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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二十九、生死未卜 ...

  •   中午起了黑云,不久天阴沉起来,傍晚时分,淅淅沥沥地下起小雨。
      少良去请大夫还没回来时,施老爷就醒过来。
      他沉浸在痛苦之中,双眼无神,目光呆滞,瞬间衰老了十岁。木槿止住泪,看到他醒了,小心翼翼地上前把想好的法子对他说:“老爷,咱们先别难过了,事情竟然出了,还是抓紧救少宣的好。我觉得去请姜老板吧,他经过那一遭,多少知道些门路,他能回来,少宣也能回来。”
      施老爷听到她说话,费劲地抬眼看看她,仿佛不记得她是谁。
      好一会儿,他才反应过来,这位称自己为老爷的漂亮少妇,是少宣的侧室,一个姓梁的姑娘。也不对,连侧室也算不上,自个没承认呢。他又看到她怀中抱着的女孩子,正睁着一双黑眼珠一动不动地瞅着爷爷。看到这双眼睛,他心里更加难受,闭上眼睛,对了,少宣说了,她又有了孩子。施老爷睁开双目,长嘘一口气,她说的也是办法,叫过黄义,立刻让他把姜老板请过家里。
      一盅茶功夫,姜老板就急急地走了进来,看到玉堂卧在床上,忍不住的老泪纵横。
      “真没想到,少宣会逢此祸事啊!”他唏嘘不已。
      玉堂只是摇头,现在说什么也无济于事。只盼着姜老板能找到个好门路,帮忙把少宣救出来。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少宣是因为缴粮的事被抓的,”姜广海说。
      “可是伊城不止我施姓一家不缴啊,大家不都杠着劲吗?”玉堂摇头说。
      “他们不会是杀鸡给猴看,想在少宣身上动手,警示众人?日本人现在急红了眼,台儿庄大捷,咱中国人又鼓起干劲,他们急着呢!”
      “上次我遭事时,内人的表侄女恰好是日伪军一个旅长的姨太太,内人就去求的她,这些人贪得无厌,拿出五根条子才算把我赎出来”,姜老板摇头叹气。
      “只要是钱能办的事就行,”施老爷沉吟片刻,对黄义耳语一阵,抓紧去山里宅子筹备。
      “姜老弟,还请你再跑跑腿,幸好钱我还有准备,一会黄义回来,就按你的这条路子走。”
      “玉堂兄,少宣是落在日本人手里,不知能不能行得通。到时就怕钱花到水坑里,我真不敢保,哎。”
      玉堂噙着老泪,叹息不已:“快别说外话了,老弟,这时你肯帮老哥哥,就是我施家的救命恩人了。钱财都是身外之物,只求少宣安然无恙啊!”

      雨愈下愈疾,木槿怀抱着双儿,踉踉跄跄。小征撑着一把油纸伞,走在她身边。孙妈背着玉儿,她懂事的撑着雨伞。一行人默默无言,来到院门,木槿停顿一下,她不知迈哪个步子进去。看到斑驳的朱漆院门,木槿的身上晃了晃,脚下一滑,幸亏小征扶着她,才没摔倒。
      孙妈安抚两个孩子睡下,看到木槿面容憔悴的坐在床边。便去厨房熬好一碗粥,放到她面前小桌子。她心疼地看着木槿,忍不住说:“少奶奶,老爷托姜老板的路子,一定能救回少爷的。你多少吃点饭吧,肚子里还有个小的。”
      她这样一说,木槿终于忍不住,趴在床上痛哭起来。
      孙妈心疼的劝慰说:“我听说他们那些人爱财,如今老爷送去金条,少爷一定能回来的,你这样,若是让少爷看到,他会心疼的,你爱惜身子要紧。”
      木槿边哭边说:“不知为什么,我总觉得心里七上八下的……。”
      小征默默地走进来,看到她这样,想说话又不敢吱声,只得站在门侧,不敢抬步向前,更不敢抬头看她。
      木槿坐了起来,觉得心神不定,恍恍惚惚。
      室外清冷的雨,搅得他们更觉悲凉,三个人一言不发。孙妈点燃一盏煤油灯,把灯芯拨弄着,屋里亮了许多,摇曳的灯光来回闪动,映照出木槿消瘦憔悴的脸庞。
      “小征,你想说什么便说吧”,木槿没有看他,眼睛一直盯着油灯。
      “少爷,少爷,他…..”小征迟疑着。
      “你时常跟着少宣,他的行踪你一定知道,平时他还和什么人往来?”木槿这才正回眼神儿看着他轻声说。
      “这个…..,我,”小征不敢向下说。
      “都到这会了,你快对我说实话吧,你还想救回他的命吗?”木槿着急起来。
      “少爷,他….他怕你担心,不让我说,他是在和农会的人联系…..。”
      “你说什么?农会?”木槿被吓了一跳。
      小征不放心地四下看看,悄声说:“他不给日本鬼子粮食,其实都缴给了农会,上次到咱家的那位黄先生,就是他们那伙的。我听少爷说了,通过农会,一些粮食还运给了游击队。”
      木槿浑身发抖,她长久以来的疑惑终于验证了。少宣的这番作为,等于把人往日本人枪口上撞,他们如此兴师动众的逮捕一个乡绅,一定是掌握他私通农会,运送粮食的证据。少宣不只一次对自己说过,匈奴不灭,何以为家?他身为长子,为家所拖累,不能亲手上战场杀鬼子,活得真是惭愧至极。做为一个中国人,她也痛恨日本鬼子,少宣呢,从他们一路走来,木槿不止一次看到他面对那些无辜的百姓尸首垂泪。他的恨,从那时就种下。
      木槿把眼泪擦干,定定地看着一明一暗的火头。
      此时,一道闪电在她心头划过。少宣,她的少宣,是在做一件大事,一件好事,她明白分开时他的眼神,他所想要表达的意思,要她坚强,不应该再畏惧不应该再流泪。对,她要坚强!她要为少宣坚强起来。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9章 二十九、生死未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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