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第五人和第六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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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席卷过草原的风，空气中弥漫着阳光烘烤过的花香。仿佛是梦境一般的世界里，天空都是如同宝石般的湛蓝。
他在风里看到那个人的身影。朝他摇着胳膊，阳光在脸廓的边缘处模糊成刺眼的光线。
“——前面好像有一个城镇！傻站着干什么，我要把你丢下了——”
呼唤着他的声音，有些遥远，但确确实实地落入他的耳中。心脏在胸膛里鲜活地跳动，微风轻柔地拂过他的皮肤。
他听得见，看得见，也能感受得到。
那人的身影忽远忽近，却始终未曾从视线中远去。于是，如此喜悦而真实地，他朝阳光迈出了一步。
“！”
哈利睁开眼睛。久违的阳光落在他头顶的墙壁上，他有些恍惚地眨巴眨巴眼睛，才慢慢地坐起来。
做了一个奇怪的梦。站在洗手间里刷牙的哈利有些迷糊地想到。如果说是梦，感觉也太真实了。
今天是周末，他起得有些早。纳威早早就走了，罗恩还在四叉八仰地睡着——他还欠着变形课的论文没有交，醒来后还得去图书馆奋斗。
一个难得的闲的无事的早晨，哈利梳洗完后，慢慢的晃出了门。本来是想要去图书馆的，但忽然想起了纳威之前说的蜂蜜公爵的事儿，于是他拐了个弯，冲着霍格莫德去了。
霍格莫德的人也不多，蜂蜜公爵前脚开门，他后脚就进去了。买完东西后，他本来想去看看弗雷德和乔治，但是他刚走没两步，小广场上忽然喧闹起来。
哈利很快就看见远处有几个穿着黑袍子，带着面具的巫师走过；大多数人都尖叫着跑进附近的建筑物里躲起来了。
他也一样，下意识地躲进一个咖啡店的椅子下面，心脏砰砰直跳。
“为什么要躲起来？”男人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哈利一愣，随即看到在咖啡店的椅子上，萨拉查.斯莱特林闲适地坐着，一双血红的眼睛盯着他。
“——你！”
哈利紧张得几乎要跳起来，但值得庆幸的是，那两个黑巫师似乎并没有什么惹事的欲望，很快就走掉了，甚至都没往这边看一眼。
“要杀掉他们很容易。”萨拉查继续说，“你是不是忘记了自己还有从者？”
哈利从椅子下面爬出来，拍了拍膝盖和手上的尘土：“不……我只是不想依靠你的力量。还有，你不要突然出现——”
萨拉查挑挑眉，也从座位上直起身子：“坚持自我是一件好事，但也需要看场合——那我换一个说法，你是不是忘记自己还在圣杯战争中？”
哈利顿时僵住了，面色铁青地瞪着眼前的男人；他反复地告诉自己，这是在公开场合，邓布利多嘱咐过圣杯战争需要再保密一阵子，他不想打破这个约定。
“上次那个狂战士可是随便都会袭击；对我来说，当然不算一件坏事，”萨拉查摊开手，“只不过，英灵之间的战场，似乎对你们巫师来说就很头疼了呢。”
哈利整个人都僵住了。
被破坏的布莱克老宅，在黑雾环绕中的怪物。如果那天的战斗不是因为半夜而四周空旷无人的话——
他手足无措地愣了一会儿，接着忽然拔腿就跑。他不敢停下，一口气跑到霍格沃兹的走廊里，他才扶着走廊的墙壁，大口大口地喘气。
这样的话，就可以离危险远一点了吧？他用有些缺氧的脑子艰难地思考着。
“倒是不错的行动力。”萨拉查重新现出身形来，鞋底踏在坚实的地板上；丝毫没有在意几个路过学生一脸见鬼的表情，“——不过，如果不是逃避的行为就更好了。明明是圣杯战争的开启者，却是这幅狼狈的样子。”
哈利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反驳道：“我只是不想在那种地方开战！……而且，本来你说那些话，不是来警告我的吗？”
“所以才说，现在的巫师真是太差劲了。”萨拉查鲜少地叹了口气，“一定需要我什么事情都讲得明明白白吗？就算不在霍格莫德开战，那么霍格沃兹就可以吗？”
哈利噎住了：“我——”
“明明是最需要英雄的时候，拥有力量的人无所作为。”萨拉查嗤笑一声，“实在是难看过头了啊，御主。”
哈利后退了一步，后背贴在墙壁上，肩膀微微颤抖起来。
萨拉查说得没错。他是哈利波特，打败黑魔王的人，几乎是与生俱来地背负着他人的期待——而他现在更是拥有了过去无法比拟的力量。手背上那个红色的咒印似乎都在隐隐发烫，只要一个命令，眼前的这个男人就会为他战斗。
不是一味地逃跑，而是战斗。一如他最开始许下的愿望，为了保护别人而战斗。
哈利死死地咬住嘴唇，有些话语几乎就要脱口而出。但最终，他都忍耐住了。
“——不，不。我不信任你。”他在摇摇欲坠的理智中挤出声音来。打从最开始召唤出这个男人，他就几乎是本能的恐惧着这个男人的力量和游刃有余的态度：心底有个声音微弱但却持续地告诉他，这个男人不是他能够控制的。
无论他如何否定自己这种微弱的感觉，现在他也完全看不到任何与对方合作的可能性。
萨拉查低头看了看男孩，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好半天，他才对着脸色发白，几乎要站不住的哈利说：“……邓布利多刚刚召唤出他的从者了。有趣，我以为他会选择一个强大一些的——”
哈利有些吃惊地抬起头，却正好对上男人勾起嘴角，讽刺般地笑意。
“真是比我预想的，还要渺小得多的愿望啊。”
半个小时前，斯内普最后一次尝试劝阻，可邓布利多拒绝了。
“你活不了多久的，这点你清楚吧？”斯内普已经开始不耐烦了，“好不容易你得意的波特给你争取了一点活得更长的时间，你就不能安安心心地做你的校长吗？”
邓布利多坐在软椅上，看着自己绷带下面发黑的双手：“人总是有一点愿望的，西弗勒斯。”
“啊哈，我还以为你是最大公无私的那一个。”斯内普拧起眉头，“害怕波特不会许下你预期中的愿望？这倒真是个问题，谁知道他不会许下什么天真的愿望——”
“西弗勒斯，我们谁也没有资格去指责哈利。”邓布利多温和的指出这一点，“想要自己的愿望变成现实，这一点并没有错。”
斯内普微微一愣，下意识地握住了自己的手臂。那上面刻着的两个印记似乎都在隐隐作疼。
邓布利多叹了口气，离开了扶手椅：“谁都是一样自私……这也是哈利给我的一个来之不易的，我不能浪费了。”
“……我对你的往事没有兴趣。”
邓布利多笑了。他开始缓慢地在地板上绘制庞大的召唤魔法阵。“我听说小马尔福也正在准备召唤英灵？”
“他失败了一次了，不能再失败第二次。”
“比起莱斯特兰奇夫人和其他食死徒，他如果真的成功，也不完全是一件坏事。”
“——他还只是个孩子！”
“哈利同样也是。”邓布利多抬起头看了斯内普一眼，“假如你这么想，为什么不阻止他？马尔福家族对于伏地魔还是有用处的，而且卢修斯.马尔福已经进了阿兹卡班，现在这个情况，还能再糟糕到哪里去呢？”
斯内普短暂地沉默了：“……他想要参加。我跟他谈过了，但他执意要做。”
邓布利多这个时候完成了魔法阵，站起身子来，从怀里掏出一支陈旧的钢笔。“既然如此，那就照顾好他……哈利的从者很强，我想你暂时不必担心他的安全。”
“那个男人到底是什么人？”
“为什么不去问问你的从者？他们认识。”
斯内普再次握紧了手臂；这次似乎不是错觉，黑魔标记开始发烫了。“我要走了，”他说，“魔药我下次会带来。”
邓布利多点了点头，他现在正全神贯注于眼前的魔法阵身上，嘴里念念有词。
斯内普踏入壁炉，眼前霎时一阵火光。在摇晃的视线中，他似乎听见一声遥远而陌生的叹息。
“——好久不见，阿不思。”
这倒是斯内普这么多年以来，第一次召开地最像会议的会议。没有钻心剜骨的绿光，也没有惨叫，尖叫或者哭泣的声音。
可这一切都不能给他带来哪怕一丝的松懈。他和会议中其他食死徒一样，完全不知道黑魔王到底是何时，又是又怎么样的手段来恢复面貌的。
他心中划过一个又一个的猜测，直到站到黑魔王面前的时候，都是胆怯而颤抖的。这个黑魔王带给他不仅仅是恐惧，他有一瞬间甚至回到了十多年前，那时他臣服于年轻的斯莱特林脚下，满心敬畏，犹如未来的胜利和光明唾手可及。
他展示了咒印，而黑魔王褒奖了他。他原本以为需要召唤出英灵，但黑魔王似乎对他的从者不感兴趣，转身坐回位置上，朝下面激动而喜悦的食死徒们展开双手。
“一个优秀的榜样。我希望你们也是如此——我们的敌人已经有三个了，即便他们仍旧是如此脆弱不堪，但我仍需要你们的奋斗，你们的努力。向我证明你们的资格——获取圣杯的资格——同时也是你们对于我的忠诚。”
高背椅上的黑发男人轻敲扶手，英俊而苍白的脸上挂着一丝从容不迫的微笑。他是如此与黑暗相配，全然放松，犹如巡视自己的领地；而在他身后，那个黑色从者缓慢从阴影中浮现，血色的眼睛令人胆战的扫视过御主的领土。
食死徒中有人颤抖得更厉害了。前些日子，布莱克老宅被毁这件事虽然没有登上新闻，却已经在前去现场救助的魔法部官员之间传开了。没有人知道准确的犯案者是谁，可种种猜测已经在暗地里流传开来。
其中据说最接近真相的假设，是一个黑色的怪物在深夜袭击了夜宿布莱克宅的哈利波特，并将老房子也一同破坏殆尽。
斯内普悄悄地后退了一步。靠近黑魔王的地方，就连空气都压抑得难以呼吸；他几乎是下意识的庆幸自己并没有召唤出那样一个可怕的家伙。
但就在他后退的时候，一个柔和的气息从他鼻尖飘过。他一抬头，一身深紫色长裙的女人便站立在他身前，像是保护一般，伸出手将他护在背后。几乎也在同时，他听见一声金属碰撞，类似于刀出鞘的声响；空气里令人窒息地压抑更浓厚，他几乎都要维持不住站立的姿势了。
“——骑士。”这时黑魔王的声音淡淡地响起。压力也猛地减轻，当斯内普再次抬起头的时候，那个黑色的从者已经消失了。
他的从者就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精致的脸孔上没有任何表情。
“没想到这世界上还有这样的怪物。”罗伊娜.拉文克劳这样说道，“真令人意外。”
黑魔王没有说话，只是朝女性英灵微微颔首，接着便站起身来，结束了会议。
“所以，我也可以吗？召唤出那样强的从者？”
走在马尔福庄园的走廊里，德拉科.马尔福显得紧张得有些亢奋。斯内普皱了皱眉，没说什么。
纳西莎.马尔福，这座庄园的女主人已经休息了；她承受着过大的压力，不得不依靠斯内普的魔药，才能勉强使自己有精力继续去处理挤压在书桌的各种文件。斯内普本来还在思考要不要去叫醒她，但是最终还是放弃了。
“——你的从者叫什么名字？她看起来没有主人的从者厉害。”德拉科还在继续喋喋不休，似乎这样做能够缓解一定压力。
斯内普瞪了他一眼：“不要告诉别人自己从者的名字，那是暴露弱点。”这是邓布利多告诉他的圣杯战争的规则。
德拉科畏缩了一下，骤然沉默下来。斯内普跟着他一直走到卢修斯旧时使用的书房里，推开房门，整个光滑的木地板上已经绘满了复杂的魔法阵。一切都已经准备就绪，就只差最后召唤的一步了。
“德拉科，”斯内普忍不住再次开口，“你做好准备了吗？如果你要加入，就要做好死的准备。”
年轻的贵族扯了扯嘴角：“横竖都是死的准备，有什么区别？”
“当然不一样。主人现在看上去并不像原来那么难以交涉了。如果你不愿意的话，我可以——”
“我是让你来帮我见证召唤仪式的！”德拉科猛地提高了声音，大吼着打断了男人的说话声，“如果你还要再继续说这些，那就走吧。”
斯内普的脸色顿时阴沉了下去：“记住你今天说的话，德拉科.马尔福，并最好祈祷，以后自己不会后悔说出这些话。”
说完，他就转身离开了房间，留下德拉科一个人站在书房里面，低着头，双手紧紧攥起。
“……没有关系，等我成功了……”男孩喃喃自语，“你们所有人都会对我刮目相看的……”
他将一个略微发黄，圆柱状的东西放入魔法阵中央——那是上古生物，龙的牙齿的一部分。从很久以前，这就是马尔福家族收藏品的一部分，只不过被遗落在角落，无意中被他发现。
但是此刻吐出召唤词的德拉科并不知道，他所选择的圣遗物并不能召唤出他所想象出的，威风凛凛的龙。
牙齿来自于德国叙事诗《尼伯龙根之歌》那吞噬了无数人姓名的恶龙法芙纳；而这条恶龙虽然是神话传说的一部分，却最终被来自远方国度，拥有高贵血统的王子所击杀。牙齿被魔剑巴尔蒙克所砍碎，令人胆战的巨龙。最终屈服于那沐浴在龙血之中，从而无人能敌的杀不死的屠龙者手下。
——浑身包裹在盔甲之中，拥有银色长发的史诗英雄，齐格飞。
“作为骑兵（rider），遵循御主的召唤而来。”
“啊，纳威。”
罗恩.韦斯莱满头汗的回到宿舍，就有些惊讶地看到桌上那蜂蜜公爵包装的甜品：“你什么时候去买了这个回来？”
“不是我买的，是我让哈利帮我带回来的。”纳威正在整理衣物，抬头看了好友一眼，“不是去学习吗，怎么又去了魁地奇球场？”
“学习学累了嘛。”罗恩有些不好意思地抓了抓脑袋，接着环顾宿舍一圈，“哈利呢？”
“回来又出去了。”
“他最近好像很忙的样子，一天都见不到他的人影……校长的补课真的很累吧。”罗恩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大叫一声，“对了！我今天才知道布莱克老宅——哎，哈利一定是在忙这件事吧。”
“我问了他，他也模模糊糊地说不出什么，只是叫我们不要担心，没什么事的。”
说完后，两人都不约而同地沉默了一会儿。很快罗恩就嬉笑着打破了沉闷地气氛：“你奶奶不是不愿意让你吃甜的东西嘛？”
“不是给我，是给我表弟买的。”纳威说，“明天我就给他带过去。”
“圣芒戈医院是吧？我这里也有上次乔治塞给我的玩具，分给你一点，也一起带过去吧。”罗恩走到床头开始翻找，“不过我都快忘了你还有一个表弟……叫什么来着？还没到上霍格沃兹的年纪？”
“他叫里奥，虽然已经十一岁了，但他是个哑炮……在麻瓜学校上学，成绩比我好得多。”
“哦，哦——是这样。”罗恩显得有些尴尬，赶紧把手里的玩具递了出去。
纳威道了谢后，把玩具和蜂蜜公爵装进了一个袋子里，放在了床头柜上。接着他问：“要不要一起去吃饭？说不定还能在大堂碰到哈利。”
“好哦，等我去洗一个澡。”
纳威拉过椅子坐下，想拿本书看一看，打发罗恩洗澡的这点时间。视线一扫，忽然注意到对面床的床底露出一本书的一角。他伸出手，发现是一本极其老旧的魔法书。
“哈利的书吗？仍在角落里……好脏。”纳威晃了晃书脊，有几页纸张几乎都要掉出来。他把书放在大腿上，想看看这些掉页能不能装回去。
“奇怪，哈利也不是不爱惜书的人啊…..”纳威自言自语道，然后缓慢而小心地将书打开。
“……梅林啊，这是什么？”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5.第五人和第六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