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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11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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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能看看你拍的照片吗?”趁着休息的时候,脖子上挂着擦汗毛巾的常超挥着球拍大摇大摆地凑了过来。
程嫙从脖子上取下将照相机,将它递到常超面前,又帮他拿着球拍,“是要检查有没有拍你钻桌子吗,小弟弟。”
“才不是!”常超心虚地一张张翻阅着照片,嘿嘿笑着,“姐姐你拍了好多琅哥呢!”
“这不是正好离得近嘛!况且他打球的姿势确实蛮漂亮的。”程嫙刚才自己看的时候也吓了一跳,莫名其妙地,几乎所有的照片,她都是对着陆琅拍的。
“大家都这么说。都说琅哥打球既具艺术性,又有攻击性。”常超化身迷弟连连点头。
“你们的球拍和学校里体育馆的普通球拍有没有什么大的不同?”趁着常超看照片的时候,程嫙掂了掂他的球拍,又翻来覆去看了又看。
“区别大着呢。不说价格和材质,就连宽厚程度都是天壤之别。即便都是国家队的成员,因人而异,用的球拍也会不一样。有的广告商看中一些队员的潜质,会和他们做签约,根据队员的资质特点,为他们特别制作球拍的。细说起来,你们不懂乒乓球的人也未必会理解。”话及此处,常超忽然怪叫一声,“真的拍了!我那么帅的打球不怕,拍我钻桌子?”
“哎,你可不能删啊!这是你陆琅哥哥拍的,说是送给我们报社的小小礼物。”程嫙急忙夺过照相机。
“他怎么能这样?坑弟啊这是!”常超顿时激动地拍腿大呼。
“你这个球拍也是广告商特制的吗?”程嫙怕他又来抢相机,生生地把话题转了。
“我这不是暂时还没到被广告商看出有潜质的时候嘛!”常超摸着脑袋笑了笑,“这是为琅哥特制的,我跟着他烧球拍而已。他有一个外号叫器宗,就是武器祖宗的意思。”
“烧球拍是不是就是不停换球拍的意思?”程嫙也在慢慢补乒乓知识,“总换球拍,对运动员来说会不会不顺手?”
“刚开始当然会有点,不过琅哥他特聪明,什么球拍都上手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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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大约一刻钟左右,去上厕所的陆琅和去买肯德基的李峻都还没有回来。训练的队员们都饿的前胸贴后背。
不知不觉程嫙已经在训练场地呆了不少时间了,她看了看手表。估摸着差不多抽签也快结束了。忽然开始担心起新闻稿该怎么写了。单单记录抽签结果,没有任何内容描述会不会被她师父骂死?她决定出去看看有什么有价值的新闻。才刚走到门边就闻到浓浓的炸鸡香味。早已被队员们念叨着千万回的李峻陆琅拎着满满四袋子的肯德基一起回来了。
“小记者要走了吗?带点吃的去。”李峻一面往里走,一面好客地招呼。
“不了,不了。”程嫙急忙摆手,“我想去看看他们抽签的结果有没有出来。”
“结果出来了,参加抽签的人都在里面接受法国记者的采访呢。其他人估计还是进不了。”
“那你们签运怎么样?”程嫙问陆琅,“都和谁在一个半区?”
“就这样吧!”陆琅笑了笑,“齐轩和我作为这次大赛的,二号种子分列上下半区是早就知道了的。峻哥,小孩儿和我一个半区,谌辉,涛哥他们在下半区。其他国际上有分量的选手,像德国的赫尔,查斯分列上下半区,日韩的一哥也分列上下半区。总的来说两个半区综合实力差不多。”
“你又和峻哥在一个半区啊?加油!加油!”人与人之间很奇怪,明明心里再怎么觉得对方应该是遥不可及,摆在神坛的人物,见了几次面还是会不知不觉地熟稔起来。
“我尽力吧。”话虽这么说,陆琅此时却没什么信心。前两届世乒赛他都是在半决赛的时候栽李峻手里,这次不出意外的话又要和他半决赛相遇了。
举个其实不是很恰当的例子,两次去游乐场玩过山车,在同一个地方忽然机器停住了。不上不下的,随时有生命危险。等到第三次再去坐这个过山车的时候,又到这个地方了,这个人的心态就和前两次完完全全不一样了。
当然坐过山车被吓到了完全可以堂而皇之地不玩过山车,可是对于运动员来说,除非你选择提前退役,不然怎么可能不比赛?可以说一听到抽签结果,陆琅的心里状态就有些不对了。
“嗨,在想什么呢?都快入定了!”程嫙笑着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没什么。”陆琅回了回神,“对了,我们刚刚出去的时候遇见认识的法国电视台上层,他说会送些抽签的录像和照片来。要不你留下来一起看看,好方便写新闻交差。”
“好啊,好啊!”程嫙连连点头,又想起了一件事,瞬间急得跳脚,“完了,完了,要被骂死了!我忘了和师父报告抽签结果了,他还得更新官微呢。”
……
原本约定好在逛了罗浮宫就去喝咖啡的江剑和周晓萌遭遇了天气预报的调戏,不得不早早结束了行程,打的回到了酒店。
“明明没显示说要下雨啊,怎么偏偏就下雨了。”周晓萌随手将招到出租车前临时买的雨伞扔在大厅的旅客伞桶里,一脸不情愿地就要往里面电梯里走,“我不管啊,过几天天气好了,你得陪我再逛一次。”
江剑扶了扶自己的腰,唤住了她:“你爸爸昨天来电话了,让快点回去呢!”
“那又怎么样?”周晓萌头也不回地按了电梯的上升按钮,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脚长在我腿上,他没办法给我做决定吧?”
“如果我说让你回去呢?”江剑拖着脚步追上去。
周晓萌觉得有点委屈,故作镇定地笑了笑,“什么意思,你们不怕在法国走丢了了?”
“翻译可以当地找专业的,用不着你这种业余的。”
“混蛋!”周晓萌气得直接往他小腿上狠踹一脚。然后巧妙地躲进了电梯,快速按上了关门键。
江剑很快一瘸一拐地就着旁边的另一部电梯上来了。
在楼上电梯口等他的周晓萌被这高超的演技给气笑了,“少装了,我真踢到你了吗?”
江剑摇头,颇为无奈地仰头看着她,“我们认识有好几年了吧?”
“什么意思?”周晓萌愣了。
“大多数人只知道我受伤,休养一段时间后错过了高峰期,再也跟不上训练了。极少有人清楚我当初受的是什么伤。”江剑极力想要以一种轻描淡写的语气回忆从前,极力掩饰苦楚却难盖辛酸,“比赛太过拼命,半月板撕裂,唯一的治疗方法就是全切。我今年二十五岁,每逢下雨天就会腰酸背痛,一做累一点的工作就觉得苦不堪言。等到五十岁的时候,没准儿四十岁,也许更早,双腿就会完全使不上力。日日夜夜坐在轮椅上,与废人没什么两样。”
“我不信。”周晓萌看着他。一边以言情小说的套路告诉自己这些话一个字都不要信,一边泪水已不自禁地涌上泪框,“我知道了,你讨厌我一直缠着你。扯这么大的谎诓我回去。”
江剑摇头,含笑问着,“就算你现在很喜欢我,但真的敢和这样的我在一起吗?”
周晓萌没有说话,机械般地走到房门前,拿出包里的感应房卡开门,然后砰地一声将门关上。
江剑站在门口,心中也是五味杂陈。他以前做运动员的时候,曾经签约周晓萌爸爸的公司冠名的俱乐部,也因此得以和大小姐认识。年龄相仿,相处得也比较融洽。如果不是他忽然退役,也许……,如果的事情谁知道呢?
周晓萌着门背慢慢坐了下来,就着眼前氤氲打开皮包,翻了半日才翻到明明就放在最显眼位置的手机。
“半月板全切” “半月板切除是怎样的体验”从百度到知乎,所呈现出的没有一句好话。她干脆把手机一扔,专心埋头哭了起来。
她第一次见到江剑大约是十年前。那时候她不过读初中,寒假的时候出国旅游,跟着喜爱运动的爸爸去看了一场乒乓球的世界青少年锦标赛的决赛。周晓萌清楚地那一天,她完美地错过了整场比赛,只在最后唱国歌的时候恰当好处地醒来,在观众席以少女的目光点评了领奖台上的三个人,冠军看着有点婴儿肥又笑得一脸傻白甜,季军脸上那青春的印记有点慎人,挂着银牌一脸不大高兴的江昊生倒是挺好看……也许,这就叫一见钟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