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
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7、相爷给的教训 ...

  •   温酒浓睁开眼后,拍拍身上的雪花,摸着酸疼的脖子简直要骂人。见小厮还未醒来,她直接进了柴房,以为能见到安心放她出来。结果待她推开大门,迎接她的只有空荡荡的柴房和散落一地的绳索。安心呢?酒浓有些不知所措,柴房外乍然发出一阵匆忙脚步声与说话的嘈杂声。她走出柴房,外面站着一群人。

      柴房外灯火煌煌,相爷披着大衣如一杆痩竹挺拔站在那儿,严肃的看着她。烛火照耀下两人脸色都有些不好,李谈的桃花眼里满是沉闷,沉着张脸朝齐明飞道:“把温姑娘带下去。”,自己一人转身往佛堂方向去,寂寞的背影消失在大雪中。

      “唉,温姑娘,府内最重要的可是忠心。”齐明飞斜着眼,阴郁的对温酒浓道。

      酒浓面无表情跟在齐明飞身后,到了一个房间,齐明飞递给她厚厚一叠纸。“你看看。”纸上字迹锋利,写的密密麻麻,字里行间足见对方对这件事的重视。

      酒浓坐在灯火旁仔细翻阅,上面记录了安心从入府伊始到成为细作的所有举动,纸上甚至还有安心往外传递信息的纸条,这些其实并不让她生气。

      但是当温酒浓看见安心亲手写下如何让她死,让自己上位的计划时,温酒浓觉得自己真可笑。之前所有想救安心的举动就像咽了苍蝇一样恶心。同时,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从心底窜起,十七真的死了,其他人再像十七,也不会是她。

      直到翻阅完所有信件,酒浓才明白孙姨娘怕也是细作,借她的死引出安心的现身。而酒浓就是其中穿针引线的棋子,从安心故意接近到她多事给孙姨娘送饭,一步一步都是早已计算好的。相府真是,把她的心思摸的透彻,连她心软这点都能考虑在内。

      酒浓坐在昏黄的灯火旁,猛然想到在府内的日子。守卫松懈,一点风吹草动全府皆知,好似哪里都有漏洞可钻。但细细想来,其实整个丞相府都在相爷的监控之下,包括她。

      刚刚磕到的额头隐隐作痛,酒浓扶着额头不愿去想这下乱七八糟的事。感情这段时间她被所有人当成了木偶,随意控制。她的心里躁动不安,脑袋发胀,不想再看到这些东西。“哗啦”一声,她把所有资料往前一推,纸张散落一地。

      打开门,漫无目的在府内闲逛。朔风似刀,割在脸上阵阵生疼也清空了脑袋里的杂念。前方有丛幽深竹林,不时发出沙沙声响。竹中一小屋,点着昏黄灯火,静谧无比。

      酒浓在心里苦笑,竟不知不觉走到佛堂来。准备走时,眼前蓦然回想相爷孤身一人走往佛堂的景象。她想去问问,自己除了给他提供药材外,还在他的计划里扮演什么角色。这么费劲心思,有意思吗?

      佛堂内干净整洁,桌上摆尊现世佛。李谈垂眸闭目,虔诚跪在佛前。手里盘着檀珠,薄唇呢喃《楞严经》,“一切众生,从无始来。生死相续,皆由……”消瘦的背脊直挺挺立那儿,与缭绕的烟雾融为一体,唯耳垂一点红痣清晰可见。相爷身上的清冷寡淡冲散了佛堂里的一室温暖。

      酒浓看着李谈熟悉的眉眼,有些不愿打扰这样庄严肃穆的景象,准备等相爷结束了在进去。她靠坐在佛堂外的窗前,听李谈用寒凉的声音念大慈大悲的经文。不时有檀香从窗沿调皮钻出,温酒浓用手引着檀香往前,白雾慢慢消散。一弯新月挂在天空,静静看着世间百态。

      就这样听着里面的人念经,酒浓双手抱膝,头埋在膝上。有瞌睡虫爬上她的眼睛,扯着眼皮往下拽。困意慢慢袭来,她的头一点一点,眼皮沉重,经文如同催眠咒让她昏昏欲睡。她歪着头靠在墙上闭上双眼睡着,不时发出微鼾。

      李谈听见窗外有声音,过去开窗。窗台下酒浓缩成一团睡的正欢,丝毫不知有人静静看着她看了半柱香。寒风透过窗子往房内钻,将相爷衣服吹的鼓起。酒浓有些冷的把自己缩的更小,鼻头冻的通红。他手握成拳,压抑着声音咳嗽,轻叹一口气,走出门外对齐明飞说:“明飞去弄个汤婆子来。”

      李谈拿上银狐皮长披风,温柔盖在酒浓身前,再将暖和的汤婆子塞进披风。直到把身子四周都掖的严严实实,确保寒风不会灌进。他看见她额角的青紫,轻轻摸了一下,有些心疼,把随身携带的伤药在手心捂热在她额上细细搓揉,温酒浓不知梦到了什么,发出满意的轻呓。最后相爷干脆把伤药一齐塞进披风里。做完这些,相爷才伴着清寡的月光离开。

      “相爷为何不将温姑娘抱回去?”齐明飞有些疑惑。

      “哦?你抱?”

      “不不不,相爷您来抱。”

      李谈一扬下巴,“抱不动。明飞你今日话太多了。”

      酒浓睡到半夜才悠悠转醒,看到身上明显不属于自己的披风和汤婆子发呆。估计是齐总管给的,恩,齐总管是个好人。即便她心知肚明但她潜意识里也不愿认为这是李谈给的。

      连续几日相爷都未回府,那些想要问的问题还是没有问出口。一日夜间,齐明飞说是奉相爷的命令特地喊酒浓前去送饭。

      “温姑娘,相爷请您往大京私狱送晚饭。”齐明飞特地前来喊她。

      “为什么?”温酒浓接过齐总管的食盒。

      “相爷请您去看看叛徒的下场。”齐明飞笑的意味深长,不怀好意。

      马车一路颠簸,温酒浓小心护着食盒不让里面的饭菜洒出。当他们到达目的地时,私狱入口荒凉无比,野草丛生。入口大门处有壁画,画着乐呵呵的弥勒佛,可惜经过风吹日晒,漆已掉尽画斑驳。还未进去,便看见一条长道。迎面扑来就是浓郁的铁锈味和无尽的漆黑。

      齐明飞迈开长腿,走在前头。“温姑娘可要走稳了,里边没石头,只是骨头多了些。”

      “是。”酒浓乖乖跟在后头一言不发。

      长道里一盏灯都不点,漆黑一片。因为黑暗,所以恐惧。温酒浓每一步都走的小心翼翼,不时踩到凸起的东西也只是抖着腿假装镇静的将他们踢到一旁。长时间待在黑暗中,隐隐约约能看见长道两旁是挂有人形的东西。

      “说还是不说,不说就接着打。”相爷的声音凉凉的从一间审讯室里传了出来。

      齐明飞带着温酒浓出现在门口,相爷轻挑眉毛,“来得真晚。”牢内摆放着一桌一椅,他坐在椅上审讯犯人。桌上摆着一尊弥勒佛,腆着大肚子乐呵呵的笑着。牢内阴森幽暗,只有一盏灯亮着,不时飘忽不定,左右摇摆。

      牢里站着一人,身上扎满了针,旁边站着两名守卫。温酒浓低着头,无意间看见守卫拿着竹片往犯人指甲缝里扎,把指甲撬开,一片片指甲与指尖肉分离,还带着血肉。犯人要紧牙关,面目扭曲不断发出闷哼,显然是疼痛至极。

      隔得老远,酒浓都能闻到旁边糖水甜腻的味道,她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守卫往犯人身上涂抹糖水,放上黑黝黝的蚂蚁。密密麻麻的小蚂蚁闻到食物的味道,兴奋的在犯人身上噬咬。温酒浓指尖发白,握紧食盒把手,掩饰惧怕,不吭一声。

      “还不端上去。”齐明飞将她往前一送,温酒浓低着头抖着手艰难的将饭菜从食盒里拿出来。饭菜还冒着汽,看着极有食欲。身后犯人猛然发出一声尖叫,惨烈至极。她心里打鼓一般慌乱,想直接把菜扔在地上,跑出这个鬼地方,再也不要回来。

      相爷一人坐在那里,端起茶杯的手指节修长,他看出她的害怕,不忍心将她留在这里。“明飞,把灯点上,让她走。”

      回去的路上,还是那条长道。即便点上灯也还是晦暗不明,不过温酒浓总算看清了长道两旁的东西,是人。数不清的人被摆成奇形怪状挂在那儿。地上的骨头是人头,大人的小孩的,腐烂的未腐烂的,甚至还有男童的眼睛就那样直勾勾的看着她。

      “齐总管。”温酒浓声音发抖,“不如咱把灯灭了吧。”

      齐明飞并未管她,自顾自的往前走。“那些蚂蚁养在温暖潮湿的私狱里,一年四季都活着。”

      酒浓闭上眼,一点也不想听齐明飞的介绍。好不容易走出长道,坐上马车回府。回去的路与来时不是一条,甚至更加颠簸,颠的酒浓胃里上下翻滚。城内夜市已开,街边商铺鳞次栉比,热闹非凡。街边商贩在用力吆喝着油蜜蒸饼,笋肉包子,鲜虾馄饨,炸萝卜盒子,人来人往,熙熙攘攘。

      一个晚上丝毫未进食的酒浓掀开帘子透透气,帘外恰有人手拿活蛇,准备现做蛇羹。长蛇在捕蛇人手中灵活的扭来扭去,不断吐着鲜红的蛇信。那人将蛇放在菜案上,手起刀落砍下舌头。蛇血直接喷射出来,涌出腥臭味。

      温酒浓联想到长道内的铁锈味,这才反应过来,原来那些都是血的味道,浓郁的令人作呕。她深吸一口气,“齐总管,今日是相爷特地喊我去的吗?”

  • 作者有话要说:  齐明飞:你猜啊~

  • 本文当前霸王票全站排行,还差 颗地雷就可以前进一名。[我要投霸王票]
  • [灌溉营养液]
    • 昵称:
    •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 内容:
    •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             查看评论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