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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part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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塔芙拉一直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注视着一切。
她向后看去,实验的地方正在坍塌,可是那不远处,曾经的手术室暴露出来。
塔芙拉似乎想起很久很久之前,躺在那里,很远的地方,有个小孩一直在注视着她。
那里,好像有她读不懂的东西,不知为何,她稍微迟疑片刻。
很久,直到周围开始渐渐发白,一片白光笼罩塔芙拉。就像是很多很多年以前,那个空白的房间一样。
“这是你的杰作?”一个声音不知道从什么地方传出来,听不出那个声音的性别和年纪,甚至听不出是什么语言,只让人觉得很好听,安详到极点的声音,听上去让人觉得很安心。
塔芙拉看看四周,除了光,什么都没有。
“你是谁?”
那个声音继续答道:“我不知道我是谁。但是很久很久的以前,人们称我为神。也是在很久很久的以前,人类抛弃了我,我也没有必要在出现,一直呆在很远的地方。”
塔芙拉没有说话,静静等着,那个声音继续开口:“没想到在抛弃我这么长的时间里,人类又创造一个神,既然人类还需要神,所以我就出现了。”
“你来救他们?”塔芙拉问道。
“不知道。不过有的事情,我必须去做。尽管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那你救他们,有什么意义么?”
那个声音一声轻笑:“意义这个词是人类发明的,本身有什么意义呢?”
塔芙拉被问得一时语塞。塔芙拉突然想起来很久的时候,仿佛有个人对她说过,这就是存在的意义。
存在的意义,又有什么意义呢?
“被创造的神,也是神。”那个声音继续说道:“神无法毁灭,无法救赎,无法逃离,你现在就是这样的永恒。你有什么想做的事情,就去做吧。或许你能找到你所说的意义。”
塔芙拉低了头,声音依旧空洞:“我……不知道我该干什么。”
“如果你不知道的话。帮我去看守时间大门吧。做一个守门人,看看世间百态,或许你能知道自己该干些什么?”
……
那场浩劫,突然间,终止了。
活下来的人类开始重建家园。
那不同寻常的天灾带走很多的人,也毁灭很多建筑,那些人类的杰作全部随着黑洞的到来消失殆尽,没有一点残余。
当天空出现颜色,灾难全部消融,海水与陆地全部出现难得的生机。
人类的世界,仿佛一夜之间,从巅峰的文明,回归到古老的时代,退到温暖的襁褓之中。
这一段时间,给了人类重新的机会,被人类称为了复苏纪元。
创神纪结束,复苏纪开始,人类也终于获得新生。
没有人会知道,曾经发生的事情。
……
这一块山坡郁郁葱葱,茂密的草随着清风微微荡漾。
草地上散落着块块的建筑残垣。
那个在远古的未来,人类留下的遗迹,正静静站在那里,沉默着。
一双肤色过白的脚,轻轻踏在远处湖边浑圆的鹅卵石上。一步一步,从很远的地方而来。清风徐徐,一丝一丝,触摸上去,风丝细腻如同绸缎。
一切就像是个梦境。
微风撩动着红色裙摆,仿佛在颜色恬淡油画中,浓重的一笔。
塔芙拉是第一次看到和童话书里一样的世界。
这里有着色彩,有着声音,有着花香,不再像一张白纸。
塔芙拉一直走一直走,仿佛天长地久。
久到能说一个很长很长的故事。直到到那一片片的废墟中。
曾经被称为奇迹的建筑,如今只剩下乱石和断柱,被杂草掩映,破败代替辉煌。
在凋零的时光中,只有那一尊巨石雕刻的雕像,伫立在废墟之上,在风雨灾难的侵蚀下,屹立不倒,完整如初。
那是一座女神的雕像,眉眼间都有几分像自己。
雕像一袭长裙,一条腿迈出长裙外,仿佛在向前走着,捧着扭转过来的沙漏,时间早已定格。
塔芙拉抬起手,轻轻抚摸着那巨大雕像的底座,上面用金属浇灌的名牌,依旧锈蚀严重,却能清晰的看到上面的文字。
only。这个女神的名字。也是自己的姓氏。
塔芙拉.欧琳。一个背负了很多的名字。
塔芙拉向着雕像的身后看过去,山脚下,炊烟袅袅,居然还有一座村庄。
塔芙拉静静绕过雕像,继续走,向着村庄的方向,一直一直走。
走过清澈的溪水,走过未耕的稻田,走到村口,走到一座座用石头垒起来的房子面前;黄莺在蔚蓝的天空下声音嘹亮,微风里不时荡过片片的白色的花瓣,妇人们聚在溪水边的浆洗,樵夫背着成捆的木柴,还有着一群小孩子,追逐打闹;一切,恬淡馥郁,宁谧安逸。
……像……母亲哼过的一首老掉牙的摇篮曲,那种软绵绵的柔。
很快就有小孩子发现了塔芙拉。他们远远看着塔芙拉,看着这个精致完美,很漂亮的女孩子,可是红色的头发血色的瞳孔,过白的皮肤,没有任何情绪的一张脸,还有在早春的时候,她一袭单薄的红色长裙和裸露的双脚,实在是不能让人把她和普通人联系在一起。
“你瞧!那个人多奇怪!”小孩子嬉闹着,在塔芙拉的身边围了一群。
塔芙拉并不理会那些小孩子,径自向前走。
这个小村的很小,一条石板铺就的小路铺就一条安静整洁的街道,不远处有着用浆果装饰的橱窗,带着小铃铛的木门,还有已经被鞋子磨得光滑的小楼梯;两旁的小房子上,古旧的烟筒正袅袅的冒着炊烟,空气里弥漫了一股麦香。
静静走着,却路过一座小小的房子。
门边的木框有些腐朽,发着难看的颜色;橱窗里堆满的金黄的牛角面包,上面还悬挂干涸的冬青;一块被虫蛀的木牌摇摇晃晃,吊在橱窗的上面。
面包店?可是这个店并没有引起塔芙拉的好奇,塔芙拉只是略略停顿一下,略略抬起头看了一下招牌,只是略略多看一眼,然后准备继续向前走。
可是一个声音却拉住塔芙拉的脚步。
那个声音苍老而疲惫,好像在等一个故人,等了好久好久,再也等不到了——一种让人觉得悲凉的声音。
“等等呀!”
一位老奶奶,驼着背,穿着一身褐色粗布的裙子,挂着已经洗的泛黄的围裙,推开面包店的门,走出来。
老奶奶匆忙迈下来台阶,老年人的腿脚并不利索,她却很努力走到塔芙拉身边。
“姑娘是在赶路吗?怎么没有穿鞋子?”
塔芙拉没有回答,而是仔细看着这个老奶奶,没有说话。
“你是谁?”老奶奶继续问道,许久,塔芙拉静静摇了摇头。
……
“你从哪儿来?”
“不记得了。”
“到哪儿去呢?”
“不知道。”
老奶奶似乎有些担心,抓了塔芙拉的手,仔仔细细用目光描绘着塔芙拉的脸。
那双手,鲜红色的指甲像是血液,可却冰凉彻骨,没有一点温度,这样的温度,比老奶奶的声音还觉得让人悲凉。
老奶奶低了头,看着她的手,笑得很慈祥。
“我年纪大了,一个人开着店有些吃力,差一个帮手。姑娘要是找不到家了,那就留下来,在我这里帮忙,好么?”
塔芙拉也仔细的看着低头的老奶奶,好久,只是依旧静静点了个头。
好吧。
……
塔芙拉留了下来。在这个小小的面包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