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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08 有意思的东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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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安娜最爱跟阿弗辩论,他们之间讨论往往会导致更多新的看法产生。“你对女性有偏见,历史上杰出的女性不乏其人,比如圣女贞德。”
阿弗毫不客气地反驳,“她死在英国人邪恶的火焰里了。”
狄安娜道,“但法国就此生存下来了,不是吗?我在交给津宁老师的历史作业里就是这么下结论的,他给了我优。”
阿弗又摇头,“如果你将来出去闯了祸,津宁老师必须为此负责。”
狄安娜便有些气呼呼地,“嘿,我们的老师是同一位先生吧,这么说太没礼貌了。”
阿弗知道她动了气,便笑笑不说。
实际上正是尼古拉•津宁教授的与众不同教育理念,才成就了阿弗自己那种特立独行的思考方式。这样看似大逆不道的言论如果真的被老师听见了,只会拍手称快,大力赞扬狄安娜敢于挑战权威的精神。历史上人类的进步,不就是经过这样的艰苦推动才能实现的吗?
一个人的思考方式,往往决定了这个人将来的成就与局限。他时常庆幸,在人生最初的岁月里,能有这样一位明师来指引他前进。
阿弗笑道,“别生气了,开玩笑的。来,给你有意思的东西。”
狄安娜仰起头来瞧她,“什么?是什么东西?”
阿弗从随身的小背包里拿出东西,狄安娜急急地接过手来,满脸笑得谄媚,方才那一肚子怒气早丢到九霄云外去了。
这是一个两头椭圆的筒体,四条长鳍延伸至整个筒体的长度,侧面看起来有点象鱼类,黑沉沉的,分量不轻。再翻到另一边,这次发现了触角、触线和仪表外露的一部分,于是答案从脑子里电光火石般跳出来。
“□□!”她尖叫一声,又是兴奋又是害怕,“你送我的?”
阿弗撇撇嘴,“得了吧,我还想多活几年。只是模型而已,原型是我父亲工厂里的最新产品,已经通过了实地的质量检测,正在投入小批量试产。手工还算精致,我亲手做的。”
狄安娜已经一叠声地在道谢。
即使他不想送给她,也不好意思讨还的了。阿弗暗自好笑,这招叫做木已成舟,狄安娜的惯用伎俩,这丫头向来精滑,这可是与生俱来,别人没得学处。
狄安娜要他解释,他便拿过来一一拆卸下来,演示给她看。
“这是引信,这是仪表,这是发火装置、装药雷体、模拟□□,哦,我还加了一个小小的延时装置,你看,就是这个。”
“怎么起作用呢?”
“可以漂浮在水面上或水面下方一定深度,如果有船只碰上,引信就激活火药。”
“它很象鱼啊,阿弗。我说,如果它能象鱼一样自由进退或者跟踪敌人就好了。一种象鳗鱼一样的□□,悄无声息地游过港口,一头撞向船只并将其击沉……” 狄安娜随口胡诌。
阿弗楞住。
□□是一种历史悠久的水中兵器,1769年俄国就曾成功地利用□□对付来犯的奥斯曼帝国舰队。但它的缺点在于敌我不分,布雷容易操纵难,机动性差。从来没有人设想过□□可以自主行动,有目的地进行攻击。
狄安娜本来兴趣盎然地看着,忽一瞥看见了随意放在马车踏脚上阿弗的背包,伸手将一个木头盒子掏了出来打开,俨然又是一个拆卸开来□□模型,“还有一个?你还打算送给谁啊?”
阿弗还沉浸在冥想中,随口道:“快放下,那个是真的,别惹麻烦。”
狄安娜眼珠乱转,轻轻放下那木盒,心里已经另有主意。呵呵,她还没有玩过□□呢。
阿弗又拿出个木盒子来给她装好模型,看看天色不早,挥手告别。
“努力工作啊,天才诺贝尔!”
狄安娜骑在马上,愉快地朝着那边挥手致意,另一只手却搭在腿上的那个木盒子上。那里面装的并不是阿弗送她的模型,而是价真货实的□□。想着刚才掉包时的镇定自若,她不禁也佩服起自己的聪明来。
目送阿弗离去,她策马顺着来路慢慢往回走。
这时夜幕已经落了下来,当夕阳褪去了最后一抹残红,星星开始象蓝丝绒上的钻石一样闪耀起来。
向路人打听了时辰,已经是傍晚的七点多。想着一下午的时间父亲他们也该消气了,此时怕是在为她的处境担心,正是回家的好时机。
这倒不是因为她天生俊才、洞察人心,而是她屁股上挨了无数巴掌,跪过无数次木板凳才得出来的惨痛经验。可见古人箴言皆有其道理,不经过痛苦磨砺的人是不会成才的。齐家治国的雄才大略她未见得有,筹谋算计的投机小才还是有一点的。
狄安娜正想着,忽然迎面一队人马飞驰而来,都是近卫军打扮,也就是说白马,深蓝制服,马上有长枪,腰间佩剑。
这些人走得很急,两个人一组,总共八骑人马,远远就听得蹄声如疾雨,马队所过之处,蒙蒙地扬起半天灰尘。她平时受父亲督导甚严,多少嗅出其中的危险气息,急忙趋马避开。
等到这些人走远,才小心翼翼地继续上路。
一边想,怎么会有近卫军官呢?这附近倒是有个中等武备学校,可没听说有近卫军骑兵团驻扎在这里呀?看服色是近卫军没错,可是有些地方不对劲。
猛然间记起,那些军官制服的右臂上似乎是绣着一一枚双头鹰的皇家纹章,而这样高贵的纹章,只有沙皇或者皇储的近卫队才可以使用。
本来皇家近卫队的制服与第三处的秘密警察服饰雷同,近年随着俄国境内四处暴动,皇宫内外人心惶惶,冤枉入狱或流放的人员大大增加,甚至包括了一些持不同政见的贵族知识分子,第三处因此名声趋恶。为了与警察厅的人相区别,皇家近卫队的人刻意避免了白手套和蓝斗篷的装束,回复了一般近卫军的打扮,并且纹上皇家特有的标志。
这事是她从父亲和老师那里得知的,但她从未亲眼见过,因为过去几年中,无论是王妃或皇储都是简装轻骑来到庄园做客,顶多也就带上皇储的幕僚,茹科夫斯基和斯佩兰斯基两位亲近的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