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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没吃饭就打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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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塔扒窗缝往墙头上看,她有些不理解,大个子怎么总喜欢从那里进来。眨巴着眼睛想了想,“是因为爹爹打他么?”这么说来的话宝塔还不算傻,起码还能自己推断出一个所以然来。
眼睛使劲往窗缝里钻,见大个子刮了几下鼻梁骨又往自己这边看了几眼才走。
等何曜翻下院墙去,宝塔才好奇兮兮的将地上的披风包裹捡起来,两只手抱起来,忽的便抿嘴笑了,“好大呀....”包裹越大说明好吃的越多,宝塔两眼笑弯弯,美姑娘好开心。
宝爹虽不缺钱,但是总归是整日忙,白日里很少到宝塔的院子里来。所以,她嘴馋的时候想吃东西,但是又不知道想吃的是什么,她表达不出来,谁也就不知道。脑子里记不住以往,也是怪可怜的。
眼下的宝塔像个孩童,乐颠颠地抛弃了桌上的大字,抱着何曜投递的大包零嘴就趴床上去了。
大个子说了,不叫旁人知道。她可是非常遵守约定的,爬起来将帷帐放下来,甩了绣花鞋钻进去。三两下的功夫便将何曜系成包袱的披风解开了。
果然,里面有好多个纸包。
宝塔好奇地打开眼前的一个小包,见里面是长板状的东西,酱红色,上面有花生碎。捏一个出来,放嘴里咬一口,甜甜的、香香的、嘎嘣脆,真好吃。
宝塔吃的眉开眼笑,大个子真好。
.....
第二日吃晚饭的时候,宝爹特意从百味楼叫了一桌招牌菜回来,一方面是请宝塔的教书先生吃个便饭,另一方面也是想感谢一番周禺夫这些日子的帮忙。本想着去酒楼摆席面,可架不住宝爹爱女心切,宝塔变成这样,还是暂时先在家为好。
周禺夫与宝塔坐一起,“想吃什么,周哥哥帮宝塔夹。”说着夹了枚蜜烤鸭腿到她的小碗里,“吃这个吧,这个肉不肥,有嚼头,十分入味。”
宝塔挑了几粒米饭塞嘴里,悄悄对周禺夫说,“饱了...”
宝爹看得很是欣慰啊,脸上见了笑意。觉得那两小儿坐一起,怎么瞧怎么登对。宝家也算是有点家业,在宝塔出事之后的这些日子里,宝爹一直愁啊愁,孩子变成了这样,以后一定是要招个老实本分的上门女婿的。宝爹喝口酒,暗里摇头:高攀不起啊。
若眼前的不是世子该多好。
教书先生名张志起,年近五十,是个举人。原也不是蓟阳人,但早年进京赶考,一考便是这许多年,至今也没考上个一官半职。便在京中做起了教书先生。
张志起捻着胡须笑呵呵的问,“宝老板何故唉声叹气呀?”
宝爹摇头,端起酒壶给先生重新斟满酒,“不就是孩子的事。唉,不说不说了,来来张先生,再敬您一杯。”
那边两个老的喝酒,这边两个年轻的凑一起嘀嘀咕咕,倒也不是两个人嘀嘀咕咕,而是周禺夫在问,“怎的会饱了呢?宝塔这才吃一口。”
桌下,宝塔一只手摸着圆鼓鼓的小肚皮,低着头,“...真的吃不下了...”
周禺夫啊哈一声笑,指着她,“一定是宝塔饭前偷吃了!对不对?”
他怎么什么都知道?可是大个子说不可以说出来,她把摸着肚子的那只手拿上来,摇头抵赖,“宝塔没有偷吃。”
话音刚落,“嗝——”她适时地打了个饱嗝。
周禺夫抱着手臂朝她笑,一副我早就看穿的表情。
宝塔默默地脸红了....
宝爹听见了,“什么偷吃?偷吃什么了?”
宝塔使劲摇头,“没,没偷吃零嘴。宝塔饿了,要吃饭。”为了表明自己没有偷吃零嘴,她捡起筷子大口往嘴里扒饭,嘴里塞得满满地,腮帮子都鼓了起来。还要拿了眼前的鸭腿来啃,可她早就吃零嘴吃饱了,根本咽不下去,强制咽饭的后果就是“呕~”
“哎呀!这是怎么了?”
周禺夫离得近,差点被她吐一身。一下子蹦开老远去,抖抖自己身上的米粒。
宝爹拍着宝塔的后背,满脸焦急,“乖女儿哪里不舒服呀?啊?快跟爹说说....哎呀.....”
宝塔吐了就没事了,反倒是鼓胀胀的肚子舒爽了不少。
“还想吐不?”
见她摇头宝爹才放下心来,“是不是吃错东西了?”
周禺夫重新回来坐下,靠近宝塔,宝塔躲开。他再往前靠一靠,这下宝塔低下头去不看他,抱着茶盏只管喝茶。周禺夫嘴角隐隐挂着笑,眼睛却始终不离她。宝塔沉不住气,偷偷掀开眼帘去看,毫无意外的与那一双笑意盈盈的桃花眼来了个面对面。
宝爹看不懂了。张先生捻着胡须呵呵笑。
周禺夫再往前三分,漂亮的桃花眼勾人,“宝塔那么多零嘴,怎么全都自己吃,不分周哥哥些吗?”
宝塔抬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最后把大个子搬了出来,“大个子说不能让旁人知道。”
“什么大个子?是不是何家那小子又来了?”宝爹一想到何曜就没好气,“刘妈!刘妈!”
刘妈大概在厨房,没听见东家叫唤。
周禺夫挑一挑眉,“宝塔说的大个子是不是长了一张黑脸?”
宝爹皱了眉:“是他吗?”
张先生也看她。
宝塔有些紧张,她好像不应该说大个子。但是爹说好孩子不能撒谎.....但是爹好像很生气,会不会再打人?宝塔自己权衡了一下,忽然推开圆凳,大家都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首先跑出了饭厅。
“欸,你干嘛去?”
“宝塔别跑!”
跑回去干什么?她要跑回去把剩下的零嘴丢了,这样大个子就不用挨打了。
没吃完的零嘴还有好多,都被她整整齐齐的包在何曜的大氅里藏在棉被深处。
“嘭”一声,她推开门跑回屋里,把大氅从棉被里拖出来,抱出去。可是仍哪儿呢?一抬头便瞧见了何曜蹲过的墙头,她回头看看,趁着她爹和周哥哥还没来,跳着脚把零嘴一包一包往外丢。
有时候力气不够大,零食包撞在墙头上,哗啦撒了一地。
好心疼呀,那些团子、糕饼可好吃了,她都还没吃完。
“宝塔你在那干什么呢?”
周哥哥来了!
索性将手里的一齐丢,丢墙外去。
在墙外坐着晒月亮的何曜意外的被砸了头,然后就没完没了,接二连三地中招。糕饼沫子、糖渣渣撒了他一脖子满头。何曜奇怪这什么,拿出火折子这么一照,登时皱了眉。这不是他送宝塔的小零嘴吗?!
怎的全被扔了出来!
何曜噌得一下子站起来。还不等他上墙看个究竟,便听见墙里面传出来一声叫唤,这不是那风流种周渔夫吗?何曜竖起了剑眉,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臭不要脸,大半夜还呆在人家里!
随后宝爹的声音也近了,也就一墙之隔,“你跟爹说实话,是不是那个小混蛋给你的?”
小混蛋....
何曜叉腰,想想他混的真是不如周渔夫。他贴近了墙面,竖起耳朵听。
宝塔没说话,倒是周渔夫开口了,“宝塔说实话,那黑脸是不是从墙这里进来的?”
何曜握紧了拳头,不介意随时给周渔夫吃一拳。
“没事,宝塔大胆说,周哥哥在呢。他要是再来,周哥哥一定替你打跑他!”
“呵——”何曜站在墙外冷笑,脚下直打转。
宝塔一听周哥哥也要打人,她立马就掉了眼泪,声音里都是哭腔,她拽着周禺夫的广袖,轻轻摇,“...是宝塔自己要吃的..呜呜.....”
周禺夫被她哭得头疼,脑子不好,光长得好看有什么用?
周禺夫连忙去给宝塔擦眼泪,“别,别哭别哭,周哥哥没怪你...”
宝爹拉开了他,沉着脸,“宝塔啊,你想让爹爹生气吗?”
宝塔打着哭嗝,“不,不想....”
“那你要跟爹爹说实话吗?”
何曜听不下去了....
凭空窜出一声吼,“宝叔!”
吓——
墙里面的人都被墙头上突然窜出的人头唬了一大跳。
周禺夫拍着心脏,待看清楚了人脸,指着何曜“你你你.....有门不走,爬墙是狗!”
何曜肤色本就偏黑,这会儿黑灯瞎火的脸更黑,“你再挑拨离间,小心爷打你个满地找牙!”说着亮了亮拳头。
宝塔不哭了,眼睛湿漉漉地看着墙上突然冒出来的大个子。
宝爹却气得不轻,他是拿这混蛋小子没辙了,打也打了,骂也骂了,他这受害人的爹都还没缠着他呢,他倒黏上就不松手了!
“你你你,你这个小混蛋,爹是大将军了不起啊?我我我打死你!”宝爹除了扬言要打他以外也是想不出其他招了,掉头又找棍子去了。
周禺夫知道何曜这个人,他眼下是皇上的千牛卫,前途无限。又是从北关那种蛮野之地回来的,习了一身武艺,宝爹不在这儿,周禺夫还真是有些怕他那凌厉的眼神。
啊呸!本世子怕个球啊!
周禺夫壮胆瞪回去!
宝塔怕宝爹又打他,“我不要零嘴了,再也不要零嘴了....”
何曜一听,那哪成?吃个零嘴还犯律法不成?!
周禺夫将扇子插进盘云带里,“对!谁稀罕他的东西!赶明儿周哥哥带你买去。”说着将地上的披风抓起来,手一扬便越过何曜丢出了墙外,“还不快走!”
宝塔愣愣的瞧着周禺夫,“周哥哥....”
何曜本就憋着一股气,这下子彻底被周禺夫激起来了,但他不打算打他,怕吓着媳妇。腾身一跃,便越过墙头,老鹰抓小鸡似的一把抓起周禺夫。
“啊——”
随着周世子的一声大叫,外面马声嘶鸣过后,便再也听不见什么声音了。
宝爹气呼呼回来的时候,见院中只剩了宝塔,“世子和那小混蛋呢宝塔?”
宝塔回头看他爹,伸手指指墙外,“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