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雨来去也乒乓》宸饭元

8、第8章

　　“近日，乒乓球‘直通巴黎’选拔赛在上海落下了帷幕。男子方面，宋谌辉，陆琅，齐轩三人毫无悬念夺得名额，老将李峻，陆涛不落下风，紧随其后。小将甘肃以及萧嘉航也顺利晋级，成为了本次直通赛的两匹黑马。女队方面，则比较惊险......”程嫙举着报纸，将自己初次独立撰稿的新闻读了一遍又一遍。

　　“你能闭嘴不？”江剑用小拇指掏了掏耳朵，觉得这真的是自己带过的最差的徒弟，“这种像白开水一样的新闻稿还好意思拿出来现眼。”
　　“哦。”程嫙悻悻地答应，却还是忍不住就着新闻找话说。这个新闻的配图是宋谌辉上一届世乒赛夺冠手捧奖杯的照片，涩气未脱的少年看着镜头，十分紧张的样子，“原来传说中的圣莱勃德杯长这个样子的。”

　　“圣勃莱德！”原本不想搭理她的江剑实在忍不住纠正低级错误，“而且这不是圣勃莱德杯，当年颁奖的时候组委会忙中出错，把女双的波普给他了。”
　　“这也太不靠谱了吧！”
　　“你更不靠谱好吧？还圣莱勃德？”
　　程嫙伸出三根手指，“师父我发誓，我真的认真去背了。不小心记岔了而已。”
　　“现在记岔了我还能随口纠正。等到报导夺冠新闻的时候要是敢出什么差错，出去别说我是你师父。”
　　“你的意思是要让我出国报导世乒赛？”程嫙难以置信地向后退，手臂在胸前摆了个拒绝的形状，“先不说我实习时间快到头了，差不多只等盖个章回学校，答辩等发毕业证书了。就说我现在哪担得起这个重任啊？”
　　“你的实习回执单会准时出现在你们系主任办公桌上。只要你自己没挂科，毕业论文也准备好的话，耽误不了你毕业。至于出国报导世乒，是我极力向主编推荐的。当然，我也知道你还担不起重担，所以会跟着一起去的。”
　　报社的主编一开始是主张让江剑前去报导的，可江剑还没有勇气面对一些事情，随口就把这锅甩给了徒弟。主编和记者由最开始的互不相容到最后双方各让一步，最后主编一锤定音，由程嫙报导，江剑可以不出面，但必须辅助指导。

　　“师父你是不是特别讨厌乒乓球这个运动呢？”自从上次和王叔聊到她师父过后，程嫙也尝试过在网上搜索一下江剑，然而一来这个名字比较大众，叫这个名字的从著名航天员到非著名演员的什么都要，二来可能一个地方体育新闻报的记者除了新闻上的署名外也没什么关注度。总之，她没看到什么有关她师父的有价值的东西。让她自己开脑洞的话，程嫙想着会不会是她师父曾经和某个乒乓球运动员爱上了同一个姑娘之类的狗血故事。
　　“讨厌吗？”江剑不置可否。
　　那曾经是他的挚爱，承载着他所有的梦想。可是有一天梦碎了，变成了一片片碎玻璃，一刀刀地往他心里面割。挚爱也变成了再也不可触摸的对象。
　　**
　　这一天，国乒出征巴黎，虹桥机场除了平日里来来往往的旅客行人之外，更多了一些送机的球迷和记者。
　　“谌就满贯梦想，辉刀再创佳绩！”宋谌辉的粉丝更是格外用心地用了谐音的藏头横幅和口号。
　　“谌辉在那儿，去要签名。”一本正经地出向球迷指出队友位置后，某人带着其他队友们平安地钻进了VIP休息室。
　　你大爷的！宋谌辉一个白眼朝着某人悠闲地背影飞了过去。他就从来没明白过，为什么所有人都觉得陆琅是他们队里最乖的？

　　“兄弟们来一个。”到了VIP休息室，李峻迫不及待地拿出塑料袋里的桔子献宝，首先给一进来就瘫在沙发上的陆涛，甘肃一人一个。
　　“谢谢峻哥。”萧嘉航也拿过桔子，默默地跑到沙发旁啃了起来。
　　“哥，少吃点。你以前可是我们的乒乓王子。”身体永远比语言来得诚实，让人少吃点的陆琅自己接过桔子剥了开来。
　　“我现在也是乒乓王子啊！”李峻很委屈。
　　齐轩也回头从袋子里拿了一个桔子，“不，现在得去掉第一个字和第三个字才对。”
　　陆琅忍着笑默默地躲了开来，免得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乒乓王子，去掉第一个字和第三个字？”李峻认真地想了想，待反应过来后一脚踹了过去，“你小子把桔子还我！”
　　“哎！踢不到。“齐轩敏捷地躲过攻击，胜利地挥动着手中的桔子。
　　“别以为你号称我们直板荣光，我就不敢打你。”李峻招手道，“我数到三，你最好自己过来。”
　　“轻点啊！”齐轩最终还是慢慢移了过去，乖乖地送上了自己的耳朵。

　　“小孩学着点儿。以后可不能像你轩哥这样贫。”陆琅坐到沙发扶手上，语重心长地告诉萧嘉航。
　　“嗯。”小孩点着头吃完了最后一瓣桔子搓了搓手，“琅哥，第一次参加世乒赛单打，我有点紧张来着。”
　　“紧张什么呀？反正到最后应该又是我们几个打。就跟队内训练一样。”陆琅把剥下来的桔子皮扔在脚下的垃圾桶里，“要紧张也该我紧张啊，前两次世乒赛都死峻哥手里。不说了，到巴黎之后我得先去烧个香。”
　　“你小子怎么总记输不记赢啊？不说你小时候，就说前几年的亚洲杯，亚运会你冠军是从谁手里拿到的？去年的世界巡回年终赛，今年的韩国公开赛，你又是打败谁拿到冠军的？死小子抢走我那么多块金牌，还好意思说自己总输我？”教训完齐轩的李峻又怼陆琅。其实他们的胜率差不多是五五开的，
　　偏陆琅输他的比赛，都是比较出名的。

　　陆琅向来是十分清醒的，他坦言道，“虽然无论是什么比赛，我都想赢来着。可要想获得奥运单打名额，世乒赛是必经之路。哥，我今年过了生日就要25了，三年后的奥运会是唯一的机会。我必须抓住今年和后年两届世乒赛机会，至少得获得一个冠军，这样才能有资本去争取一个单打名额。”

　　“你啊，技术早就很好了。有时候就是想太多，才会在大赛中发挥失常。”李峻望向这个自己从小看着长大的弟弟，有些无奈，“相信我，终有一天，你会创造自己的时代的！”

　　“陆琅，你给我出来！”好不容易从一堆迷妹的围追堵截中逃脱进休息室的宋谌辉直奔目标。
　　“辉儿你来了。”陆琅笑得一脸傻白甜，当机立断地献上手中剥好的桔子，“吃桔子，可甜了！”
　　“少来这套，可真够义气的。我签名签得手都酸了，你在这儿吃桔子？”话虽这么说，受用起桔子来还是不客气的。

　　“都在呢？”白霆恩探头进来，“正好一会儿央视和地方媒体在联访完女队后会过来，准备一下。”
　　“是！”原本还笑闹着的众人瞬间有气无力了起来。有时候对付记者，对运动员来说真的比打球还累。
　　“喂，你们精神点好不？让人看见像什么样子？”
　　“是！”众人调整语调，重新答应了一声。

　　央视的乒乓球特派记者一直是那么几位，相互之间都十分熟悉了。上海电视台也专门派了记者前来。至于《上海体育新闻报》则是其他的记者来采访了。大家在休息室通往飞机的特别通道站着接受几分钟的小小采访。
　　“之前不是你们报社的那个实习生负责我们这个项目的采访的吗？她回学校了？”还没开始采访，陆琅倒先对上海报纸的记者提出了个问题。
　　“她和我们报社的团队先你们一步去了巴黎。这次你们比赛，我们报社也会全程报道的！”

　　“时间有限，大家一人对话筒说一些这次比赛的展望吧。”站在镜头外面的白霆恩看了看手表。
　　“这是我第九次征战世乒赛，应该也是最后一次了。奥运会冠军都拿到了，差一个世乒赛就是大满贯。这次总挡我路的李昭荣不单打，不拼一次，我不甘心。”年龄最大的陆涛率先开口。
　　“嗯。这次应该也是我最后一次参加世乒赛单项赛了吧。一想到要离开奋斗了这么多年的乒乓球赛场了，感觉有点舍不得。不管怎么说，希望能获得好成绩吧。”同样是老将的李峻已经拿过世乒赛单打冠军了，心态则有些不同。
　　宋谌辉笑了笑，“上一次拿错了奖杯，我寻思着怎么着我也得捧一回真的圣勃莱德杯吧？”
　　“我知道大家一直以来都对我抱有很大的希望，也知道很多人也差不多快对我失望了。总之我会尽我所能打好每一场比赛的，当然也是希望自己能够获得一个好成绩，对得起国家队这么多年的培养和我自己多年的努力。”陆琅第三个开口。
　　“我们乒乓球队向来是人才辈出的，看他们三个这么有信心，我怎么感觉自己虚得慌呢？”齐轩捂脸哈哈而笑，“就和陆琅之前说的那样，反正到最后应该都是我们几个内部解决。对我来说，输了不可惜，赢了就赚到了。”
　　“大家都说我能参赛，已经算是黑马爆冷，我希望能够黑得远一点。”有着蜡笔小新般眉毛的甘肃也和小新一样幽默。
　　“我，我是第一次参加世乒赛单打。首先，给自己定的基础目标是不输外战；当然也会展望一个好成绩，希望能够进决赛吧。”十六岁的天才少年则思路清晰地提了目标。

　　“谌辉，这次华云云也会参加单打，你私底下有没有鼓励过她？”
　　“陆琅，日本选手樱田晴子之前在接受她本国采访时说你是她最崇拜的中国运动员，对此你有什么想说的？”
　　......
　　原本只是让运动员们自己说说对世乒赛的展望，结果记者们又问到了八卦问题了。
　　“谢谢，运动员们要上飞机了。这些八卦问题不要问了啊。”白霆恩以催促登机的方式解救了他心爱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