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水一方》小璃子君

3、第三章

　　仲春的天气格外暖和，山是翠油油的绿，水是清澈见底的绿，河边一株老柳树，干枯的皮，粗壮的枝干，垂直纤细的浓绿枝条随风招摇，偶尔触抚流过的河水，荡起一圈涟漪。
　　“我叫你芜芜可好？”周子衿抱着双腿蜷坐在老柳树树荫下。
　　“当然可以，我也叫你子衿吧。”姜芜芜端端正正盘腿坐好。
　　“你这香囊煞是好看，哪里买的？”周子衿惊奇的打量这个新朋友，长得还真是好看，瓷娃娃一般，衣着打扮也精致，特别是腰间那红艳艳的香囊，样子很是别致可爱。
　　“福兴楼下面来了个小店铺，专门卖这些小玩意，我阿娘给我买的。”姜芜芜将香囊取下来，这颜色未免太过艳丽，虽说模样讨喜，她倒不是特别喜欢。
　　“那里东西确实稀奇古怪，却是珍品。我看上了一套玉坠子，可价格不菲，平日里只是去瞧瞧两眼。”女孩子相处，只要有一个引头，总能带你说到各种奇奇怪怪的领域，一时半刻停不下话题。
　　“闻师傅教你的那些兵书可曾看完？”宋秣嵇钰早已切磋完了，蹲在河边捧水洗脸。
　　“早看完了，闻师傅又不知跑到了哪里，我还想去找他呢。”
　　“闻师傅自由散漫，只有他来找我们，我们哪里能寻得他踪迹。”
　　“终究是纸上谈兵。”宋秣叹气
　　“听说明年初就要招兵，霍将军刚刚封骠骑将军，大概是要整休一顿，秣哥，到时候不管如何，我们一起去吧？”
　　“就想等这样的机会，不然我们勤学苦练无用武之地了。”
　　“这就是那个被你撞到的仙女？早知道我先撞上去了。”嵇钰一脸坏笑去撞宋秣肩膀，宋秣并不理他，看着柳树下浅笑吟吟的少女，心里犹自畅快。
　　两人收拾干净，径直向柳树下走去。
　　“是啊，是啊，那真是有趣。”周子衿挽着姜芜芜手臂，欢声笑语。
　　“敢问姑娘是？”两人聊的有趣，却被高大身影遮住了光亮。周子衿见来人是嵇钰，欢快跳起来手搭在他肩上，姜芜芜起来福了福身。
　　“我叫姜芜芜，嵇大哥叫我芜芜就好。”
　　“喔……姜芜芜…………”嵇钰拖长声音思索了一阵，又让下打量姜芜芜。
　　“你可是姜郡守家千金姜芜芜？”
　　“正是。”
　　“去年秋天我家老头还帮我去提过亲呢，可惜被令尊婉拒了。”嵇钰不好意思的挠头
　　“嵇大哥一表人才，是芜芜没有福气。”姜芜芜也是一惊，原来他就是那第一个向她提亲的男子，阿娘说那少年仪表堂堂，身家模样都好，听他父亲说将来是要做将军的人，爹爹一听，嫌他夸夸其谈，太过自信，人品不见得有多端正，以她还未及笲为由拒绝了，正好自己那时没这心思。现在想来倒是好笑。
　　“芜芜哪里的话，是我配不上才是，幸好你们两人相遇了，真真是郎才女貌，天造地设的一对。”姜芜芜脸羞得如同三月里的桃花，映着这老柳枝头，犹自带着一股风味，宋秣眼光灼灼的望着，嘴角含笑。
　　“我怎么不知道你去提过亲？”周子衿从他身边退了几步，黑白分明的眼睛瞪着嵇钰，双手绞着，扁着嘴。
　　“这不甚光荣，如何能拿出来给你们取笑？”
　　“咳咳，子衿……”嵇钰轻咳几声，去拉周子衿袖角，有些心虚不敢看她。
　　“阿钰与子衿不也青梅竹马？”宋秣圆场，嵇钰说不出话，周子衿听了，脸色稍稍好些。
　　四人见天气尚早，提议上山抓了野鸡，做那叫花鸡吃。姜芜芜从未有过这样的快活，徒手抓着鸡，也学周子衿整个的咬脸熏的红扑扑。
　　“芜芜，我以为像你这样的大家小姐定是规规矩矩，高傲的很，不同我们这些俗人，父疼母爱，然后嫁个我们羡慕不来的人，做个高官太太，享尽清福。”周子衿啃着鸡腿支支吾吾说道。
　　“我本来以为也是这样。”姜芜芜说着斜睨旁边宋秣
　　“你却实在不像这样的大小姐，难怪秣哥喜欢你，你别看秣哥不怎么爱说话，其实心里疼人的很。”周子衿语无伦次说开。
　　“多谢子衿的夸赞，你手上鸡腿好像没熟，我再烤烤。”宋秣夺过她手中鸡腿，放在火中继续烤。子衿这话说的尴尬，他虽喜欢姜芜芜，两人倒也心知肚明，可现在被周子衿赤裸裸挑起来，不由不好意思。
　　“秣哥，鸡腿哪里没熟了，我怎么也没感觉？”
　　“你这脑子。”嵇钰重重揉着她头，示意她不要再说，周子衿眼珠一转，恍然大悟。
　　“前些日子我家老头造了搜精美的小船，不如这月十五我拿来游河可好。”嵇钰说着。
　　“芜芜你可想？我听说这河通往城内，穿城而过，这两岸景色犹为秀丽？”宋秣询问姜芜芜。
　　“这……”姜芜芜是借口出来的，十字街江河楼里隐着一位高人，琴艺超群，姜父特意寻了许多消息才打听到，带了她去拜师学艺，那高人说她很有灵气，一眼就相中了，姜父特别高兴。那高人性情古怪，每日去学三个时辰，这段时间随她干些什么，她想学就教，不学就只顾自己喝酒品茶。姜芜芜天资聪颖，师傅已无须在教，只道情感自由心发，自行体会，旁人指教不了，又说死生有命，不可强求，一切好自为之。姜芜芜终究不明白后头这句话。如今这学琴成了借口。
　　“芜芜，你可教我弹琴，我看着精妙，这仅仅几根细弦，你这随手一拨，竟是动听极了。”周子衿拉着她的手。
　　“你还是放弃算了，受苦的可是我们三个。”
　　“那我偏要学，在你面前谈一辈子，非要你受苦一辈子。”
　　“哈哈哈，子衿竟有这般志气，佩服佩服。”宋秣打趣，姜芜芜看着这两人，也掩嘴而笑。
　　姜芜芜弹了一曲，把琴放到周子衿前面，跪坐在她身侧，周子衿正襟危坐，随意拨动几下，甚是难听，不好意思的吐着舌头。
　　“我看你也是随便弹几下，怎么有如此天差地别。”周子衿嘟嘟囔囔。
　　“子衿莫急，慢慢来就好，你还刚刚碰琴，自是不比别人。”周子衿有弹了许久。
　　“芜芜可别叫她弹了，我都快不知如何使枪了。”嵇钰与宋秣比试，被压的还不了手，自是故意怪上周子衿。
　　“子衿弹得甚好，莫听他胡说。”宋秣一枪将嵇钰击倒在地。为周子衿说话。姜芜芜在旁指导，周子衿又练了很久，终于弹得有模有样，高傲的抬着头瞥着嵇钰。
　　“还是秣哥，芜芜有眼光些。”
　　姜芜芜收了琴，心里暗自想着，过段时间又该如何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