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7 天才诺贝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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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跑得飞快，很快穿过了一片原野，进入树林。
刚开始狄安娜还有些担惊受怕，这匹小马驹居然身轻蹄健，跑得极为稳健，在崎岖的林间小道上飞奔如履平地。气候宜人的季节，她骑着马在午后的风中奔驰，就象被包裹在一件通透柔软的丝绒袍子里，快乐得想要飞起。
被马克指为疯马的，就是狄安娜的平常的坐骑，名字叫做“夜皇后”，因为它的毛色纯黑亮滑有如夜色而得名。这匹来自于哥撒克经过了选育的小马驹，是1825年亚历山大被立为皇储时奥地利皇太后赠予的贺礼，一匹纯种阿拉伯马的后代。
开始的时候，奥地利皇太后的贺礼被赐予了一名战功卓著的哥萨克将军。将军仿照奥地利骑兵坐骑沙加—阿拉伯马种的培育方法，改良了哥萨克骑兵队的马种。经过选育，马种变化比较大，留下来的纯种也就比较稀有，这不多的几匹纯种幼马被当作感激的回礼送给了皇储。去年，皇储又把其中一匹刚满4岁的小马驹给了狄安娜，这就是“夜皇后”。“夜皇后”继承了阿拉伯马种鲜明的特点，高大神俊、矫健灵巧、长途奔袭能力强。说来也奇怪，“夜皇后”似乎是生来就与狄安娜有缘，只让她一个人喂水喂食，有时雅寇想冒充妹妹糊弄它一下，居然被它认出来，碰了一鼻子灰。
想起雅寇的表情，狄安娜忍不住就要笑。因为受到父亲和骑术老师的双重告戒，今天之前她从未敢这样放开手脚策马狂奔。就象正值青春期的少年急于要一试身手，“夜皇后”在牛刀小试之后忽然加快了速度，狄安娜也忍不住害怕起来，双腿夹紧，伏低了身子搂住马脖子，耳边只觉风声呼呼，树木在两边飞驰而过，幻化成了连绵不断的绿色轻烟。
“夜皇后”脚程极快，这样风驰电掣般跑了一个时辰，已经到了涅瓦河的分支安那托斯塔湖沿岸。说是湖泊，其实只是涅瓦河的分支到了此处，河道突然变宽，形成一个葫芦状的河湾，这里离她与好朋友阿弗约定见面的地点不远。狄安娜手上的缰绳渐渐放松，远远的看见一辆公共马车歇在湖边。
狄安娜大叫，“阿弗？阿尔弗雷德？你在吗？”
马车里咳嗽一声，接着一个病恹恹的少年从车里下来，年纪大约十六、七岁，肤色苍白，瘦削的脸庞上有一双极大的眼睛，眼珠黑得发酽，长相虽然英俊，神情却有些不易亲近。
这就是狄安娜的平民朋友，阿尔弗雷德•诺贝尔，出生于瑞典斯德哥尔摩北部，父亲伊曼纽尔•诺贝尔是建筑师和承包商，在圣彼得堡有一家“奥加里夫与诺贝尔”官方准办铸造车轮厂。1842年阿尔弗雷德跟随父亲的商队乘坐帆船横渡亚兰海，经图尔库长途跋涉来到圣彼得堡。狄安娜5岁半那年，男爵要为庄园添置一批中央暖气热水管，前去商讨价格。狄安娜本是跟着去玩，却因此结识了阿弗。诺贝尔家没有女孩，狄安娜不仅得到了阿弗哥哥般的友谊和爱护，还受到了诺贝尔夫人母亲般的眷顾。
阿弗笑了笑道，“在这里。”
狄安娜快乐地翻身下马。她动作太快，落地不稳，阿弗想去搀扶她，但她已经迅速地调整过来，在地上站定。
望着狄安娜绯红的脸颊，神采飞扬的眼神，阿弗心中微微地有些失落。世界是如此地不公平，他本可以和她一样快乐地、健康地生活着……难道在这个世界里，生命的参数是恒定的，得失只在自己的参数范围里，聪明与博学的代价竟是孱弱的体质？
“你家没有人来送行吗？行李呢？”狄安娜探头看了一下车厢，不禁讶异，“没有行李……是分开送去的？”
阿弗摇摇头，“我不能去欧洲了。”
狄安娜吃了一惊，“是身体原因吗？我看你最近气色还不错啊。”
“不是因为这个。你不知道土耳其向俄国宣战了吗？皇帝向我父亲的工厂下了一批定单，他和我父亲有协议，必须在今年之前完善……一种特殊用途的工业产品。时间很紧迫，父亲要求我留下来协助完成工作。”
阿弗言语吞吐，事关军事秘密，他不想让那冒失的丫头知道太多。
“打仗了？” 狄安娜兴奋的神情溢于言表，“不知道前线是什么样子，阿弗，你也想去看看吧。”
她匆匆离家，并不知道皇储和公爵到达庄园的事，并且庄园远在帝都的乡下，消息相对闭塞，类似的新闻非在乡间贵族关心之列。打仗是军人的职责，贵族只需要坐享其成就可以了。叶卡特琳娜在欧洲曾经的辉煌以及沙皇“欧洲宪兵”的荣誉称号，使俄国贵族的自信盲目膨胀。他们从未想过，有一天俄国也会在战争中屈膝求和。
阿弗冷眼瞧她，“我大概可以猜到你那聪明的小脑袋里究竟在想些什么。不，狄安娜，最好打消那种念头，你太小了。即使你长到18岁，女人始终是女人，和男人是有差别的。这种体力与智力上的差别，决定了女性不适合战争生涯。这就是自古以来，为什么军队的组成成员都是男性的原因。”
狄安娜很是不服，“体力上我承认，可是我不认为智力……”
阿弗立即反驳道，“体力是智力的基础，没有强健的体魄，你的智力要用什么来承载，鬼魂吗？到头来也许就象我一样，什么都还没有完成，就被病痛夺去了性命。”
狄安娜觉得对方有些强词夺理，逻辑大有漏洞。换了别人，她早就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地顶回去了。转念一想，那些话必是他感怀身世的激愤之言，又何苦与他计较，惹他伤心。
她生于贵族之家，男爵开化的教养方式，给了她比其他贵族女子更为广阔的发展空间。这使得她能够阅读更多的书籍，涉猎更多领域的知识，她的精神世界越是丰富和广阔，对于探索外面的世界的渴望就越是强烈。
阿弗是她能够在精神层面进行交流的朋友，也是她窥探自己所不能接触的外界的一扇窗户，无论何时何地，失去这位朋友都是痛苦的。因此她虽然任性倔强、大胆妄为，却独对阿弗曲意容忍。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07 天才诺贝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