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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12 危险的旅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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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安托吐出最后一句话,所有的人都目瞪口呆。
男孩们虽然被他拉来,事前却不知道到底要讨论什么事情。这种行为的离经叛道与胆大妄为的程度,已经了超出了普通的预期,突破了勇气所能达到的界限。
无论是安分守己的列普宁兄弟,还是作为反传统典范的科尔夫兄妹,这样的举动都意味着前所未有的反叛与出格。狄安娜沉下头,食指在自己的下巴上跳舞。
一会儿,她问道,“人员和方法怎么定的呢?”
安托道,“当然不能都去。丽莎姨妈粗枝大叶,我母亲可不。马克和我都上学了,可以借口留校住宿。雅寇可以说去他的杜别利特教授那里讲乐谱了,住个十天半月的,以前也不是没有过。安菲不能去,你没力气。狄安娜更不能去,才被教训过的人……”
正说口沫四溅,转眼狄安娜不满地瞪过来,马上住口。然而言下之意大家都明白,那是说她才闯了祸,再出事麻烦就大了。
“就是因为我害母亲生病的,我才非去不可。我的各科综合成绩比你们任何人都好,剑术也不错,完全有资格成为取药队伍里的一员。”狄安娜道。
安托皱眉深思,好一似运筹帷幄的军中主帅。
“说实话狄安娜的确是合适的人选。问题在于,绝对不能让人发现我们混进了皇储的队伍,而且不能让庄园里的人发现狄安娜不见了,才出了那样的事,大家一定会盯着她。那么——”
安托和狄安娜的目光不约而同落到了雅寇身上,后者正远远站在墙角,一副置身事外、魂游太虚的摸样。
见两人的不怀好意地望着自己,雅寇立刻明白了两人的想法, “不行,想也别想。”
狄安娜谄媚地微笑,“好哥哥,看在我在母亲肚子里被你压迫了十个月的份上,你就帮我这一次吧。”
雅寇嫌恶地扭过头去,连连摇手。“少来这一套,当初还不知谁欺负谁呢,搞不好我早出生几秒种,就是因为你在屁股后头踹了一脚。”
安托一看不妙,连忙顺势帮腔,“好兄弟,你又不喜欢舞刀弄剑,这种苦差使让狄安娜去做就是了。衣服都是通穿的,不用特意掩饰,旁人也分辨不来,绝对不会出纰漏。轻轻松松在家下棋弹琴,何乐而不为呢。”
雅寇轻蔑地撇过来,一脸“我早就了然于胸”的表情,“如果你们的目的是我正在想的那种情况,趁早在闯祸之前打消这个念头,可别连累我的名声也带坏了。”
那边两个狡黠的小坏蛋配合默契,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好话,雅寇只当耳旁风岿然不动,剩余的人看得一头雾水。
马克问安菲,“他们说什么呢?”
安菲也是怀疑,还没张口,就听阿历在边上说,“大约是要狄安娜和雅寇互换身份吧,他们又不是第一次了。”安菲心里惊讶,原来列普宁兄弟并不都是粗心鲁直的。
半个小时的攻坚战过后,雅寇终于投降,答应在他们几个出门取药期间暂时以狄安娜的身份生活。留守的其他人负责策应,在可能发生危机时积极铺平道路。而安托、马克、狄安娜三个人要为十天后的锡诺普之行做准备。
狄安娜道,“想好了吗,怎么混进去。”
“行李,”安托得意微笑,“大批量乘装军需品和食物的柳条箱,最完美的藏身之所。”
明天就是男爵随队远行的日子,在过去的岁月里,安娜曾经无数次这样帮他准备行装,但是作为妻子为丈夫送行,这还是第一次。
“安娜,这些事让仆人做就可以了。”男爵坐在书房的椅子上,看着安娜细心地整理每一件物品,她的背影看起来依旧象少女时代那样娇柔而坚强。
安娜停顿了一下手上的动作,没有回头,“不,我自己来。可能在以后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我都不能为你做什么了。”
男爵站起来,走到妻子身后抱住了她,轻轻地叹了口气。
“对不起,亲爱的,我曾答应过会永远照顾你……”
“我明白。在这个时候,你无法自私地置身事外。我们虽然一心追求平静的生活,却终究没有办法脱离社会与政治,我们的命运始终与俄国的命运息息相关。”
男爵轻柔地用自己的手指梳理妻子的鬓发,在她耳边道,“我害怕了,安娜。”
安娜讶异地侧过了头望他,“你在说什么?你曾经是身经百战出生入死的战士,智勇兼备的帝国军人的典范。”
“人是会变的。现在的我,已经没有了那时候义无返顾的勇气,不能做到思虑澄清,也就无法达到最佳的临战状态。”
“如果我是你的包袱,弗拉基米尔……”
“永远不要说这样的话。”男爵用力扳转妻子的身体,使她面对自己,“我的一生中如果没有你,将会在战争、伏特加和女人的包围中消磨意志、苟延残喘。因为认识了你,生活里的每一点一滴的痛苦也成为我最大的幸福。”
这对有着同样美丽绝伦的外表的夫妇开始热吻,直到康斯坦丁大公在房门口以咳嗽大肆宣扬自己的到来。
“我敲过门了,”大公知趣地微笑着。
男爵看见安娜脸上泛红,似乎是要离开的样子,立刻伸出手来,用力搂住了她的腰。也许公开示爱不合礼数,可他才不管呢,离别前的这段时光,他一刻也不想与安娜分开,沙皇来了也不行。
大公自然明白,也不再开玩笑,“皇储问,男爵阁下的行装准备好了没有,需要装车了。”
“好了,哦,还有一件东西。”男爵从书桌上拿起一个小画框,放进随身的小箱子里。
“冒昧地问一句,那是什么?”
“安娜的画像。”
男爵见大公感兴趣,又把画像拿了出来给他看。大公见那幅画像着实精致,放在他手里还没有他的手掌心大,作者还颇有笔力,画得有几分神似,底下不起眼的地方有作者的签名“辛西娅”。
安娜幸福地抱住丈夫的臂膀,“我小女儿画的,您觉得怎么样?索尼亚小姐也曾经指点过她,说她有天分,学东西又快。可惜这孩子向来没常性,对事物的兴趣不会超过半年,这些日子又迷上机械了。”
索尼亚是安娜和丽莎的妹妹,酷爱艺术,精于油画,爱情失意后远赴意大利求学,至今未婚。
男爵看了一眼妻子,向大公微笑道,“怎么样,科尔夫家的孩子并非一无是处吧?”
谁都爱听溢美之词,尤其对象是自己家孩子的时候,并且,这样的作品出自八岁孩童之手,确实值得赞许。大公便微笑着说好,心里暗想,辛西娅,那就是月神的别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