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孽爱》火星上的蜗牛

26、二十六、情投意和

　　少宣喜欢这样的木槿，小脾气总是耍得合情合理又不失分寸。
　　实话说他周旋在两个女人之间，在确是太累。这几年来，他人消瘦了许多，明白孔夫子那句唯女人与小人难养也的深刻含义。两个女人，他全不敢得罪，老爷子进山前把大院的事务交给儿媳碧莲，她大权在握，所以他不得不事事向她请示。当然，如果没有木槿这档子事，一切完全两样。而木槿呢，是他的心头肉，为他生养孩子，眼下又怀上第三个，却只能生活在这个狭窄的小院落，给不了她名分。诚然，他爹是看在两个孙女面上，可是他老人家盼的是孙子，只要生了男孩，木槿有望写进施家族谱。所以，他做梦都求菩萨给他送个男孩。
　　“你和老爷商量好了，铁定不缴粮？”饭后，少宣和木槿坐在花树下。她啜了一小口茶，把担心已久的问题说了出来。
　　日本入侵已经三年，已从开始的烧杀抢掠演变为对华的一种长期战略。他们意识到眼前的“东亚病夫”，并不是想像中的那么弱，在这儿，他们势必要打的是长期战。伊城虽地处偏僻，日军不多，却有不少伪军，二鬼子死心塌地的跟随他们。这群吃人不吐骨头的家伙加大对各镇上粮食财物的攫夺，就连施家大院，也被搜了几次。眼下闹起粮荒，普通老百姓已到断粮断炊的地步，施家仗着些家底，尚能勉强度日。
　　玉儿跑过来，倚在爸爸的膝头，少宣抚弄着女儿的头发说：“现在日子愈来愈难过，一个日本商会把咱们管得严严的，生意不能做一点儿。老二去年娶亲，又花费不少。爹他们人虽在山里，吃穿用度却要和在镇上一样，这样坐吃山空，全靠我要来回斡旋，着实撑不住。现在若缴了，到年底咱这家人就连白面都吃不上了。眼下，你又有了身孕，哎，凡事我自然要想的全面些。”
　　“我只怕咱们不缴，他们不会善罢甘休，姜老板就是个实例啊”，木槿不无担忧得说。
　　少宣面露难色，试说非说的，“姜老板？走一步算一步吧，这些事你就不要操心了，这伊城的大户不止咱一家。”
　　木槿看他神色飘忽，几年的默契告诉她事情没那么简单：“少宣，你一定有事瞒着我？有什么事你一定要对我说。”
　　她疑心少宣不是一二日了，这一年多，他变得异常繁忙，经常摸不着人影。一开始木槿怀疑他是去大院，可后来一问小征，他并没有去。上个月，家里来了一位黄先生，少宣向她介绍是黄叔的远房侄子，两人在房间嘀咕半天没出来。直到他走后，木槿问孙妈认不认识是谁，她说实在记不起这人。更是增加了木槿的疑心。她觉得，少宣瞒着自己在做一些事情，至于什么事，他却瞒得死死的。
　　“你不要太敏感，我能有什么事，你我心心相通，有事我早早对你说了，千万不要胡思乱想，”少宣打着哈哈。
　　这时屋内的双儿哭起来，少宣赶紧拉扯起木槿回屋。

　　第二天一早，木槿还睡着，就被少宣摇醒，他一张脸笑嘻嘻地，又恢复以往的帅气。
　　“今天让孙妈带会孩子，我带你到个好去处，省着你天天在家带孩子老爱胡思乱想，”他爱怜地看她一头乌黑的头发。三年了，木槿的头发终于过肩，平时，她把发丝盘起来，如今，头发垂下来，乌黑油亮，映得肤白如雪，比以往多了几分俏皮可爱。少宣越看越爱，就算木槿已是孩子的妈妈，在他眼里，依旧是悦来客栈那个初见时的“女孩”。
　　“咱们说好了，等你头发长出来，要去干什么。”少宣拿出一件绣着宝色黛兰花的绿地旗袍。这件衣服是少宣央人从伊城花高价买得印度绸布料，又找镇上素有第一裁缝之称的韩巧手精心缝制。木槿很少穿它，她这三年不是喂孩子就是怀孕，实在鲜少机会穿它。今天少宣专门拿出来，一定是有重要意义。她想起两人的私房话，粉面羞红，顺从地穿戴好。三个月的身孕，月分还小，根本不显怀。她外罩一件乳白镂空短衫，配上这件衣服，身段依旧苗条十足，婀娜生姿，裙面婷婷毓秀，灵活透沁。
　　子宣和她三年夫妻同床共枕，此时一见，也是呆了一呆，赞赏说：“好个美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