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九末世历险记》十枝金

11、第11章

　　东方现出了嫩白色，太阳逐步从地平线上升起，恢弘艳丽。
　　我躺在大班的怀里，柔软、温暖和安宁。清晨的风吹起它的皮毛，一波波地盖在我的脸上。我把脸更深地埋进大班的味道里。

　　实在是再忍受不了的呻吟和欢吟声，好几次我的身体都起了反应。微暗的灯光下，宋怡文白嫩细长的腿，隐约露出来的水蜜桃似的臀瓣。香汗淋漓、热气蒸熏。再待下去，我怕自己也克制不住地加入其中。
　　我带着厚外套到最顶层找大班，揪它的耳朵、戳它的鼻子，闹醒它让它带我到楼顶吹风。终于气息平复下来，燥热在冷风中一层层散去。

　　张殷对着我说了足够多的话，但并没有我需要的外界的信息。她的话像密密匝匝的蛛网把我更紧地捆缚，我陷进了其中。蜜罐里有沾着血的俘获与屈服，有恬不知耻的侵略与贯穿。它们是别人的故事。

　　在太阳完全升上地平线，晨雾朦胧的时候，一群大型的巨鸟从空中掠过。
　　我一下子站立，奔跑至屋顶的边缘，立在高起处，突然失去我的重量的大班在身后轻柔地呼叫了几声。
　　那些鸟的爪子里有东西，人形的，裸露的或衣衫褴褛的，有温热的血滴落而下。
　　我的手攥紧了，勒得自己青筋凸显。
　　最后一只路过的鸟飞得低而慢，它的毛羽凌乱，翅膀下还有明显外露的伤口。如果集体出去捕猎，战斗力不足的它被分到的一定会是最次的食物。果不其然，它手里攥着的只是一只茧，非常巨大，比我见过的任何一个都要大。绵软而精致地包裹着壳，细丝在金光下折射出钻石锐利的粉光。
　　茧似乎在膨胀、摇晃和撕裂。
　　就在这只衰败的鸟飞超过我一千米处，茧撕裂开一个非常大的口子，青绿色液体滴落而下。
　　一团无机质的纯白掉落出来，瞬息间摔进高楼林立的隐蔽处。那只巨鸟察觉异常，攥着破碎的壳俯冲而下，不一会儿竟叼出个白嫩修长的人类。
　　我急忙招呼大班，骑跨在大班的脖颈处，示意它跳跃至离那只衰败巨鸟最近的一处楼顶。
　　我紧紧盯着那只鸟，催促大班加速。
　　我不是烂好心，只是不甘心也是不能接受，清晨的第一场杀戮会在自己面前呈现。

　　就在我和大班即将靠近时，巨鸟折翼般摔落回楼顶。
　　在大班的肉爪踩踏上楼顶的晨露时，呈现在我们面前的就只是一副巨大的空白的骨架，沾血的白骨被吮吸尽骨髓，空洞的眼珠滚落在白骨夹缝中。灰色瞳仁折射的光芒诉说着数不尽的恐惧和迷茫。一堆细碎小骨下，是一个软扁的、滴着青绿色液体的茧袋。
　　我像被捏紧喉咙般窒息，颤栗一波波地涌上身体。大班似乎也察觉到了危险，四肢绷直，皮毛直立，身上散发的热度急剧飙升。
　　我急忙召唤大班回返，大班矫健的四肢快速跳动起来，肌肉绷紧，清晨的风在我耳侧呼号。

　　我们平安地回返，站在基地楼顶处回首再眺望，一切依然平静，就像世界的齿轮正常地运转。至始至终，那只巨鸟甚至连一声哀鸣都不曾有机会发出。它的同伴已经远远地飞到离太阳更近的地方了，也许直至归巢，它们才能发现失去了一只同伴吧。但也许不会太悲伤，因为它对团队并不是那么不可或缺，尤其主要食物未丢分毫。换言之是少了个累赘也说不定。

　　不明白是什么生物，只知道很危险，让人靠近就毛骨悚然的危险。
　　那种有着微涩口味的茧型物撕裂而出的究竟是什么？我从来不曾看见过有生物在其上孵化。距离实在太远，只隐约识别出是一团白。
　　后来被叼出来的那个白嫩修长的人类呢？他和那只巨鸟一起在转瞬间被吞噬地只剩一堆散骨了吗？

　　紧张和强烈的疑虑、畏惧平息后，我才感觉到面颊上的濡湿，不是晨露的轻盈水润。我触向面颊，是一层类似风干的浓稠液体的薄膜。我实在想不出是什么时候在哪儿沾上的，脖子上似乎也有，浅浅地覆盖了一层。它们都散发着淡淡的一股腥味。
　　就在我刚滑下大班的脖颈的时候，大班就着恼地扭头过来用口水把整个的我洗刷一遍。这下子好了，没有腥味倒全都是大班的口水味了。

　　我回到地下自己的铺位时，宋怡文已经安静地沉睡了。身上覆着浓重的腥味和大片的干涸的白，他光溜溜地坦陈在床铺上。我扯过他身侧的薄毯盖在他的身上。
　　他的睫毛修长，沉睡的面容干净、纯洁。
　　然而张殷说，“宋怡文，看起来那么纯洁无害，谁又能想到他能和那只丧尸待了一个多小时都没被吃掉，甚至还剁下了对方的半个手掌呢。”
　　我不知道其中几多艰险，我能清晰记得的，就在几周前，我看见丧尸都腿软。我有大班的贴心呵护，他靠着身体一分钟一分钟挨到了今日。

　　我从宋怡文的铺位钻出回自己铺位的时候，秦羽看见了。
　　他的面容隐在一处黑暗中，晦涩难明：“没想到你上道还挺快，怎么样？味道还不错吧。”
　　“不是你想得那样。你来见我，是有什么信息通知吗？”我收拾着自己铺位里的床褥。
　　“当然，要是再没有什么新信息，我简直怀疑你要带着你的大班即刻远走高飞了。你知道的，要是你们想走，我们根本拦不住。只能靠彼此利益的交换，维持当下友好而时限不知的合作关系。”秦羽笑得意气风发、一派笃定。
　　我由千万个点和面组成，一个立体的我能呈现在他面前的不足十万分之一，但是他的评判总是直达我要义，令我有共鸣的欢喜却没有被看穿的厌恶。他比现有的组织头头还适合借共生利益团结和领导现有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