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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 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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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池看向父亲,“爹,我是不是让你为难了?”
六皇子,她是决计不嫁的。但是若是此时和三皇子一系撕破脸,却不是个好时机。
“为难什么?没有这事,总有别的事。”楚侯微笑,“你若是这些年不挑,倒是为为父解决了大事。靖国公家那孩子我看倒是个好孩子。”
楚侯待儿子女儿一样公平且随和。且夫人去得早,这些年来楚侯当爹又做妈;因而女儿的婚事,楚侯是当真的和女儿大大方方提过。因着她现在年纪不太大,楚侯心里也不着急。
楚池听到父亲又说起莫家那呆子,不由头疼,“爹,你是不知道,他们家铺子都垮掉好几间了。听说都在吃靖国公夫人的嫁妆呢。”
靖国公家家风甚好,四十无子才能纳妾,倒是个好选择,不过,这家几代都不懂经济之事,又出手傻大方。
听楚池说人家穷,楚侯笑:“那就安平侯家吧,安平侯爷几次故意找我说了。”
楚池叹气,“他们家人口多,太闹了。”
安平侯家嫡子庶子一大堆,儿子的嫡子庶子又是一堆,子子孙孙的,人口太多了。
楚侯只得又说了几家,可是每一家都被楚池挑了个毛病。
楚侯一笑,将手中画笔一丢,“你大哥当年也没你这么挑。”
说的是楚澜。
楚池想了想,楚澜大她八岁,他说亲的时候,她才十岁呢,哪里知道他是不是在背后已经挑剔了多家,才选的颜家姐姐。
楚池看父亲,“我及竿的时候,爹可是亲口答应我,我的事定会征得我同意的,现在可又嫌我麻烦了。”
楚侯笑,“我是怕你选了不该选的人。”
当年就不该心软,让这孩子没规没距了,如今再想拉回来,真是十头牛也不行了。不过好在楚池平时里并没有什么过分诉求,就这一件,楚侯想想楚澜,也就答应了。
毕竟当年楚澜想娶的颜家姑娘,也是他自家去求来的呢。不过好在楚池毕竟是女儿家,没有楚澜脸皮厚。
楚澜当年是每年都跑云州,每年马都跑死了不少匹。
楚池嘻嘻一笑,“知子莫若父呀。”
楚侯点了点她头,“给我老实些。你去岁去西洲的时候,在兴义府可是有听了陆致远的戏?”
楚池收起笑容,“陆致远?是秦锋给你说的?”
“这事你也不用怪别人给我说。”楚侯一顿,“听戏可以,但是也仅限于此。”
“人家可是探花郎。”
楚侯想了想,嗯,是,陆致远是魏国大名鼎鼎的探花郎,,三年前外放去了宁州,几月前从宁州调回,现下进了督查院。
且陆致远除了自身才学以外,还是长安侯家的嫡长子。
楚抽望她,“他文章做得不错,但是过刚易折,知道吗?”
“父亲说得什么,我不懂。”楚池笑,她和陆致远某种程度上还是师兄妹。
她对陆致远,自然也是不陌生的,当然京里的姑娘也没几个陌生。陆致远是那种走到哪,都是光芒的所在。
除了家世好,才学好以外,他的样貌在京里也是数一数二的,这样的人,样样都好。只是唯一不好的,就是他和楚池之间隔了千山万水,想想上辈子的事,楚池都觉得无甚意思。
“长安侯这人,喜欢站队,当然他没怎么站错过。”楚侯慢声,“以前他站在今上一边,现在站在四皇子一边。现下陆家和皇后四皇子可是斩也斩不断的。”
楚池一笑,“父亲放心,我会有分寸的。只是既然如此,太后说的这事,父亲要如何办呢?”
“我自会处理。”楚侯才说完,却见有侍卫进来,“侯爷,公子回来了。”
楚侯赶紧道,“这孩子。让他进来。”
话才说完,秦锋便已跨进书房,“秦锋见过侯爷。”
他跨进屋里,这才发现楚池也在,便又补了一句,“小池也在。”
楚池福了一福,“兄长。”
“你这孩子,一切可还顺利?”楚侯问秦锋。
秦锋答道,“侯爷放心,一切都办妥。青州若是和兴义府合并,沈开在兴义府经营多年,如今虽调到县去,但是青州和兴义府乱不了。青州的徐大人我已见过。”
楚侯微笑:“那胡家可有异常?”
“均在预想中。”秦锋回道。
两人说此些时也并不避讳楚池在一旁。
楚池在边上,虽低头在看着父亲刚做完的画,可是心思却也放在两人的谈话上。
“李甲已死,其余的倒也不足为虑。”楚侯淡笑,“这次幸而你处理果决,赵斌手中的书信才翻不起浪。只是圣上这些日子频繁昭见刑部何大人。何大人那脾气,你最是知道的。”
秦锋道,“我回来之前,已经着人将我在这些日子在青州的行踪全部报给何大人。”
楚侯一顿,末了,眼中忍不住生出笑意,“你处理好就行。我想着既然你没有兵部的事,这几日吏部倒是有空缺职位,王大人上了折子,你去那历练两年吧。府里的事,你交给董老钟老他们。”
秦锋的差事,楚侯自然不会放任不管。
秦锋回答,“好。”
“这是我从阴山能查出来的。”秦锋递给楚侯一本册子。
楚侯接过,却未打开看,反而递给身边的楚池,“小池,你看看。”
楚池打开,上面不过是阴山这些年的所作所为,土匪干的他们全都干了。但是锻造兵器,兵器运往徐州萧达处的记录却被红色笔墨全画了出来。
除此之外,还有从各大钱庄提出来的银子记录一事。
楚池翻到最后一页,才慢慢和上递给了父亲,“这李甲和孟常倒是个细心的。”
“阴山的人死的死,抓的抓,但孟常失踪了。”秦锋道。
“想必庆国公和何大人也在找此人,你让钟亭好好去查。”楚侯道,转而又对楚池道,“我累了,你们两都下去吧。明日就是楚澜忌日,你们去看看楚澜和她媳妇吧。”楚侯又道。
秦锋和楚池都退了出来。
两人出了楚侯的院子,楚池才道,“兄长这次辛苦了。”
“不过是我分内事罢了。”秦锋道。
楚池微微侧脸,看向他,“那孟常当真失踪了?”
秦锋点头,“正是,不过也不难猜到。若非有人急救他,他也不会消失得如此隐秘。”
楚池哦了一句,漫不经心道,“那何大人若是找到他,想必会大动肝火的。”
秦锋说,“那就让人永远找不到他好了。”
“那怎么样才能让人永远找不到呢?”楚池笑问。
秦锋说:“小池,死人找到也没有用。”
这一点,他相信楚池也是知道的。楚池有一个女先生,行事和想法怪异且好算计,楚池跟着这先生学了好几年,耳读目染,这点好的坏的算计,她又且不会不知。
楚池点了点头,面不改色,随即又道:“父亲没和我提书信之事。”
“那就不该是你的笔迹,不必提。”秦锋道。
即便是,也不过是麻烦一些罢了。
“但是兄长知道我在做什么?”楚池问。
秦锋笑道,“小池,当年楚澜怎么说的?他说我和他一样,都是你大哥。你要做什么就去做,不必顾虑。若是有难处,做哥哥的自然会替你解决。这件事,和你没有关系。”
楚池垂目,良久,对他福了一福,“多谢兄长。”
秦锋微微一笑,也不再多言。
从父亲书房回去,楚池路过望月阁,嘴角弯了弯。
想想陆致远,再想想上辈子。俗话说,坏人千百岁,好人活不长。
她上辈子坏人姻缘,毁人前途,也实实在在是个坏人,可是最后还是年纪轻轻就自杀而亡。可见这句话在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是不对的。
至于这辈子,楚池想了想,阴山之事,恐怕离好人已经很远了。但是既然已经走了第一步,楚池觉得自己没有必要再停下。
既然上辈子已经是不算好人,这辈子纵然又重来一次又如何。
楚池回了昭阳院,却见华若梅正在打理花草。
不过是一些日子没见,华若梅整个人瘦了一圈。楚池叹气,招手叫她过来,“你的病可好了?”
华若梅回道,“已经大好了。”
楚池看了看瘦得连下巴都尖了,便道,“府里有曾娘子一家,也还有别的人。你给府里的管事说一声,休息就是。”
华若梅垂眼,“奴婢没事,奴婢觉着还是忙一些好。”
忙着了,就不用去父亲,想他这些年对她的照顾。
她说着,就慢慢开始修剪花枝,如今已经是初夏,她穿得单薄,鬓边带着一朵小小的白色玉簪。虽说人很消瘦,可是即便如此,她站在蔷薇花边,竟让花也有些失色。
“若梅,过来歇歇吧。”繁雪断了一盘点心过来。
华若梅放下剪子,“谢谢。”
手却不碰那点心。
繁雪笑,伸手拿了一块,自己小口吃了,“在姑娘这儿,你不用担心。”
华若梅笑,“我手脏。”
繁雪眉目微微一皱,将点心放在石桌上,对其他几个小丫头吩咐了一句,便进了屋里。
楚池刚换好衣衫,见繁雪进来,笑:“谁又惹着你了?”
繁雪叹气,一边的四月笑,“大厨子做的东西,人家不吃,她生气呢。”
繁雪呸了一声,“我才没生气。我就是想她戒备心也太强了一点。”
“有戒备心是好事。”楚池过来,接过四月递过来的雪梨水,慢慢喝了一口。
“之前她还有父亲,现在就自己一个人,遇到这么件事,确实挺可怜的。”四月道。
繁雪将楚池喝过雪梨水的瓷杯接了过来,“公子回来了,自然会处理的。”
话音才落,却见静枝进来,怀里抱了一堆东西。
“这不是红薯吗?”四月接过,“你这是从哪儿得的?”
“你想吃,就给我说一声,我也会烤得很好的。”繁雪拿过其中一个,外皮焦黄,烤得很是不错。
将皮剥了,放在小碟子中,端到楚池面前。
“不是我弄的,是楚随送过来的,说是是青州带来的。”景枝将其余几个放在一边。
她是不喜欢这东西,小时候吃得太多了。
四月听了,笑了笑,“那就是公子带来的了。”
繁雪嘴巴一撇,“青州产的红薯确实比别的地儿甜。”
“味道不错,你几个分了吧。”楚池道。
“哎。”四月答应了,笑嘻嘻看了静枝一眼。
静枝一张脸立刻变成了苦瓜脸,嘴里嘀咕了一句。
繁雪知道她不喜欢番薯,便将剩下几个端了出去,院子里华若梅还在修剪花枝。
“这是望月阁送来的,你们过来尝尝。”繁雪吩咐几个小丫头,也分了一小碟子递给华若梅。
华若梅放下剪子,接了过来,“谢谢繁雪姑娘。”
繁雪笑,正要回答,却见外面有人进来,“望月阁那边说想要若梅姑娘过去。”
繁雪一怔,随即了然。想必是秦锋回来要问话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