一的，这一加一就是等于二。
　　二就是无心应该爱她，可这次她怎么加，也加不出无心的爱来。
　　这让活了几辈子的她都觉得有些迷惘。
　　岳绮罗仍是乞丐打扮，独自走在黑暗的文县大街上，街上白天发生过激战，如今满街都是沙袋和死尸。
　　她找到一处漆黑的角落，抱着膝盖坐了下去。她很饿，右眼也有些疼痛。虚弱的时候她会压制不住右眼中的毒血，血点渐渐蔓延开来，她的右眼珠子变成了鲜红颜色。手指触到地面，她迟疑了一下，决定还是亲自动手，省点法力。
　　将一具年轻的尸体拖进角落，她捡起一把军刀，劈开了尸体的头颅。手指蘸了温热的脑浆送进嘴里，滋味淡而微腥。忽然听到遥遥传来一队马蹄声音，她眨着渐渐恢复黑白的右眼，用袖子擦了擦嘴，然后起身走了出去。
　　丁大头不知从哪里搞来一辆马车，白天他没进城，因为张小毛沉不住气，翻脸偷袭他。打了一天，以丁旅全面占领文县告终。
　　张显宗给他找了个大宅子，他如今正往新宅子而去，心想着明天就把牛头镇的八个姨太给接过来。好不容易打下文县，他要好好地享享福。
　　他正想象着自己的手在八姨太骚劲十足的裸体上来回抚摸，眼里也冒出了淫光。就在此时，马车忽然停了下来，那几匹马象是受了惊一般希律律地嘶鸣，赶车的卫兵费了半天劲才让它们安静下来。
　　丁大头很恼火，骂道：“MD你搞什么鬼，怎么回事？”
　　卫兵很怕他，哆哆嗦嗦道：“旅长，那个，前面有个小乞丐挡路。”
　　丁大头更生气了，怒喝一声：“那就把他赶走，实在不行，就从他身上碾过去。”
　　卫兵有些为难，压低声音道：“可是，她，好像有点不对劲。”
　　丁大头把头伸出车窗外：“你想死啊，连我的话你也。。。。。。”
　　这时一个清脆的童音打断了他：“军爷，行行好，给口吃的吧。我好饿。”
　　声音清甜，带着少女特有的娇憨，丁大头半边身子都酥了，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岳绮罗从前头一路走过来，来到他的车厢外头。
　　丁大头是个粗人，他是没听过荆钗布裙，难掩国色这样文绉绉的话。
　　他只知道面前这个小美人明眸皓齿，肌肤娇嫩，虽然一身衣服破破烂烂，却别有一番美女落难时的楚楚动人。
　　他脑筋转不快，只模糊地感觉自己今晚捡到宝了。
　　想要带她回去做个丫头，睡也行用也行。
　　于是丁大头罕有的和颜悦色道：“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岳绮罗，军爷，我饿。”她奶声奶气的说话，可怜兮兮地看着丁大头。
　　这些天她累得不轻，治疗伤势需要大量的魂魄和尸体。她过过好日子也过过差日子。可如果能过上好日子她当然不想活得那么累。
　　她知道白日里的混战分出了胜负，如今这个大官应该就是胜利者。
　　将他收为己用，自然方便她日后的行事。
　　丁大头露出“慈祥”的笑容道：“跟我回家吧，我家里有很多好吃的。”
　　岳绮罗白嫩的小脸上露出惊喜万分的表情：“谢军爷，您真是个好人。”
　　丁大头哈哈大笑起来，他活了四十岁，还是第一次有人说他是好人。
　　丁府本来是文县一个富贵人家的宅子，之前顾，张，丁三家打得不可开交，这户人家的主人慌了神，收拾完东西就跑路了。张显宗见这宅子又大又气派，就派兵占了下来。
　　张显宗匆匆走进丁府，丁大头基本不管事，不过还是需要跟他汇报一下的。他之前救过丁大头的命，所以丁大头很信任他，还跟他结拜做了兄弟。他有时候想，如果他学张小毛反顾玄武的那样，估计丁旅就是他的了。不过只是想想而已。他不认为他和丁大头真的亲如兄弟，同气连枝。他不过是没什么野心。
　　这几天打仗他都没怎么好好休息，脸上气色也不好。他心底有个秘密，憋得他难受。他让自己忙得像个陀螺，就是不敢听下来。因为停下来，他就会想起她来。
　　是的，那朵娇嫩的鲜花，在炮火硝烟中妖娆，在血雨腥风中芬芳。他看了她一眼，从此万劫不复。他找遍了文县的每一处，却毫无收获。他几乎以为自己做了一个美丽的梦，如果是那样他痛恨自己为何要醒来。
　　穿过一个回廊时，他突然听到前方拐角处有个丫头的声音：“岳姑娘，老爷要见您，您就赶紧跟我去吧。”
　　然后他听到一个熟悉的甜美嗓音：“他想见我就让他过来，我不想过去。”
　　他像是突然被餍住了，身子不能动弹，灵魂都好似战栗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