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归辞》亓官禾一

7、第七章 来访

　　“娘”我软着嗓子站起身冲来人甜甜的叫了声，娘亲的眉间微蹙没说话。
　　“娘用过饭了没，怎么这个时间过来了。”我看着桌上的菜肴默默地吞着口水。
　　“你吃吧，菜凉了就不好了，我跟你舅妈一起吃过了。”娘亲拿起我的筷子往我碗里放了几根黄瓜丝，随即转头吩咐茶若：“再去拿双筷子给小姐。”
　　我吃着娘亲不断放到我碗里的素菜，眼睛直往那碟酱肘子上瞟，多么讨喜的肘子啊，可自打端上桌我愣是没尝到一口。
　　娘亲叹口气，夹了一小块肘子皮给我，“凝儿，不是娘不让你吃肉，只是你近来因长身体的缘故饭量又大了些，不控制一些，身上又会多出几斤肉来，尤其这酱肘子又属最上，往后要是想吃肉了还是须得多用些鸡肉或是鱼。今日这顿肘子就当是最后一顿吧。”
　　晴天霹雳，绝对的晴天霹雳。我愣了一下后抬头对上娘亲姣好似双十年华的面庞，反驳的话一下子就消失得无影踪。莫说是爹面对娘亲疼惜不已，就是我这个做女儿的看到娘亲的绝美的容色或反驳或语气稍重的话都说不出来。
　　“娘，你说我怎么就没遂你的模样呢？否则，我就是京都第一美人了。”我很是沮丧的问着正叫人将肘子端下去的娘亲。
　　娘亲闻言顿了一瞬，放下筷子，仔细看着我，“凝儿怎么会这么说呢？你现今还没长开自然觉得同娘亲不是很相似，等再过几年凝儿就不会再这样想了。”
　　心下一喜，“真的？娘不是安慰我才说这样的话？”
　　“真的，卫家同许家生出的孩子怎会少了出尘夺人的姿容。”娘亲满满的肯定让我怅然了许久的心思豁然了不少，素菜吃起来也美味了不少。
　　可是，我还是从娘亲满是笑容的眼里看到了一丝担忧，那么到底在担忧什么呢？
　　“对了，娘还没说找我有什么事呢？”等吃完了饭我才想起娘亲于我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就算是这次她肯带我来汝州外公家也是我厚着脸皮哀求了许久，就差一哭二闹三上吊了。
　　娘亲的脸色突然严肃了不少，“你今天出去怎么没让府里的丫鬟跟着？汝州毕竟不是犬丘，你人生地不熟的万一有个什么事可怎生是好？”
　　“这个啊”我小心觑了眼娘亲的神色，“正是因为对汝州不熟悉才要自己去看看嘛，爹不是总说我需要历练么，这也算是个历练不是。况且有霄柯跟着还有永远见不着面的暗卫，娘亲你就放心好了。”
　　娘亲沉默了一阵，最终说道：“出去时切不可让霄柯离你半步。”
　　我愉悦地点着头。
　　看着娘亲的衣袂消失在视野里，我转身找杯水喝，一转身就看到霄柯坐在桌旁端着一杯冒着热气的茶。
　　我呆住，他到底是如何做到这神出鬼没的。
　　“你倒是溜得快来得妙，你这般如同鬼魅的功夫是怎么炼成的啊？你倒说说，你刚才躲哪儿了？”
　　昆皙一口饮尽茶水，抬起眼眸问我：“还有吃的么？饿了。”
　　“你不烫么，这可是刚烧开的水沏的茶啊。”
　　“习惯了，经常在外奔波的人能有口热茶喝就不错了哪还会在意这些。”昆皙很不以为的说道。
　　看到他这般如此，恻隐之心从心底冒起泡，“想是小厨房还有，我叫茶若去拿。”
　　霄柯却走了进来，说道：“不用那样麻烦，我带先生去吃饭。”
　　昆皙看着一脸淡然的霄柯，嗤笑一声后道了声好。
　　霄柯侧过身，抬起未握着剑的手引昆皙离开。
　　我站在原地，对于霄柯的突然出现以及他二人有些奇怪的举止微微不解，茶若站在我身旁见我蹙眉想要解释，我摇头阻止了她，因为我了然。
　　昆皙虽是教我的先生，但于我而言毕竟是男子，况我年岁渐长男女大防的心思还是少不得的。霄柯的心思真是越来越细腻了。
　　于是乎，从此后我在霄柯和茶若的陪伴下坐在昆皙身边读书识字修课业。如此过了将将不过四日，我便实在是无法坐在板凳上了。
　　“小凝，今日天气好，我们坐在紫藤架下可好？”昆皙嘴里这样问着我，手里已将书卷摆在了石桌上，含着笑招呼我过去坐。
　　“先生，我已经看了四日书了今日可不可以休息？”
　　昆皙没说好，也没说不好，依旧含着笑看我。我捏着裙边，“先生，现在我看到板凳屁股就痛，我……我要出门。”
　　“这样么，已经如此严重了。”昆皙不温不火的问着话。
　　我赶紧点头，“是啊，特别难受。”
　　“可我昨晚为你今日要懂的内容写到了破晓，这番苦心小凝可要怎么偿还呢？”
　　我苦恼，叹息一声坐到了昆皙身边。
　　昆皙轻笑一声，揉揉我的脑袋，“小凝，要将读书当做是一种乐趣才好，如此你就不觉难受了，反而能从其中收获到许多意想不到的东西。”
　　我侧首问道：“比如”
　　“比如”昆皙刚开了个头，一个小丫头从院外匆匆而来，到了跟前福了福身后低眉顺眼的说道：“小姐，府门外有个自称是苏林的少年找您”
　　“苏哥哥？”我慌忙站起身来，转头看向昆皙，位子上已是半点踪迹都无，这人，一眨眼又不知去哪儿了。
　　“霄柯，你告诉一声，就说今天给我一天的自由，往后不论看几日的书都行。”
　　说完不等霄柯回应已是提起裙子跑了出去。
　　喜滋滋地出了府门却没看到苏林，我环顾四周也没有看见人影。
　　夏日的风带着温热摩挲过白杨树，带起刷刷的一阵响，更显得四下里安静。我往巷口处走了走，半个人影也无，莫非是嫌我慢等不住走了？心底空落落的像是少了点什么，可又觉着苏林应该不会这么没有耐心，许是故意逗我藏起来了也说不定。于是我又站在府外等了一炷香的时间，直到霄柯出来说昆皙唤我回去，才抬脚脚步缓缓往里走。
　　笼着手走回院里，就听到昆皙说道：“小凝，过来。”
　　我依言走过去坐下。
　　“没见着那人？”
　　我沉默。
　　“他既是专程来找你若非有紧急的事肯定会等到你，可能是于他而言很是迫切的事才不得已离开，待事情办妥他肯定还会回来找你的。”
　　“或许会这样。”我抽抽鼻子，直起背，“先生，今日我们要学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