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暖冬（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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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允、允如？！你……这……”
凤曦舞看看气定神闲的饮着茶的郁仟浔，又望望抱拳笑看她的镜月轩掌柜，一时间瞠目结舌、哑口无言。
见她如此，郁仟浔默默地放下茶杯，神色间颇带着些小小的骄傲与得意：“他说得没错，镜月轩确实是我私下的产业，这事儿连母后也不知道，阿小还是除了暗一他们第一个知晓的人呢。”
“……”凤曦舞伸手合上自己要掉的下巴，踌躇片刻，才嗫嚅道：“那、那现在说与我知晓的话，没关系吗？”
“无妨。”郁仟浔笑着拍拍凤曦舞的肩，“当时我创建镜月轩的时候尚是太女，本想着把它当作一个秘密据点，和谋士们商议些事情用的。可谁成想还没用过几次，父皇便突然殡天，得我重用的一些谋士也由暗转明，用不着再偷偷摸摸的联络了，镜月轩这个据点也废了，可这店铺与我的感情毕竟不同，我舍不得它仅开张数月便被废弃，于是索性将它交给之前一直在这里轮守的暗一他们打理，如今也算是有声有色，在坊间得了些薄名。”
“主子谬赞了，这都是属下应做的。”暗一不好意思地伸手挠挠脸，小心翼翼地抠下一张薄薄的面皮来，凤曦舞饶有兴致地打量着他的动作，待暗一完完整整地揭下面具后，她嘴角微抽，眼含笑意地将目光转向别处。
“别看暗一这样，他其实……咳，身手很厉害的。”
郁仟浔搭着凤曦舞的肩，忍着笑轻声说道：“暗一他们都是我册封太女后父皇悄悄送给我的，他们也跟了我大概十四年了。”
暗一郁闷地摸摸自己的娃娃脸，不着痕迹地岔开话题：“是呢。嗬，您瞧我这破记性，竟忘了跟您汇报：您上次命金先生他们打造的东西，刚刚已经送到了。”
“……啧，蛮快的嘛。”
提起这件事，郁仟浔的脸庞蓦地一红，罕见地有些扭捏，凤曦舞在一边看得心里痒痒不已，似有猫爪子不停地抓挠着，却苦于有暗一在场而不好开口，千等万盼地挨到暗一退下，她马上凑近郁仟浔，低声询问道：“允如，是什么东西呀？”
她毕竟是镜月轩的常客，对于镜月轩中的几位器玉能手也有几分熟识，金北元便是镜月轩中最拿得出手的一位玉器大师，传闻他经他之手打造的玉器皆成上上之品，没有丝毫瑕疵，然而可惜的是金大师并不经常出手，他上一件打造完的作品“夜游畅春湖”被某富商以极高的价格收购后，便再无新作问世了，故而凤曦舞一听暗一说金大师新打了一样东西后，才会有如此之大的兴趣。
郁仟浔抿了抿唇，伸手慢吞吞地掀开了樟木做的小木盒，一件流光溢彩的洒金珠蕊桃状水晶步摇兀地进入了凤曦舞的视线。
以玉为骨，以形衬魂，长约三寸有余的一只步摇，底架是一根白玉的横簪，上面绘有暗金色的天鹿图腾，簪头是一朵绽放着的六瓣桃花，每瓣花瓣皆勾以黑色点钻为边，其中银红色的花蕊中垂下一缕同色的流苏，缀以东珠为饰，整只步摇晶莹辉耀，玲珑有致，栩栩如生，教凤曦舞一看之下竟错不开眼珠，她难掩惊叹之意地扭头望向郁仟浔：“允如，这只步摇是出自金大师之手吗？”
郁仟浔微微颔首，她顿了顿，才垂眸静静地问道：“阿小，这件首饰，你可喜欢？”
“自然！”凤曦舞爱不释手地把玩着步摇，一边看一边啧啧地赞叹道：“金大师不愧是镜月轩的当家门面！你瞧，这白玉横簪上雕镂出的天鹿图腾惟妙惟肖，将天鹿优雅的身姿和平和的神态刻画得分毫不差，仅这项技艺，便已称得上是巧夺天工了，更不用提后面的桃花簪头！每瓣花瓣形状相同，大小近似，还有勾边的细碎钻石，每颗都被打磨成同样的大小——哦，还有这花蕊，做得与真实的桃花也没什么旁的差别了，要我说最吸引人的地方还是流苏上的东珠。这东珠颗颗饱满圆润，随风摇动的时候，还会发出几声清脆的叮咚声，最是悦耳……”
“那……阿小觉得，设计这只步摇的人如何呢？”
拿手轻轻拨弄几下步摇上的流苏后，郁仟浔迟疑片刻，还是把心里藏的那句话问了出来，问完却又觉得有些不好意思，颇为尴尬地假咳了几声以作掩饰。
“绝啊！太绝了！能有这般的奇思妙想，简直就是惊为天人！”凤曦舞扭头看着郁仟浔，墨色的眼睛似闪烁着泼天的星芒，璀璨而耀眼：“允如，你认识设计这只步摇的人吗？”
郁仟浔摸摸鼻子，有点害羞地低声谦让道：“也、也没那么邪乎吧，还、还好啦，这只步摇本是我打算赠与阿小的生辰贺礼，没想到涂涂改改修正了几个月的时间，再加上金先生那边突然出了些事故，等这步摇拿回来时阿小的生辰已然过了，没办法，就当是我再给阿小补一份贺礼罢。”
凤曦舞：“……！！！！！”
可能是她的震惊太过于明显，郁仟浔忍不住多嘴又解释了一句：“我知阿小素爱桃花，亦偏爱形似桃花的首饰细软，所以镜月轩中的首饰常年饰以桃花，可我又觉得那些个物件太寻常了，完全衬托不出阿小的美貌，便一直寻思着给你做个不同于旁人的簪子……”
她瞅瞅凤曦舞姣若春华的脸蛋，语气难掩失落地道：“可如今看来，这步摇还是配不上阿小的容貌。”
“……我哪儿有你想得那般殊色。”凤曦舞刚缓过神来，便听得郁仟浔失落地叹气声，她不自禁地接口道：“这步摇艳光流转，别有一番容色，我很喜欢，谢谢允如。”
说罢，她大大方方地展露笑颜，倾身准确地吻上郁仟浔薄薄的唇角，两人交换了一个缱绻悠长的吻后，凤曦舞拿篦子梳理几下自己如瀑的长发后，转手将步摇放进郁仟浔手中：“来，帮我戴上。”
郁仟浔小心翼翼地将凤曦舞黑亮黑亮的秀发挽成一个髻，随手抽出自己的一根玉簪固定住，最后才将步摇慢慢地插/进凤曦舞的发间。
因为没有镜子，凤曦舞也不知道好不好看，只能一个劲儿的追问郁仟浔，后者呆呆地望着她愣了好一会儿，才猛地惊醒一般把人紧搂进自己怀里：“阿小……”
面对这么好看，这么绝艳的阿小，她好想把人藏在深宫的重重殿宇之后，除了自己，不许任何人去看。郁仟浔抱了好一会儿，才微微放松手臂的力道，凤曦舞看着她蹙起的眉峰，安慰地抚拍几下她的后背：“怎么了？可是我戴上之后不好看？”
“没……怎么会。”
郁仟浔纠结地摇摇头，就是因为太好看了，竟让自己生出把阿小锁在身边的冲动。凤曦舞细瞧她的神色，凭借前世与她十数年朝夕相处的经验，终于明白了郁仟浔如此纠结的神色到底是为了哪般。她好笑地一捏郁仟浔的脸颊，唇际掀起笑意，眼底却是一片认真的执着。
她道：“允如，我是你的。”
我是且只是你的人，旁人无论如何，也抢不走的。
郁仟浔愣了愣，她听懂了凤曦舞话里的未竟之语，也懂得了她欲表达的意思，所以她紧紧地抱住那个人，垂下眼感受着她轻柔地拂在自己颈间的温热呼吸。
“嗯。”
对于这件事，郁仟浔从未这般得肯定过。
阿小是她的，而她也是阿小的。
她们属于、且只属于彼此。
这一点毫无争议。
……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暖冬（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