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嫌弃夫妇之长相依莫相忘》轩辕罗九

4、勾引

　　月牙有点不好意思，一边摆饭菜一边横了他一眼，又把筷子塞进他的手里：“吃你的吧！”
　　岳绮罗胆怯的退到了门口，月牙也不敢让她上桌，给她盛了饭菜，让她守着灶台吃。无心吃饱喝足之后，又回了西屋。而小妹一边帮着月牙洗涮，一边轻声问道：“姐姐，大哥是姐夫吗？”
　　月牙被她问笑了：“还不是呢！”岳绮罗听了，觉得这事更多了些胜算。
　　大雨下了一下午，她也进了东屋，月牙坐在炕上做针线活，她就蹲在地上，守着个小笸箩挑碎布头，可怜巴巴的察言观色，殷勤的让月牙很不自在。及至天色晚了，大雨势头虽然弱了许多，可还是淅淅沥沥的不停。月牙没了办法，自作主张的烧了一锅热水，让她洗个澡，换身干净衣裳，留下住一宿。
　　岳绮罗乖乖洗了，洗得兴高采烈，是舒服感激的了不得的模样。两条大辫子因为脏乱的不可救药了，所以她和月牙一商量，月牙干脆抄起剪刀，给她剪了个齐刘海的短头发——新学校里的女学生，现在全都剪发，她算是赶了个时髦。这一世她原是个爱惜容貌的，扮成小乞丐也是机缘巧合，若能干净漂亮，她自然高兴。
　　剪了头发，月牙又检查了她的头皮，说是没见虱子。她心里又笑，九阴之地，一切生机断绝，哪里会有虱子？而她穿上月牙的旧衣，虽然不大合体，但总比先前一身破烂好了千万倍。吃过晚饭之后，无心进了东屋，上了月牙的炕，颇为生硬的聊了几句之后，他下炕回西屋去了。
　　等他走了，岳绮罗凑到月牙的身边，拉拉扯扯的看她的镯子，看过之后天真的笑了，小声说道：“真漂亮。我大姐出嫁的时候也有一对镯子，比你的小多了。”她是个人精，专挑月牙喜欢听的说。
　　月牙挺得意，忍不住把镯子的来历讲了一遍，又撩起头发，让岳绮罗己的新耳环。岳绮罗的的头发干了，黑亮亮蓬松松，显出一种楚楚可怜的稚嫩。很艳羡似的轻轻摸了摸月牙的耳环，她垂下眼帘瞄了对方的胸前，那里挂着个荷包。里头的东西她再熟悉不过，便没有再往近靠。月牙显摆完毕了，便收拾起了针线笸箩，开口说道：“趁着下雨凉快，咱也早点睡吧！”
　　岳绮罗乖乖的“嗯”了一声，主动爬去铺开被褥。
　　雨声淋漓，空气湿凉。月牙仰卧在被窝里，很快入了梦乡。岳绮罗侧身直视着她，良久之后缓缓一眨眼，随即伸手摸向她的脖颈。脖颈隐隐可见一根五彩线绳，下面便是让她颇为忌惮的荷包。指尖都要触到五彩线绳了，她犹豫一下，把手又缩了回去。这时候若被符镇住，无心铁定会跑过来，那时候自己就被动了。
　　昨日下了半天大雨，今日天空一碧如洗，阳光明媚的让人睁不开眼。早饭桌上，无心依然是不理岳绮罗，但是当着月牙的面，他开始鬼鬼祟祟的瞟她，一眼接一眼，全不是正眼。月牙留意到了，就有点不痛快。
　　岳绮罗也察觉到了无心的变化和月牙的不快，她直接忽略掉葫芦，心里只想着：难道他昨日是嫌我穿成个叫花子？也是，他那么干净的一个人，肯定是不喜欢脏兮兮的，这么一想，她更是喜欢无心了，既然你想看，我就让你看个够。
　　她单手托腮，选了个角度对着无心，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看向窗外，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的，一副少女怀愁的模样叫人怜爱到了骨子里。
　　月牙见了更是堵心，见她没有要走的意思，便支使她到院子里洗衣裳。
　　她正蹲在院子角落里洗衣裳，洗着洗着，无心走过去，也蹲下了。
　　把手伸进水盆里，无心低声说道：“水凉，我洗吧，不用你。”
　　她没有动，手指头软软的在无心掌中一划，嫩得柔若无骨。无心抬眼看她，她的黑眼珠子在眼皮下面闪着水光一转，眼神像是阳光下的蜜，又甜又暖似有似无，仿佛是看了他一眼，又仿佛是没看。
　　当初她就是这么一眼把段三郎给勾了过来，活了几百年，她当然知道男人都喜欢看什么眼神，什么姿态，什么表情。。。。。。
　　无心温柔的和她争夺着衣裳，同时低声说道：“无处投奔的话，留下来多住些日子也无妨。”
　　她一歪脑袋，说起话来还是细声细气，可是吐字轻软，别有一种豆蔻初开的娇媚：“我怕大哥嫌我呢。”
　　无心抬眼看她，笑了一下。

　　“我嫌你干什么？”他对她说道：“我不嫌。”
　　她的声音越发轻了，粉红的小薄嘴唇微微一撅：“你昨天不理我嘛……”委屈的不行的样子，好似和情郎在撒娇。
　　月牙正在厨房煮淘米水，半晌不见无心出现，出门一瞧，发现他正和岳绮罗相对而蹲，两人笑眯眯的搓着一盆衣裳。
　　她心里登时就不对味了，但因两人还未成亲，她顾忌着自己的姑娘身份，好些手段不便使出，所以压着一肚子醋唤道：“哎，你给我搬些柴禾进去。”
　　无心起身搬了柴禾，然后不等月牙说话，一转身又回到了岳绮罗身边。月牙沉着脸把衣裳浆过一遍晾上，开始忖度着如何让岳绮罗离开。她此刻正在低头扫院子，看起来小小的乖乖的，她真不忍心硬撵；可是想起无心方才那个色迷迷笑嘻嘻的贼样，她就气得恨不能撒泼一场。把牙一咬把心一横，她回屋掏了两块多零钱，出来塞进了岳绮罗的口袋里，又低头说道：“妹子，姐姐知道你无处投奔。可是姐家小夫小妻的，也不富裕。姐姐给你两块钱，够你吃喝一阵子的，你自己想法子生活去吧。”
　　小妹立刻仰起了头，一张瓜子脸在阳光下白成了半透明：“姐姐，我吃得少，能干活，你留了我吧，我没地方可去了。”
　　月牙很为难的蹙了眉头，正要说话，不料无心悄无声息的从后方走了过来，不阴不阳的来了一句：“多个人吃饭也吃得起，做点好事，再留她几天吧。”
　　月牙咽了口唾沫，心里快要腾起大火——小妹昨天没洗脸的时候，也没见他起过善心；今天洗出好看模样了，他倒有脸来教自己“做点好事”了！眼角余光忽然一闪，她捕捉到了岳绮罗的眼神。她方才向无心递了个眼风，好个眼风，大黑眼珠子差点没飞出去！
　　也不是岳绮罗不谨慎，她从头到尾就没把葫芦当回事。这心里眼里只有无心，何况如今无心待她那么热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