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赘》老唐数字君

69、第 69 章

　　秦锋看着阳光下她明艳的脸，这般笑容，几乎刺痛了他的眼，他曾发誓一辈子护她周全，可是如今却要她和他一起承受现在的危险。
　　而那结局若是失败，那么她的死也许比被大火焚烧更加可怖。

　　楚池见他慢慢沉默，上前抓住他的手，“秦锋，我能保护我自己。”
　　秦锋低声，“也许留在楚家可能会更好。”
　　他实在太想护她周全，所以每一个决定都总是带着一丝瞻前顾后，生怕哪一点没有计算到，会害了她。

　　楚池轻声，“我曾经做过一个梦，梦里你始终不曾接纳我，那时候父亲在云州战败而亡，我梦到自己嫁给了别人，最终又自杀而亡，就用你送我的那把剑。那个梦里你也曾说是为我好呢。”

　　自杀？
　　秦锋眉目微微一沉，脑中仿佛真的有个画面突然出现在眼前，剑身上的鲜血似乎滴在他手上一般的真实。
　　秦锋不敢再深想，“我应你，绝不把你抛下。”
　　他轻声。

　　楚池听他如此一说，不由笑道，“你自己说的，你要是哪天毁了这个誓言，我杀了你。”
　　她的箭术了得,杀个把人已经证明不成问题。
　　秦锋叹气，“别太得意你那箭术，那日不过是你运气好罢了。”
　　没有楚随吴军等人的协助，她哪有那般运气，秦锋绝不允许这事再发生第二次。

　　楚池见他颇为鄙视她的技艺，心下很是不满，“要不你站在此地，我们现在就来试一试。”
　　秦锋见她还真有几分要来真的样子，扬手吹了一声口哨，坐下的战马顿时从林中窜了出来。
　　“我们回去试一试。到时可别哭鼻子。”一边说话，一边纵身将她抱在身前，已经翻身上了马。

　　京城的盘查依然严厉。
　　因着秦锋和楚池的死，流言一日多过一日。
　　沈嘉文在屋里转来转去，他从书院回来，院子里早没见到人。
　　“沈公子不必担心，公子一会就回来了。”吴军对他说。
　　沈嘉文叹气，“大人需要打听消息，让在下去就去，何必亲自去。”

　　吴军道，“今日是夫人的忌日。”
　　沈嘉文一怔，随即悟了，他说的夫人想必是楚池的母亲。
　　“可有人跟去？”沈嘉文问。
　　吴军点头，“楚随带人跟去了。”
　　沈嘉文微微点头，如今这京城处处盘查，不说出入城门，即便是书院，若非晋王还有些顾忌，现在恐怕已经挨家挨户的查了。

　　好在沈嘉文所在的这处，本就隐蔽不说，且还是之前绿竹居林当家林昭置办，从外面看，就是个普通的当铺。
　　只不过当铺里的人和别人有些区别罢了，好在都是伪装的能手。
　　沈嘉文还想问几句别的事，却见外面一个侍卫进来，“唐大人来了。”
　　沈嘉文望了吴军一眼，“唐大人怎知此处？”

　　吴军笑笑，“庆国公调派人手围攻秦府，你知道第一个得知这消息的是谁？”
　　沈嘉文摇头。
　　吴军道，“正是唐大人给钟老送的消息。”
　　也正是因为如此，钟老才能调来了那四十多个替代之人。
　　秦府的人，除了小钟和侍卫，其他人丫头还有后院的两个女人全部被打发走了。

　　“这唐大人和公子也有关系？”沈嘉文被秦锋收为己用，但是他的主要任务是监视李家还有文定侯府里的消息。是以对唐不时和秦锋之间的关系倒一无所知。
　　吴军拍拍他肩膀，“唐大人曾是青云骑的人。”
　　说话间，唐不时已经大步跨了进来。

　　“秦锋可回来了？”他问吴军。
　　吴军行了一礼，“应要回来了。”
　　“那我再此等等。”他面上少有的带着笑容。
　　吴军心下一松，想必有些事情已经向好的方向发展。

　　唐不时并没有等很久，不过是一盏茶，秦锋和楚池已经施施然回来了，阳光洒在两人身上，两道影子拉得很长，可是不知为何，却像是一个人似的。
　　唐不时是再也未料到有这一天的，侯爷竟然会是这样的安排。
　　“唐大哥来了。”楚池见到唐不时，微微福了一礼。
　　她对当年青云骑的人总是额外的多一分尊重。

　　唐不时站起来回礼，“姑娘有礼。”
　　楚池尊重他，可是在他心里，楚池就像是楚澜的影子。
　　“我去试试我的弓箭。”楚池对秦锋说。
　　秦锋笑，将唐不时和沈嘉文都请去了书房。

　　唐不时带来的消息，在沈嘉文看来并不大好。
　　“周运领了五万人马去南下云州。”唐不时道，“自赵斌死后，周运便是庆国公最为看重的人。”
　　秦锋微微迟疑，手轻轻扣在案桌上，“周运和萧达在青州曾激战几次，互有胜负。庆国公让他去，确实是不二人选。周运南去云州，一来可以让萧达有所顾虑；二来云州河州，卫三和苏文都是年轻将领，对上周运这样的老将，确实看起来胜算不大。”

　　“姑娘那边铺子的人传来消息，萧达的人应该是往云梦城去了。”沈嘉文将今日收到的消息递给秦锋。
　　秦锋垂目看了看。
　　半响，才抬眼问沈嘉文，“靖王到了何处？”

　　晋王要成事，必然需要等到靖王入京城，靖王是宗室，也是圣上之前吩咐内阁，他若是死，后续所有安排都需靖王在场，否则一切都是矫旨。
　　今上是连自己的儿子都不信任的，不过这给了他们一个机会。
　　晋王已经做了九十九步，这最后一步，当然不会不做。
　　“已经到了冀州。”沈嘉文道，“这是绿竹居传来的。”

　　“让林昭拖住他。最好让他和我们的人汇合。”秦锋慢慢道，“萧达既然南下，不如让他等一等周运。让两人斗一斗。减轻卫三苏文的压力。若是周运真到了云河，必先取越州。我已让陈洪去越州接应。”
　　越州袁桥死后，越州的战力最弱。

　　唐不时看秦锋，“你真的调了飞羽军入京？”
　　此事一旦被人知晓，那谋反之名就当真坐实了。
　　秦锋笑，“我不过是奉襄王之名，入京清君侧罢了。”
　　只有襄王的命令，才能为以后正名。

　　“一旦晋王和庆国公察觉任何一丝蛛丝马迹，他们也用不着等靖王归来。”唐不时低声，“飞羽军大军来京城，不可能沿途没有风吹草动。再说调动了他们，云州和河州几地恐怕…….”
　　吴将离难道真的一点也不知晓。
　　秦锋笑笑，“你忘记了楚平，平大哥？”
　　来的是飞羽军，也可以不是飞羽军。楚平已经隐藏了多年，也是该他登场的时候了。

　　唐不时一愣，他看向秦锋，秦锋依然稳重如初，可是眉眼间却多了很多他看不明白的情绪，也不知几时，面前的青年已经成了搅动魏国风云的人。
　　飞羽军或者说楚平入京，恐怕早就在当初他回京之时就布置好了的。
　　他现在能做的，只能是跟随。

　　“这几日还算平静，你等我消息就是。”秦锋送唐不时离开。
　　他们要动手，首先得楚平带着的隐藏部队前来京城。
　　唐不时虽然信任他，可是还隐隐有些担心，“楚平入京前，你也要当心。自你出事，襄王府，王首辅，何老大人，靖国公府还有沐国公，戚国公府外都有重兵把守。”

　　这些当然防的不仅仅是秦锋。
　　庆国公做事比想象中还要仔细和谨慎，加上京城的守卫一直是庆国公，这几家想要做点什么，并不容易。

　　楚池在院子中一直很安静，周掌柜送来的消息已经给了秦锋。她自己除了每日拨弄那把让她爱不释手的弓箭以外，并无太多其他事需要操心。
　　秦锋很忙，他经常出去，也很晚才回来。
　　那间书房，时常有人来造访，秦锋并不避她。可是那些来访的人，楚池却不认识几个。而秦锋和他们都很熟。

　　楚池并不问这些人是谁。
　　不过秦锋却让小钟调过来了一批账本给她看，那上面密密麻麻写了很多名字，家族几人，子女几何等等。
　　楚池甚至在上面找到了董老等人的名字，也看到了这些日子秘密来见秦锋的人的名字。

　　“一旦他们出事，就需要抚恤这些人。”秦锋闲暇的时候，会指给她看，“林昭赚来的银子大部分都拿去养活了这些人。”
　　见楚池目中的惊讶，秦锋道，“要让人做事，总得让人心甘情愿。比如这个……”
　　楚池低头，见他的手指正指在一个人名字上。而那个名字……..

　　楚池是再也没料到的骇然。
　　秦锋点头，“他是我们这次成事的关键。不过他要的很简单。”
　　一条命而已，而那条命，刚好是这次的关键。
　　楚池望他，仿佛想从他淡然的语气中判别出点别的，“当初你送他进宫，就想到了这一天？”
　　秦锋哑然，半响，才笑道，“不过是巧合。”
　　楚池不信，不过这也不打紧。

　　“襄王在府里如困兽一般，以为你已经去了，破有些沮丧。”钟老进来，见到楚池在，又微微退出了房间。
　　楚池起身，正了正身子，秦锋却还躺在榻上，并未有起身的样子。
　　钟老还是没好意思进来。
　　楚池想了想，“襄王妃的娘家人是不是也应该见一见襄王妃了？”

　　钟老顿时明白她的意思，“这也好，总好过公子现身。”
　　虽然钟老不想承认，但是秦锋的安危自然更为重要一些，当然这并不是说他不在意楚池的安危。只是那襄王这些日子被困，又被晋王告知秦锋已死，这些日子已经有些想要放弃做点蠢事的打算。
　　秦锋起身，看了楚池一眼，“钟老辛苦了，这事我自有安排。”

　　“除了你我，襄王不会信任任何人。也不会甘心接受安排。”楚池有些忐忑，“不说襄王府外面，就是襄王府里面，有多少人已经是晋王的人，恐怕连襄王夫妇也不知道。所以……”
　　楚池走一趟当然是最合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