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赘》老唐数字君

7、第 7 章

　　阴山的石寨，已经一片狼藉，不时还能听到乌鸦的声音。
　　石寨还是没能挡住赵斌的攻击。
　　三千人的石寨，全部死的死，烧的烧，朝廷的军队抬走了一堆一堆的东西，有珠宝，有银子，有粮食。唯独没有的就是兵器。

　　赵斌有些失望。

　　李甲死之前，毁了不少东西，据说还丢了一些东西。
　　李甲毁掉的是什么呢？

　　“大人，并未找到姓孟的尸体。”有下属来汇报。
　　孟常是石寨的二当家，石寨里面以李甲为首，有五个说得上话的。孟常是二当家，李甲死后，是孟常主事，但是没抓到孟常，也没见到他的尸体。

　　“去找个活的，让他们将孟常的画像画出来，发文各州县。”赵斌吩咐。
　　下面的人听命去了。

　　赵斌去到那座被烧毁了一半的屋里，看了又看。
　　赵斌有勇有谋，而且还是个心细的。绕着屋子上上下下看了好几遍，最后突然叫人进来，”将这几块木头搬开。“
　　一个屋子里面，竟然有几块烧不坏的木头。
　　赵斌的直觉告诉他，这几块木头不简单。

　　果然搬开的木头，其实不是木头，而是石板。
　　令人撬开，底下竟然是一口棺材。
　　赵斌皱眉，令人将棺材撬开。
　　那棺材很薄，很小。但是却用铁钉钉得严实。
　　待四个人撬开之后，一股灰层扑面而来。

　　赵斌令人将棺材抬了出来。
　　令人一一打开，又将自己身边的心腹过来一一查看。

　　“沈大人，如果我没记错，这应该是这石寨里面最好的房子。”赵斌对一直跟在后面战战兢兢兴义府知府沈知府说话。
　　沈知府很胖，这忙活了一天一夜，他脑子已经不大清楚了，此时听了赵斌的话，也是云里雾里，但嘴上还得说话，“只怕是那李甲的。”

　　赵斌却没理他，只是看着棺材里面躺着的五本账本还有一打书信，等心腹看完过来递给他两封被烧了一半的书信。
　　良久，脸上终于有了点笑意。
　　这棺材，无论是谁留下的，倒真是好礼物。

　　但是跟在他后面的沈知府却啪嗒一声，直接软到在地上了。
　　赵斌回头，“将沈大人扶去休息。”

　　“注意脚下。”大雨下了一夜，站在山上，寂静的山林中，无一丝月色。
　　不远处是残破的石寨，赵斌的人将石寨里里外外掘地三尺，终于是撤了回去。
　　“我们也回去吧。”秦锋道。
　　后面跟着的人嗯了一声，为他撑着伞，两人沿着崎岖的山道一步一步往下。

　　送来的那三本账册，其实已经缺了一册。
　　秦锋翻开其中一本，上面记得很详细，但也让人一眼就明白这些银子的去向。当然银子从哪一个地方，由何人押送而来都记得很是清楚。
　　秦锋一页一页的翻。
　　屋里的灯火连续亮了好几晚。

　　只是没想到过了几日，沈知府倒是一大早就过来了，沈知府在这地方当了十几年知府，位置从来没有动过。若非这次的剿匪事件，估计他也早被人忘记了。好不容易这兴义府弄出点水花，偏又是阴山这事。
　　赵将军来剿匪，如今阴山一个寨子上千人，几个首领全死了，剩下的要么死，要么逃了。逃不了全被收押起来。

　　本以为这事就这么结束了，赵斌以这么快的速度剿了这帮大胆匪徒，沈知府虽然损失了两个小妾，但总算没有别的损失了。哪里知道赵斌从寨子里面自家搜了一堆东西出来不说，还说这阴山必定与官府有所勾结。
　　赵斌还信誓旦旦的说有了册子，官匪勾结的事，总算有着落了。还有那逃走的孟常，总归是个祸害。他说那话的时候还总是对着沈知府说。

　　沈知府做了十几年地方官，也不是白做的。一看赵斌语气不善，自家心里就打鼓了，除了表明自己和阴山没有联系以外，别的也说不出啥了。
　　赵斌嘿嘿冷笑两声，收了沈知府一堆东西终于舍得走了。

　　赵斌前脚一走，沈知府后背出了一身汗。虽说送了一堆东西给赵斌，可是他心里也很忐忑啊，别的不为，就因为那棺材里面搜出来的定西。
　　沈知府心里这个上火啊，他和阴山这帮匪徒当然是对立的敌人关系，但当年这阴山的二当家，现在已经逃走的孟常确实和他认识，确实也送了他些东西。他当时鬼迷心窍收了，才有阴山后面的事。虽说孟常这几年再没找过他，可是这事若是真让赵斌知晓了，别说这荣华富贵了，就是人头能不能保住，还是另外一回事呢。

　　沈知府强壮镇定地在家转圈，最后还是忍不下来，只得找来自家胡师爷。
　　待胡师爷一来，两人关在书房里说了好一会儿，这胡师爷是个心细的，听了沈知府的话，便出了个注意，让他去找那个住在自家舅爷客栈里的人。
　　沈知府满腹狐疑。
　　胡师爷在他耳边嘀咕了几句。
　　沈知府这才大惊，赶紧来了胡家客栈。

　　他要来见的这人便是秦锋。好歹楚家也是条门路不是，再说现在大家都在说秦锋是楚侯爷身边最说得上话的人。

　　钟亭听到沈知府来了，心下倒是暗暗好笑，秦锋这不过漏了几句话出去，这沈知府果然就找来了。看来当初莫名其妙的对胡老板说的话果然传到了胡师爷耳朵里去了。

　　见沈知府一脸欲言又止，东拉西扯的表情，钟亭暗暗好笑，胆小偏还贪，果然这十几年位置都不动还是有原因的。
　　秦锋也是很有耐心，竟然也能听下去，而且还不少回应。还是他身边的胡师爷连连咳嗽了几声，沈知府这才说有重要的事需要和秦锋禀报。

　　说着眼睛还顺便望了几下钟亭。
　　秦锋只得让钟亭退了下去。
　　沈知府见屋里没有别的人了，这才扑通一下跪了下来，“秦大人救我。”
　　秦锋扶他起来，“沈大人这是为何？秦某可不敢当。”
　　沈知府没办法，将事情说了个全，哪年收了阴山盗匪的银子，哪年剿匪的时候，让人送了点消息过去。

　　“但自五年前我和孟常闹翻了，我是真和他们没有来往的。”沈知府这个后悔，要早知道姓孟的会在寨子里留下证据，这证据还被赵斌找到了，他当年见到孟常就该将孟常杀了的。
　　沈知府说完，见秦锋沉着脸一句话不说。心下顿时灰暗一片。

　　“秦大人，下官虽然是犯了糊涂，可是望在下官当年曾帮过世子的面上能否和侯爷说一声。”沈知府小声开口。
　　楚澜十七岁定亲那年去云州，路过阴山，确实和沈知府有过一面之缘，因为颜家姑娘也就是世子夫人喜欢收集沧澜地区的文史书籍，而沈知府刚好有一本，于是去和沈知府见了一面。
　　这事当时秦锋也在，自然是知道的。

　　“这事并不是小事。”秦锋缓缓开口，“沈大人可曾想过你府里几十人口。我还记得大人还有一双双生公子呢，想来明年就要下场了吧？”
　　听秦锋说起自家那一对双胞胎儿子，沈大人心下更是害怕了，他死了不要紧，可是犯官儿子，以后想要走官场是不可能了。而且搞不好会和他一起死。

　　沈大人是真的吓到了，哭丧着脸，连连对秦锋作揖，“秦大人帮帮我。”
　　“赵大人的性格，你虽不在京中，可是想必也有所耳闻，赵大人最是个嫉恶如仇的人。”秦锋道。
　　正是因为赵斌是个无事都要掀起三分浪的人，眼下他立了大功，最重要的，兴义府必须要安置庆国公一边的人，若是沈知府清白好名声，还难办了。眼下沈知府被人发现了这妥妥的黑历史，赵斌和庆国公怎么会放过。

　　这一点沈知府比谁都明白。
　　“只要过了这一关，以后下官的命，下官一家的命都凭大人。”沈大人咬牙，他也不傻，经过胡师爷将“听来”的京中斗争一分析，自然明白自己现下的难处，要保住乌纱帽和这条命，现在只得往楚家这儿靠了。
　　秦锋望他，“秦某不敢当。官匪勾结这种事，圣上最是厌恶，我们侯爷这几年身体不大好，朝里的事也管的少……..”

　　秦锋还没说完，沈知府简直跪了，“大人救我全家一命…….”
　　看他这么哀切，就连胡师爷都跪了。
　　胡师爷是个师爷，主子好，他才好。
　　“我现下能想到的法子，只有一个，可是就不知道大人愿不愿意了”秦锋沉吟。

　　沈知府见秦锋松口，心下稍缓，“大人但说，下官定会照办。”
　　秦锋望他，“大人愿不愿意舍下胡先生？”
　　话音刚落，沈知府和胡师爷都惊了。

　　赵斌留在阴山五千人，就自己带着剩下队伍回了京城，他顺利的剿匪，还拿到了一点“意外”的证据，便一路马不停蹄地往京城走。
　　不过带着上万人赶路，再如何快，也用了十来天。

　　回了京城，他要做的一件事便是进宫里复命。哪里知道这日运气不大好，圣上启程去了东郊别宫。他接了岳父庆国公的信，直接就带着人去东郊别宫。
　　这一耽搁，就耽搁了一日。
　　不过好在当夜圣上就召了他。

　　赵斌年轻有为，此次顺利剿匪，圣上龙心大悦。只是没料到，赵斌又呈上一堆折子。
　　圣上看了，顿时大怒。
　　可是怒意还没等他爆发出来，身边的内侍却说庆国公和楚侯，还有大理寺少卿要见。

　　“你几个怎么撞在一起了？”今上一脸寒意。
　　庆国公和楚侯两个赶紧请安。

　　“你两个来了也好，看看这折子。”圣上丢了折子给楚侯和庆国公。
　　楚侯接过，看完后又递给了庆国公。
　　见两人看完，今上才道，“你两个这个时候来，就说说吧。”

　　楚侯不语，庆国公却开口道，“今日大理寺收到一封折子，臣不敢自作主张，恰楚侯在，臣就和侯爷过来了。”
　　“折子？”今上接过内侍递过来的折子。

　　打开，很快看了一遍，脸色越来越沉。最后，才慢慢看向几人，“这折子是何时收到？”

　　大理寺少卿李大人赶紧回道：“今日送到的，臣看了，不敢擅自处理。”
　　“沈开这个人，兴义府这几年小事不断。阴山的事，闹得这么大。孤看他真是胆大。若非赵斌过去，我看他还瞒着。他是要瞒到宁王毁了青州吗？”

　　楚侯道，“沈开向来谨小慎微。若非如此，这么多年也不会就只能在阴山了。但也正因为如此，他才引得李甲一干人大闹兴义府，这才使得赵将军大破阴山。孟常和胡勇才暴露身份。”
　　“正是，若沈开直接上报朝廷，因胡勇在，想必折子也送不到朝廷，即便送到圣上面前，想必又是另外一副景象了。对胡勇之事，沈开也是半年前才发现。”庆国公道。

　　今上将折子放到一边，沉声：“胡勇呢？”
　　“赵将军离开后，胡勇本以为已经计谋已经得逞，还想去阴山布置一番，但是被赵将军留下的人当余下的盗匪砍死了。尸体已经送到官府了。”庆国公慢慢道，眼睛微微看了看赵斌，“赵将军找到的几封书信和在胡勇家中搜到书信一致，沈开身边的这个胡勇是想将阴山盗匪和楚家联系在一起。是以，臣接到李大人的折子，就邀了楚侯一起过来了。”

　　“砍死？”圣上淡淡问道，眼睛从楚侯身上慢慢移到庆国公身上。
　　庆国公点头，“正是。胡勇和宁王座下萧达的书信也在胡家找到了。大理寺和兵部比对过，确实是萧达的笔迹。”

　　“萧达近日可有所行动？”圣上淡淡问道。
　　“前些日兵部上折子说，萧达听宁王命，徐州加强了戒备。”身边的内侍总管轻声。
　　萧达夺得了魏国朝廷的徐州一事也不过一年。
　　圣上望向楚侯几人，“沈开此次虽有功，但也有失察之罪，着户部，罚俸三年，调青州府下县去。十年不能调动。兴义府人选，着李相选个人过去。”

　　李相和庆国公赵贵妃并非一派，和楚侯也政见不同。
　　一边的赵斌几个，都垂下了头。
　　阴山兴义府的位置对魏国自然是重要的，南下云河周边几城的要道。而朝中李相向来是个中立的。一直站着沉默的三皇子和四皇子相互看了一眼，目光不过一碰，又各自转开。

　　庆国公看了楚侯一眼，楚侯老神在在。

　　“圣上，那臣发现的这两封残缺的书信？”赵斌开口问道。
　　那两封书信中的笔迹只要查，必定会和楚家有关的。
　　今上沉声，“不必。”

　　庆国公和楚侯从东郊别宫退出来的时候，外面已经大风。
　　“起风了，侯爷。”庆国公淡淡开口。
　　楚侯笑，“国公爷，告辞。”
　　庆国公拱拱手，目送他离开。

　　“国公爷，圣上宣了何老大人。”身后有人上来轻声。
　　庆国公点头。
　　今上从来不是个蠢人，他从来是个多疑的人。今日的这一出，他是谁也不信。不过没关系，何大人查到的依然会是今日他和楚侯说的。

　　“岳父。”赵斌跟上庆国公脚步，“这次我真的没发现秦锋会跟去。”
　　庆国公拍了拍他，“你刚从阴山回来，回去好好休息。此事以后再说。”
　　“就这么放过这个……”机会二字并没有说出来，他实在没想明白自己前脚一走，后脚沈开就和胡勇来了这么一出。

　　“若此时查那两封信，那两本流落到秦锋手上的册子也会有所牵连。”庆国公笑笑。
　　赵斌一顿，半响，“我知道了。”
　　这想必是楚侯和庆国公各自退让一步的结果。
　　“秦锋和楚家也不可能永远走对路。”庆国公道，“你向来是个有耐心的，此次没有机会，难不成我们还没有别的机会？”

　　赵斌不蠢，否则他不会将女儿嫁给他，甚至赵斌在军事上都是有勇有谋的。但是论起谋算，秦锋是个了得的。竟然利用沈开和胡勇将阴山之事和宁王萧达扯上了关系，甚至这胡勇还死了！
　　只是能甘心在楚家做楚侯的打手，这秦锋到底谋的是什么？

　　看了每个季度的账册，回了各个掌柜的书信。楚池这才开始操心另外一件事，宫里太后要见她。
　　这也不是什么惊奇的事，可是让人惊奇的是，这一次皇后并没有话里话外的敲打之意，反而笑盈盈看着她。
　　这简直让她有些惊讶。

　　不过太后是个藏不住话的老太太，几下就说明了意思，那就是他有几个很不错的孙子，其中一个就是六皇子。
　　六皇子是谁，是齐贵妃的儿子，三皇子的同胞兄弟。
　　这下楚池自然很明白了，难怪皇后要那么笑了，那是种幸灾乐祸的笑。赵贵妃的娘家可是有个庆国公的。

　　庆国公和文定侯府从来都不对盘，这事已经可以追溯到楚侯父亲那一辈了。
　　皇后是笃定了楚家不会答应这门婚事的，在三皇子和四皇子的斗争中，楚家一直是个观望者。
　　可是这样的拉郎配，恶心的不仅仅是楚家了。
　　楚家若是直接直接拒绝，那就是让齐贵妃一系没脸。可是即便楚家不拒绝，楚池嫁给了六皇子，受到的也不会是什么好待遇，六皇子和楚池同岁，可是侧妃却也已经有了好几个。

　　不但如此，六皇子的暴烈和好.色在京里也不是没有名堂的。去岁，被四皇子一系的人还逮住他和人争夺乐女的事。
　　这事过去后，六皇子如今倒是低调了许多。可是即便如此，楚池对要嫁这样的人，忍不住生出反胃。

　　老太后首当其冲的提出了这个建议，楚池只能装傻。
　　你有孙子，哦，我也有祖母呢，虽然是堂祖母，她也没见过几次。但这堂祖母也有好几个孙子，我们家里也住着几个很不错的呢。她毕竟是未婚，老太后到底不太好明说，但是看楚池对自家故意来请安的六皇子看都不看一眼，老太后倒是有些兴致缺缺了。

　　看了看齐贵妃的眼神，这事还是要找楚侯的好，老太后打定注意要给皇帝说一说。

　　楚池从宫里回来，赶紧去了楚侯书房。
　　楚池不想嫁入皇家，可是现在也不是得罪皇家的时候。

　　看楚池欲言又止的表情，楚侯倒是哈哈笑了一句，“现下着急了？”
　　楚池耷拉着脑袋，“爹爹要是让我嫁入天家，我也没什么不愿意的。荣华富贵，享之不尽。”
　　楚侯没料到被她将了一军，手上还画着画，头也不抬，“天家的富贵没那么好享。”
　　“太后娘娘往日里可是没这等想头的。也不知这几日是怎的生出这想法。”楚池低声。

　　楚侯将画笔放下，又看了看这幅老翁独钓图，才慢声道，“太后糊涂不要紧，只要圣上不糊涂就好。”
　　楚池看向父亲，“难道圣上并没有这样的意思？”
　　楚侯接过她递过来的锦帕，“太后往日里糊涂，但是指的姻缘里可没有仇人。这次如此，无非是耳根子软罢了。”

　　“让两边脸上都不好看。”楚池轻声，“能说动太后的，恐怕也就那位了。”
　　楚侯脸上微微带了些冷笑，“阴山的事刚过，兴义府的知府人选李相提了三人上去，其中一人是四皇子一边的人，这个人选四皇子一系是想志在必得，可是庆国公却一力反对。李相年纪大了，提了三人上去本就是要平衡，让圣上定夺。圣上一直未定夺，李相只得建议将青州府和兴义府并为一州，圣上同意了。但你也知道青州府的知府和颜家有些关系。”

　　而颜家和楚家本就关系密切。
　　楚池道，“李相的这建议着实是有些出人意料。”
　　李相爷虽然没有偏向任何一端，但这一做法无形中是和楚家站在了一起。
　　“李相年纪大了，致士也就今年。”楚侯笑道，“即将入阁的是吏部的王尚书。王尚书和皇后的娘家本就是同宗同族。太后这提议说简单点是他们对青州兴义府一事的不满意。不过这不满意也不是根本原因。”

　　庆国公和楚家突然联手在阴山一事上的一致，才是惹出这提议的根本原因。他们是担心楚家真的和庆国公一系联合。
　　和庆国公一系讲和，就是无形中站在三皇子一边。

　　楚家和庆国公是不睦，但是表面上和各个皇子之间并没有冲突。这一招若是楚家让六皇子没脸，就是三皇子没脸。而且他们断定楚家必然不会同意这婚事。
　　这种挑拨离间之计看起来是有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