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鬼的颤音》西门流香

9、09 初遇

　　“先生，请教您一个问题可以吗？”
　　狄安娜被一个明亮悦耳的男性声音惊醒，立刻从冥想回到了现实世界。
　　眼前的不知何时多了一匹高头大马，毛色雪白，鞍辔华丽。马上的青年男子笑微微地望着她，眼神里懒洋洋地，似乎坐在那里也嫌劳累。有如夜色般静谧优雅的容光，却偏偏生了一双烈日也似的眼睛，当它们朝你看的时候，那种感觉令人烧灼。
　　对方目不转睛瞧着她，悠悠道：“我想请问，您见过一个八岁左右、骑一匹黑马的女孩从这里经过吗？”
　　“没有。”
　　狄安娜回答得很快，连敬词也省了。她又不是傻瓜，当然听得出对方语带机锋。是试探或是有意戏弄，还无法下结论，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她那一口咬得不轻，那个没家教的小子铁定恶人先告状了。
　　“也许我没说明白，”青年再次强调，“她大概八岁，男装打扮，也就是说穿着衬衫、长裤、马靴，金色头发，又短又乱，骑一匹名叫‘夜皇后’的黑马。哦，对了，听她父亲说，因为昨天练剑，下巴上被伤到，有一条很细的疤痕。这样你也没有见过吗？”
　　这样也看不出来他在戏弄她，那就真是笨蛋了。
　　下巴上的疤痕是她今晨起太早觉得无聊，想为安菲摘一束蔷薇才弄伤的。她平常又不弄花啊草啊的，哪里知道蔷薇居然有那么多刺，还放到鼻子底下闻哩，结果就光荣负伤了。
　　但是之后她马上就去卡尔家取安菲的生日礼物了，回来的时候就发生了咬人事件，然后直接出了庄园，所以父亲今天一整天都没有见到过自己，当然就不可能知道伤疤的事情。而且父亲绝不会以“又短又乱”来形容她金色的头发，他甚至常说，俄罗斯历史上的美女多是金发，就象他们的母亲。
　　狄安娜恨恨地看他，“要抓我回去就快点，我可不能保证你每次都有这样的好运气与钦犯狭路相逢。”
　　青年微微蹙眉，那模样说不清是笑是怒，“原来你还知道自己有错啊。”
　　狄安娜傲然道，“钦犯不等同于有错，你这种狭隘的想法大概是多数皇室贵族与秘密警察的代表。皇帝的权势本可以为人民的幸福与人生服务，如今却成为一己私欲的工具。妄图以暴力压制悠悠众口，不过是掌权者痴人说梦的一相情愿罢了。”
　　“狄安娜•科尔娃，我国目前还没有八岁的□□，您可能会破记录。”青年脸色微变，坐下马匹原地踏了两步，他纹丝不动坐着，眼神如电光般投射过来，脸上顿生一种尊贵之气。
　　狄安娜原本还想说些什么，被他凛然的气势一逼，后半截话便缩在肚子里没能出得来。
　　她自然知道不该论及政治，那会给科尔夫家惹来大麻烦。可她实在受不了对方的嚣张气焰和猫捉老鼠般的戏弄，忍不住口出不逊。其实她今年才八岁，哪里来的这等政治见识，不过是平常听见老师与父辈的谈话，这时候拿出来应个景罢了。
　　青年催马走近几步，说道：“把手给我。”
　　狄安娜气呼呼伸出两手摆到那青年面前，“要绑我吗？绑呀，尽管绑了，一路游街示众，也让村民们好好瞻仰一下您的英勇和谋略。我说骑士先生，可要小心咱们皇帝陛下怪罪，皇家近卫队的难道是用来欺负小姑娘的吗？”
　　青年瞧了她好一会儿，忽然兜转了马头，与她齐头并进。“走吧，如果你的小嘴不那么琐碎，我会考虑用温和些的方式。”
　　狄安娜心安理得收回手，回头看看骑兵队远去的长路尽头。“不等您的骑士们回来吗？”
　　青年笑笑，“想成为骑士们的公主吗？不，我们单独走。”
　　狄安娜道，“与您同行让我深感不安。”
　　“呵呵，巧得很，鄙人的感觉正相反，如此情形才是安全的。”青年说话间早已伸手将她整个人捉过来，放到了自己身前。
　　狄安娜被这突如其来的攻击吓坏了，在趴到马背上之后才惊叫起来。“你在干什么？这是绅士对待小姐的态度吗？”
　　青年笑道，“您还真有趣啊，男爵小姐。一贯以男妆来对抗世俗礼教加于女性的束缚，如今却又利用礼教的保护来逃避皇室的惩处……您的这招偷换概念，玩的还挺顺溜。”
　　他说得刻薄，狄安娜的嘴巴也是不饶人的，两个人你来我往，一路唇枪舌剑辩论回家。到达科尔夫庄园的时候，已经距两人相遇一个多小时了，可是狄安娜正与他舌战得兴起，浑然未觉。
　　“哈……又回到老话题了，先生。如果您非要因果倒置，那我真的无话可说了。”
　　“一定会有很多人为您的无话可说倍感欣慰。”
　　青年轻松下马，向狄安娜伸出了手，气度极是优雅。
　　“谢了，还是我自己来比较安全一点。” 狄安娜不领情地白他一眼，自己跳下去。
　　没等她脚下站稳，男爵冷峻的声音便在身后响了起来，“狄安娜。”
　　惨了，撞个正着。狄安娜用力闭上眼睛定了定神，“父亲。”
　　男爵的脸上看不出生气或是担忧，淡淡地道，“跟我来。”

作者有话说

　　想看看这种题材背景的小说，是不是真的不讨人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