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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第十三章 ...


  •   十年修葺栖凤殿,百年空待无人归。

      一朝回城伴君侧,万千宠爱在一身。

      犹抱玉琴愁容现,泪似珍珠拈不散。

      梧花博得美人笑,蜀都尽是锦绣开。

      君王尽日看不足,哪闻銮殿臣子悲。

      倾城误国丝桐罪?空余残垣诉衷肠。

      柳如烟的嗓音是秦淮河畔一绝,也是为数不多才貌双全的清伶人。若她肯低头,早可成那深候大宅的富贵花中一朵。
      从杏花村酒馆今天人满为患,但是连一楼都安静异常,冉流萤就知道这重金没白砸下去。
      台上的女子唱起这首《丝桐赋》低眉颔首皆是风情,她只是苦苦挣扎在秦淮河的一朵浮萍,不比那热血男儿,对万里河山没有雄心壮志。
      江山如画又如何,狠辣寡情如魔君阐提不也一样将它放在一女子脚下踩踏,世间女子哪个不是一边骂着哑女丝桐妖媚惑主,却又叹息着世上已无阐提!
      千余年前的魔族轶事人们如今也只当笑谈偶尔记起,大多活跃在诗词歌中警示后来人,传闻至今也难辨其中几分真假,一千人许有千种道听途说,又有千种想法偏倚。
      婉转空灵里少了些国破山河的悲壮,多了些他十年起高楼一砖一瓦之深情,百年孤寂之惋惜。美人一哭一笑真可葬送千古帝国,骂名背至如今她若有知可曾悔?
      酒足饭饱,伶人曲终,正是归家时!
      之前澹台永誉在这和冉流萤拼酒时,叶离突然进来着实吓了他一跳,连忙让她往桌子底下藏,她瞪了一眼,他才反应过来,这么激动干嘛!
      “也对,现在还真没人知道你是魔族!”
      只是以前从不喝醉酒的叶离破天荒喝了个大醉,睡梦中眉皱眉舒,不知缘何。
      酒馆里不论年少老幼,想必都有过英雄美人梦,这柳如烟的歌喉再让人想入非非,多饮几口,其中也不应该包括叶离。
      澹台永誉心想,以叶离的性子,就算冉流萤……,就是柳如烟脱光站在他面前,他也会面无表情擦肩而过,毕竟这是有过先例的。
      他之前还特意请大夫帮他打听过叶离这事,被大夫告知没问题。结果就是某人以切磋为借口虐了他一个月。
      一早派人通知府上的车夫赶过来,将叶离带上车安顿好。澹台永誉见柳如烟孤身一人,“如烟姑娘,你是要回秦淮河吗?”
      “是。”
      “这么晚了,上来吧,反正也顺路,我送你一程!”
      柳如烟有一瞬间错愣,福了一礼,“小女子身份卑微,岂敢劳澹台公子大驾,只怕还给公子徒惹是非。”
      澹台永誉耸了耸肩,“这街上锦绣华服者,脱下那身外袍,你怎么去区分那高低贵贱?我想人真要分个高低上下,也不应该以她的出生去判论。你以一技之长自力更生,问心无愧,又何必在意他人眼光!”
      柳如烟停顿了会,不再拒绝。
      “多谢公子!”

      马车在大道上不快不慢的行驶着,车中另外两人聊着倒也没冷场,澹台永誉没细数叶离喝了多少,估计不到明天早上是醒不来了。
      “阐提,父王病重不久于世,这次我倒要看看谁能救你!”
      “什么光明满室、甘露盈庭,是为祥瑞之兆。若不是你出世,天下怎知仙族一早宣称早逝的玉妃公主就在魔族,而父王居然和她早已琴瑟和谐数十载!”
      胸口被射中一箭,阐提看着眼前妖邪张狂的面庞,“刘盈,我这十几年来颠沛流离,从未和你们有利益冲突,为何还要苦苦相逼!”
      “父王心愧于你,谁知道他老糊涂了会做出什么决定,所以,让我这做哥哥的送你一程”
      “现在站在这里的都是希望你当年胎死腹中之人,杀母留子也是父王亲口所允。今天他的七个儿子都在这里,他已经老了,总不会为了你将我们这些儿子赶尽杀绝。”
      阐提突然展开全部速度从老七旁边掠走,老七有些不知所措,阐提顺手将他一并劫持。
      刘盈起初以为他没有反扑之力,胜券在握才放松了警惕。阐提挑老七下手,老二老三都是和老七一母所所生,将来还有用的上的时候,众目睽睽他也不好一起下死手。
      “废物,还不快追,我就不信他能逃出我的手掌心。”
      最后老二在一个乱石堆找到昏迷的老七。
      “老七,你没事吧!阐提人呢?”
      “他伤势太重就把我扔下了,我看到他往仙界那边去了。”
      落日谷中有道横跨人、仙、魔三族的天埑,天埑周围迷障丛生,足迹稀少,很少有活的生命经过。
      阐提攀附在崖间峭壁上,听见老二老三离去松了一口气,只要再坚持几天等他们搜查过了,就会确信他从天埑去了仙族躲避。
      仙族现任黎国之主是他母亲的哥哥,按辈分,他应当称呼一声舅舅。
      阐提自嘲想到,真去仙族泄露了身份,恐怕也是落个人人得而诛之!
      还真是天下皆敌,无他容身之所!
      伤口的血浸透了衣衫,沿着垂下的手臂滴下山崖。
      阐提向上爬去,快抓住地面之际一阵晕眩传来,跌落下深谷。
      底下一株梧桐树伸长了枝干,接住了从高空掉落的不明物体。“之前红色的水滴就是他身上掉下来的?”
      伤好后的他不知从哪弄来了一袭青衫,和她树干的颜色倒挺搭的,俨然把她枝干当床睡,吩咐她再长一点,双手环抱就躺上了。
      她总是恨得牙痒痒,就不怕把她的枝干都压垮了。结果他一句地寒虫多,她还乖乖把叶子都往他身上凑!
      “你干嘛不干脆穿身绿的,躺在树上我都可能会以为你是我哪条胳膊腿了。”
      他想了一下, “绿色像王八。”
      “一身绿怎么了!你才是王八,乌龟王八蛋、王八乌龟蛋、乌龟蛋王八!”
      阐提被她逗乐了,“梧桐,这山上梧桐树这么多,你有没有其它名字?”
      “可是这么多梧桐只有我一个可以说话呀!我从记事起就只和你说过话,不过我可以听到山下村民的祷告和祭祀,帮他们在山中不迷失方向和找到野果繁多的地方。”
      “以后我就叫你凤梧。”阐提一笔一划用指尖在她枝桠写上凤梧两字,随后在旁边写上了阐提。
      “为什么叫凤梧?”
      “以后你就知道了!”
      “你要离开了?”
      “嗯。”
      她叹了口气,看来跟他相处久了,还真是连他皱下眉都能猜到他在想什么。
      她在树躯处浮现出脑袋,“可惜我还不能变幻出完整的形体,没法离开这里。”
      “没关系,我会回来找你的!”
      “我感觉用不了多久我就能从里面出去了,我可以去找你。”
      “好,你入世时阐提之名定将传遍天下!”
      阐提从眉心化出一滴魂血,融入她的掌心,“以魂血为引,我们一定会再次相遇。”
      她断下一小节梧枝,掉在他的怀中……
      阐提坐在树下喃喃自语了一个晚上,往日聒噪的她今天似赌气般没有插话,只有叶子的沙沙声诉说着夜无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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