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前世很嚣张》君无故

24、诡异的梦境

　　“蛇、蛇……拿走！”

　　寇小荞尖叫着跳开，没办法，从小到大她最惧怕无足和多足类的爬行生物，类似于蛇、鳝鱼、蜈蚣、蚰蜒……甚至连走路看见蚯蚓她都要绕一绕。于她而言，这些东西简直比鬼还恐怖。

　　那三尺余长的青蛇被季無言攫住七寸，吐着红信绕上他的手臂。季無言没想到一条蛇会把她吓成这样，被她的叫声惊了惊，依她所言把蛇拿远了些，随即出言安抚：“主人别怕，这是锦晞养的宠物，温顺得很，不会攻击人的。”

　　寇小荞捂着小心肝，连连后退，直到自认为退至安全距离以内才停下，结结巴巴道：“他，他，他有病啊……养条蛇……当宠物！”

　　季無言似乎也不怎么待见这条蛇，蹙眉看了两眼，随手一丢，将之丢回书阁上的竹篮里，边走边应道：“的确有病，病得厉害！养蛇多无趣，倒不如养养妖啊魅啊鬼怪什么的，多新鲜。”

　　听他这话，某人无语，养妖魅鬼怪岂不是更有病？恶趣味怎么一个赛一个多样化？

　　她不再搭话，继续安抚自己受惊的小心肝。季無言丢完蛇转身走向她，挂着一脸人畜无害的微笑，不疾不徐。

　　他一袭白衣翩翩，俊美无双，寇小荞简直找不到词来形容，要不是她一把年纪定力颇佳，估计早就被迷得七荤八素了。脑海突然就浮现出先前在水榭的画面，她顿觉尴尬，是他引诱她在先没错，可她那般主动扑过去就实在太没下限了。他们终归是要回到那个时空去的，她是他的宿主，非同一族类，人鬼殊途。

　　想到这里寇小荞十分懊恼，某只偶尔皮一下，她怎能当真还陪着他胡闹呢！

　　懊悔不已的某人使劲甩甩脑袋，待季無言到了跟前时立即收拾好情绪，一本正经地看着他，“你不是，有话，要说吗？”

　　她的神情变化都被季無言看在眼里，却猜不透她的心思，见她一脸严肃，原本想说的话打了个转儿又咽了回去，沉吟片刻复又笑开，“默之是要跟主人道别。”

　　道别？寇小荞心绪变得复杂，默然看了他片刻，终是忍不住问道：“要去……多久？”

　　对付那些荫尸，季無言自认为还是游刃有余的，可他心里突然就冒出些不快的情绪，面上仍挂着笑，徐徐而应，“或许很快，或许很久，就看引来的荫尸是多是少……”

　　寇小荞愣了一瞬，脑子突然炸开，疾声反问：“荫尸？你……”你不是去送死吗？

　　这话终究是没说出口，她听师兄们说过，荫尸是一种怨气极大的东西，出现一只都难对付，与刚才院子里的那只火牛蝇根本不是一个级别的。凭他武功再高，没有一定的灵力、法术相佐，绝不可能是荫尸的对手，纵然去了也只会沦为荫尸的美餐。

　　显然他并不晓得荫尸的厉害，竟然说得如此轻松自如。她几乎是下意识地抓住他的胳膊，也不说话，抿着唇看着他，满眼坚定。

　　季無言见她一副死活不会松手的倔强模样，眼底荡起一层笑意，“主人若这般抓着不放我走，过不了多久那些荫尸便要爬到这儿来了！”

　　她就不放！爬到这儿来又如何，大不了逃跑啊。寇小荞紧紧拽着他，一字一句掷地有声：“那就跑！荫尸，跑不快，追不上！”

　　她的可爱把他逗笑，其实以他如今的灵力，加上豢养的那东西，除去一批荫尸根本不在话下。只是，他的秘密不能让旁人知晓，即便是对她，暂时也不可开诚布公。毕竟，他并非那个曾经与她形影不离的阴灵，亦不能让她知晓此事。

　　季無言轻笑着，抬起另一只手覆在她手上，“主人勿担心，我只是去把它们引开，收拾它们，自有高人。”

　　闻言，寇小荞仍是不放心，但还是选择相信他所说。血阵一开，覆水难收，四方簠在明玉坞，那些荫尸会朝着这里聚拢，若是把四方簠移至别处，荫尸便会被引开，非常浅显的道理。

　　沉吟半晌，她终是选择相信他的能力，缓缓松开手，“那，我等你。”多余矫情的话自是不必再说，把忧虑全揣回肚子里。

　　时间紧迫，季無言未再逗留，拿起佩剑离去，留下她独自惘然。

　　院里的火光跳跃着，摇曳着，照得整个房间恍惚迷离。梁朔随后带着阿靖菱儿进来了，寇小荞缓缓回神，一言不发地寻了把椅子坐下。

　　梁朔进来淡淡看了她两眼，径直朝书阁内侧走去，“我体虚，要歇息了，秋小姐若要等，请自便。”

　　一个大男人，承认自己体虚也能这般泰然，寇小荞不免多看了他几眼，想及他割起自己的腕来眉头都不皱一下，不禁暗暗感慨：真是个奇怪的病人！

　　这时菱儿小碎步来到她身边，低声问道：“小姐，您到底对公子做了什么，把他给气走了？”

　　寇小荞：“……”

　　合着在旁人眼里，季無言是被她气走的……她冤枉啊！

　　不过冤就冤吧，季無言既然不当众说明，必是怕引起众人的恐慌。他一力承担，多么侠肝义胆，多么正能量！

　　她相信他的能力，一定会毫发无损地回来。

　　菱儿见她发愣，似乎没有解释的意思，遂收起八卦心，自己遐想去了。

　　某人倒也是心大，坚信季無言会安然归来，竟靠在椅子上不知不觉睡着了，而且做起了梦。

　　她梦见自己去找他，出了明玉坞一路飞檐走壁，却是不分东南西北，在附近的深林里迷路了。一停下来，她便有些害怕，周围阴森的深林黑洞洞的，死寂无声，只有风才敢在此穿行，带起簌簌响声。

　　天幕漆黑，林中也是一片漆黑，却因是梦境，她竟也能将事物看得一清二楚。

　　又一阵阴风袭来，挟裹着丝丝腐臭之气，像极了腐尸的气味。寇小荞一个激灵，附近有腐尸？会不会……

　　她立即警惕起来，脚尖一点再次跃上树梢，四顾之下并没发现附近有异物。地是不敢下了，于是她逆着风向朝另一棵树掠去。做梦倒也是神奇，这些树枝藤条任她怎么踩，居然纹丝不动，仿佛她只是一缕毫无重量的魂魄一般。

　　突然，她脚下一个趔趄，滑出去的身体又折回来，视线锁定底下一个物体。俯视一阵儿，辨认出那是一具、准确来说是半具尸体，半具辨不清男女的……干尸！从她的角度看去，那枯槁的干尸绻成一个怪异的姿势，半张脸仰起，瘪下去的眼窝俨然黑洞，正对着她的方向。

　　那只眼睛好像正在看她一般，仿佛下一秒就有什么东西要从那黑洞中涌出。

　　寇小荞不禁毛骨悚然，一秒钟都不想逗留，惊掠如电般逃离那个地方。可越往前，腐臭味越浓烈，俨然有一个乱葬岗在前方。

　　“呜~”

　　死寂的夜空中突然响起一个诡异的叫声，只叫她浑身一震，毛发倒立……什么鬼东西？

　　她几近本能地停下，闪进一棵遒劲的老树里，畏畏缩缩扒开丛丛树叶，紧盯着声音传来的方向一阵搜索。可前方暗影重叠，绵延无尽，根本看不清什么。

　　还好只是做梦……寇小荞自我安慰着，敛定心神。她平复好心绪，给自己壮壮胆，一边默念“阿默阿默快现身”一边闭眼转换梦境。

　　眼前漆黑一片，真的只是眨眼之间，再睁眸时，场景突变。她终于看到了她的阿默。

　　然而……她宁可什么都没看到。

　　入目的一幕，实在是太他妈吓人了，她一声惊呼，险些没晕死过去。

　　她心心念念的季無言就在离她四五米远的地方，她下意识地大喊一声“阿默”便拼命朝他奔去。可不知为何，季無言竟似没听到一般，也不看她，纹丝未动。只静静地立在那，衣袂飘舞，俨然神祇。

　　而他周围，尸横片野，无一不是脑袋搬家，身首异处。那些尸首有的衣饰华丽，形体尚且饱满，而有的已然衣着褪色破败，尸身干瘪残缺，甚至有一些已经白骨森森，只有些许腐肉覆在其上。这场景一眼望去，简直就像到了冥界堆尸场，腐臭之气直叫人头昏目眩。

　　更恐怖的是，尸堆外围还有许多走尸，正在前仆后继朝他涌去。

　　而他淡定如昔，右手握剑，剑尖插在他面前的地面中。细看之下，一股殷红的液体，正顺着光滑如镜的剑脊流入地底。

　　寇小荞惊骇之余，被这一幕刺痛到，他受伤了？这就是他所谓的引开荫尸？四方簠呢？

　　她不顾几次被脚下腐臭作呕的尸体绊倒，爬起来继续朝他奔去。可到了他跟前，脚步蓦地顿住。他……他头顶盘旋着的，那是个什么东西？

　　头一次见到如此多的尸体，已经让寇小荞惊惧过度，此刻陡然看见一个比荫尸更恐怖的怪物，她双腿一软彻底瘫痪在地，感觉整个身子都不是自己的了。

　　但见那庞然大物伏在暗夜中，不见全貌，庞大的身躯通体玄色，有些虚浮，似有实体又似没有。盘旋之间伸出无数只触手，将那些想靠近的荫尸齐齐枭首，再将荫尸的椎骨瞬间捻碎。形状恐怖的荫尸挣扎片刻，就地倒下。

　　那物飞旋间，寇小荞好像看见了它的头，却是一晃而过，看不太真切。它头上长着犄角，一张白面，轮廓似人非人。

　　这，到底是什么怪物？

　　看清楚那东西是在帮季無言击杀荫尸，寇小荞那颗狂跳到要爆的心，总算缓了缓。蓄了点力气，她再次爬起来，继续朝季無言靠近。

　　到了跟前，她疾声唤他，“阿默！阿默！”

　　然，季無言根本不理会她。她忧心不已地想去看他的手腕，却不料自己伸出的手直接穿过了他的手臂……原来碰不到啊！

　　怔了怔，她突然想起来这只是个梦境，那份焦灼才缓缓散去。

　　怔忪之际，突然察觉眼角有某物一晃，她悚然回头，只见，一张惨白的巨脸浮在空中，一双细长没有眼白的上吊眼幽幽望着她，异常瘆人。

　　它，它……它MD看得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