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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祸机不测(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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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启风抱着梁溯飞下窗子,巷口立即闪出两人接应。赵启风闪进一顶不起眼的轿子。
泠苑楼下的人迅速撤退。
段凭莺走后段刈又听了一会儿,楼下的人才全部撤干净。
安静下来之后的泠苑就如同一处巨大的弃尸坑。屋里时时都掌着一盏红布的灯笼。外面的天色慢慢暗了,段刈将红袍随意脱在地上不去管,将宽大的袖口收绑好,发也束起。再没有月亮的夜色里只剩一抹血红的残影。
梁溯睁开眼,灯火很足一时适应不了。
这是一件很算雅致的房间,应该是大户人家的客房,地方不小。最东面有一张床,中间是一张桌子。我自理一共四盏烛台。
梁溯慢慢地打量了这间屋子,下意识地动了动手,却没成功,扯起一阵铁链的响声。
他皱了皱眉,抬头看了看,墙上一左一右钉着两块铜板,连着两条手腕粗的铁链,扣在自己手上。他又试着动了一下,没有用。于是梁溯放弃了挣扎。
门外有人说话。
“王爷,里面有动静,人可能是醒了。”
“我进去看看,你们先下去吧,”
“是。”
脚步声渐渐听不见的时候,门被人推开了。
果然是赵启风,那声音他不会听错。
梁溯看着他。赵启风穿着玄色描金的长衣,外罩的袍子有暗红色的滚边,绣着很精致的麒麟纹。
他脱了穿了六年的戎装,同时脱下的还有他的隐藏。他身上自然流露出的皇家威严霸气浑然天成。梁溯今日得见他藏匿十年的锋芒。
他走到梁溯面前,二人对视,一时无话。
“我没想到你会出手。”梁溯道。
“我也没想到你已经发现了。”赵启风道,“十年了,我以为我很了解你。”
梁溯闻言低低地笑了一声。又问:“你其实什么都记得,对么?”
赵启风顿了顿:“你连这都知道。”原来,自己以为的天衣无缝,都被他看在眼里。段刈说的对,将军从来都先他们一步。
“除了这件事,你就没有骗过我,我知道。你没有害过我,我是真的相信你,没有试探的意思。”梁溯很认真地解释说,赵启风看了看他。
梁溯两天水米未进,喉咙干燥,咳了两声。
赵启风上前双手扣住梁溯手腕上的机关锁,“喀啦”一声,梁溯的身子软了下来。
赵启风扶住站立不稳的梁溯,低声道:“将军,……对不住了。”
“……水……”梁溯又咳了两声。
赵启风连忙将他扶到床边靠着,又倒了水。梁溯歇了好一会儿才恢复些力气。空气中有软骨香的味道。
“你不用道歉。”梁溯突然说,“我也骗了你好些年,……我骗过很多很多人。都……一样。”
赵启风只是看着他。
门外有人敲门:“王爷,皇上下旨召您觐见。”
赵启风站起来,梁溯还看着他。他伸出一只手在梁溯后颈处不轻不重地按了一下。
“将军得罪了。”
梁溯失去意识。
赵启风看看他。“来人。”
“在,王爷。”
“叫个心细的过来照顾。不许有一丝差池。”赵启风大步而出:“宣旨的公公在哪里?”
“在前厅。”
段刈此时站在巷口,看着对街赵启风王府的大门,还是有些不能相信。
为了方便隐匿
,段刈在外面罩了件黑色的袍子,此刻正是派上了用场。——王府门口停下了一顶轿子,没有人下来。看来是有人要出门。
王福利走出一行人。
段刈拉紧黑袍,往后闪了闪。
被围在中央的人此时走了出来,上了轿。
家仆的灯笼照亮了那人的脸。他衣服上有看不真切的兽纹。
真的是赵启风。真的是他。
段刈深吸两口气定了定神,看着轿子慢慢远了,看方向,应该是皇宫。如果是朝中官员,应该不至于让他动身出门。
麒麟是最接近龙的生物。
段刈反身将自己摔在墙上。王府的戒备严密的不像话,墙外几乎是人挨着人站了一圈,简直水泄不通。换岗也没有破绽,整个王府给围的像是个铁葫芦,毫无隐匿之处。
他靠在墙上想了半天,没有办法。这时王府门口又来了人。
是官兵。
领头的人上前与守门的说了什么,一队官兵冲了进去。
段刈皱起眉,躲在后面看情况。这阵势似乎不大对,赵启风前脚刚走后脚就来了兵……这是要抄家?……还是提人?
提人?提谁?梁溯么?
官兵再出来时,架着一个人,关进了囚车的笼子里。
梁溯还穿着那身白衣,不知遭遇了什么。也不知是否还活着。
马车很快走了,段刈思前想后还是决定跟去看看。刚迈了一步,就猝然倒了下去。
黑暗中闪出段凭莺的脸,看了看怀里的段刈,抱紧了翻身上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