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鬼的颤音》西门流香

11、11 安托的计划

　　晚上狄安娜被拉到安菲的房里，安菲要看她的伤口，狄安娜不让。
　　“怎么，觉得丢人吗？早该收收心了。”
　　“是怕你看了难过。你以为我不知道吗？除了母亲，你是对我最好的人。”
　　安菲瞪她一眼，秀美的双眉轻轻蹙起。
　　“少跟我甜言蜜语，说说下午你都野到哪里去了？皇储的侍卫官回来报告，附近有女孩失踪，还说可能是绑架，把大家吓坏了，以为你出了什么事。母亲在走廊上刚好听到，一下就晕了过去。在医生来之前，父亲的脸色跟阴郁的暴风雨天气一样令人恐慌。”
　　狄安娜垂下头，安菲知道她担心母亲安危，赶紧道：“现在没事了。我们不是才去看过她吗？母亲的精神很好啊。”然后安菲又问她离家出走后发生的事情。
　　狄安娜毕竟年纪还小，听姐姐提起下午的事，就又来了精神。眉飞色舞地讲起了怎样骑着“夜皇后”，怎样穿过原野，怎样凑巧地去到安纳托斯塔湖边，与诺贝尔碰面，回程中又是怎样碰上的年轻军官，怎样被他捉回庄园。除去偷拿□□的一段，她几乎把今天下午发生的一切都和盘托出。
　　安菲听她讲到那年轻军官，又是好奇又是好笑。她这个妹妹从小就是附近一带捣蛋鬼的头儿，不但常常弄些奇思异想的恶作剧，而且还号令三军集体作战，搞得附近一带庄园的贵族人人自危、头痛欲裂，为此科尔夫家夫妇不知给人陪了多少不是，听了多少抱怨。今天居然有人在举手之间把她给坑了，真是科尔夫庄园的一桩奇闻。
　　狄安娜见安菲脸上似笑非笑，便知她只不过顾虑自己的面子没笑出声来而已，肚子里不知怎么笑法呢。
　　安菲随口询问那军官长相年纪，听着狄安娜的描述，皇储身边的近侍似乎一个也不符合。又听说那军官的服饰打扮，猛然想到了负责搜寻的康斯坦丁大公，心下大惊，只怕卤莽的狄安娜已经开罪了这位位高权重的皇亲国戚。可是转念想起列普宁家的两位表兄对于鞭笞事件的转述，康斯坦丁大公实在是在帮着狄安娜的，又仿佛没有什么恶意。
　　“其实那个军官……”
　　安菲正想告诉妹妹康斯坦丁大公的事，房间的门口那边忽然响了一下，象是有什么东西撞在门上。狄安娜竖起食指放在嘴唇上，示意姐姐不要说话响动，自己蹑手蹑脚地走到房门边上，忽然一下拉开了门栓。
　　一堆人跌了进来。
　　列普宁家的老大马克被压在最底下，然后是科尔夫家的老大安托，再上面是列普宁家的老二阿历。狄安娜的孪生兄弟雅寇可能因为刚才没有靠在门上，这时还稳稳当当地站在门外，看着跌进去的三个人笑起来，大步走进房间，反手掩上了门。
　　安菲气呼呼地望着两个兄弟，两个表弟兄是外姓，她不好意思说什么，自己的亲兄弟也这样不知分寸地胡闹，让她格外地生气。
　　“安托！你不知道小姐的卧室不能随便进出吗？还趴在门上偷听，这是有教养的先生们能干出来的事吗？”
　　几个人不约而同都红了脸，雅寇朝狄安娜无奈地挑了挑眉毛，狄安娜便知他是被兄弟们拉来的，雅寇那样的个性，才不可能干这种事。
　　“有件事情要和你们商量，很重要的事。为了我们的母亲，你就不要太计较了。”安托道。
　　“安托，不要说奇怪的话。”安菲没好气地道，“即使你走进来的时候衣服后面着了火，我首先要考虑的问题还是那火苗的真实性。”
　　安托看起来被严重伤害了的自尊心，“我的话就这么不可信？”
　　这对兄妹论斗嘴的功夫是谁也不输谁，眼看两人又要没完没了，狄安娜赶紧装咳嗽提醒大家回归主题。
　　“好吧，我是哥哥，不跟你计较。”安托牙痛似地哼哼，在被雅寇在背后捅了一下之后，终于不情愿地言归正传，“我们几个下午从母亲那里出来，经过小书房，隔着门听见了父亲与皇储的谈话……”
　　“那会儿狄安娜还没回来。”阿历紧张地插了一句。
　　狄安娜听他提到自己，对着他微微一笑。阿历年纪大些，因为有过定婚那么回事，心里正不自在，情不自禁别过了脸，两颊已微微地红了起来。
　　雅寇见了暗自好笑。
　　这表兄妹两个，一个分明是美丽细致的女儿身，个性却粗疏豪放有如男子。那一个吧，却偏偏跟位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闺阁千金似的，循规蹈矩，秀雅矜持，叫他闯个祸比登天还难。
　　那边安托被打断话头，皱了下眉头，不满地瞪了一眼阿历，继续道：
　　“我们听得很清楚，皇储向父亲保证，母亲的病完全可以治好！只要到西伯利亚去采集一种名叫做“雪之魂魄”的草本植物，还有一种产自黑海岸边的茶叶，名字好象叫什么“阿波罗号角”的。两种东西混在一起，就可以起到明目养肝、滋养调理的功效。最近有一批秘密策划暴动的革命者被带往西伯利亚，皇储已经写信给彼得堡的奥尔洛夫伯爵，要他的派部下在执行任务的同时将“雪之魂魄”带回来。而父亲他们，即日就要起程土耳其的锡诺普，途经黑海海岸线的时候有机会收集那里的茶叶。”
　　“兄弟们！你们觉得按照这个速度，男爵夫人几时才能用上那名目烦琐的药茶呢？如果……我们在父亲们没有察觉的情况下，尽早从遥远的地方带回母亲所需要的东西，那么，母亲的病体就会尽早康复，科庄园就会更快地恢复到往日的祥和欢乐。
　　“你是要我们去西伯利亚吗？”列普宁家的老大马克问。
　　安托瞅了他一眼，这小子是他们一群人中最单纯的，比年纪最小的狄安娜和雅寇还天真。
　　“西伯利亚？不是被冻死，就是被当成叛乱分子的小孩活剥生吞。不，小傻瓜，我们不去那个鬼地方。我们的目的地是——黑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