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涛传》葱蒨

48、第 48 章

　　既然那些支持父死子继的人不好劝，那就从容易的地方下手，这就是东方姝给的意见。
　　天道教盯上惊浪派是因为惊浪派富庶，有数不清的奇珍异宝，哪怕方携去世，惊浪派在天道教眼中仍然是一块肥肉。
　　东方姝见过方携，他并不是美男子，魏囚残忍将他杀害，不过是因为他是掌门罢了。魏囚喜欢将高位者凌虐、羞辱，享受把他们踩在脚下的快感，谁是掌门谁就比他人更有可能被魏囚盯上。
　　姚韵见过方携的死状，所以只要把这两个道理暗示给她，以她现在的状况，必不会让自己的儿子像方携一样惨死。
　　只要她坚持不让方嘉树做掌门，康充就多了几分胜算。只不过，东方姝没料到最后洛翔会替康充说话，其实想想也不奇怪，紫玄派的掌门之位向来就是能者居之，历史上只有两位掌门是前任掌门的儿子，这两位还是因为实力过于突出，才担任掌门的。
　　难怪康充选择讨好洛翔，甚至为此拂了姜敬的面子。东方姝想通了这些，心里释然了。
　　而康充选择找她来商议……正思索着，她察觉到一道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扭头一看，是赵晖如，两人对上视线，赵晖如冲她莞尔一笑。
　　东方姝问道：“我脸上有东西吗？”
　　“没有，只是我突然发现，你和以前好像有哪里不一样了。”
　　东方姝又问：“是吗？哪里不一样了？”
　　赵晖如摇摇头说：“说不上来。”
　　东方姝笑道：“那是变好还是变坏？”
　　“我也不知道……”她只知道，初见时的那股对方特有的感觉变得更强烈了，让她着迷，想探究一番。
　　东方姝和赵晖如回到自己的院落，葬礼已告一段落，他们也该启程回桑山派，定的后天出发，这几天要收拾好路上带的东西。
　　有些舍不得，如果赵晖如能跟她一起回桑山派就好了。
　　想到这，东方姝决定去找姜敬。
　　她敲开姜敬的门，说道：“师父，眼下独孤渊逃跑，虽断了一臂，但是实力还在许多人之上。”
　　姜敬点头道：“是，他的内力不会因为断了一臂而消散，一般人想战胜他，只怕没那么容易。”
　　东方姝向他行礼说道：“钟灵谷现在只有一个武功被废的赵女侠，一个十岁左右的女孩，还有赵姑娘，她们面对独孤渊，只怕没有胜算。您曾说，不会对钟灵谷坐视不管，不知可还作数？”
　　姜敬挑了挑眉，注视着东方姝，笑道：“你是担心赵姑娘吧？”
　　东方姝红着脸，没有否认。
　　“真不明白她有什么魔力，让你这么神魂颠倒。”
　　东方姝叫道：“师父。”
　　姜敬大笑道：“好，好，好，你也长大，到该娶妻的年龄了。既然你有意，我可以让她们三个来桑山派，刚好我有一个女儿，住在后山，她们可以和她住一起。”
　　东方姝激动道：“当真？谢谢师父！”
　　“当然，我还等着喝你们的喜酒呢。”
　　东方姝脸颊通红，说道：“这还不一定呢。”
　　“为什么不一定？你们不是都……”
　　东方姝知道姜敬是误会她们两个了，忙说道：“我和赵姑娘之间是清白的。”
　　“可是你之前给她上药的时候，看过她的身子了吧。女儿家的身子哪是随便能被别人看的？现在除了你，还有哪个正经人家会要？”
　　东方姝闭口不言，是啊，虽然她是女人，但是在外人看来，她就是男子，赵晖如一个姑娘家，被男人看了身子，而且大家都知道了，对她的名声有损。
　　或许，东方姝心想：“我真的可以试试。我不会像那些男子一样拘束她，任她自由自在，也没有公婆让她照顾，师父自己有儿子，轮不到我来尽孝。如果她嫁给我，她的名声可以保全，她还是桑山派的一份子，不是寄人篱下的客。”
　　东方姝越想越觉得兴奋，这一刻，她什么也不想管了，满脑都被这个念头所占据，赵晖如答应她百利而无一害。
　　姜敬话锋一转，装作无意地问：“听说你和康充曾一起吃过饭，是不是？”
　　“只是碰巧在饭堂遇上了。”
　　“你们可有说什么？”
　　“并没有说什么，不过是对方掌门的离世表达惋惜罢了。”
　　“我知道了，你回去吧。”
　　东方姝回到院子，迫不及待地去找赵晖如，问道：“赵姑娘，现在有空吗？”
　　“有。”
　　“小荷，可否请你出去一下，我想单独和赵姑娘说几句。”
　　小荷低头窃笑，说：“当然，你们聊吧，我不会打扰你们的，也不会让别人打扰你们的。”说完，她轻快地跑开了。
　　赵晖如看着东方姝，等待她开口，东方姝移开视线，一步一步地挪到她旁边，轻轻地坐下。
　　空气安静起来，东方姝的心也变得更忐忑，刚才的激动荡然无存，万一她实在不喜欢自己该怎么办？毕竟她们都是女子，两个女子成亲，像什么样？
　　有了！就说请她帮忙，避免泄露自己女子的身份。这样，对外，她们还是一男一女，对内—如果真能做夫妻该多好。
　　“呸呸呸，”东方姝心道：“怎么能拉别人和我做大逆不道的事？只要能一直看到她，和她在一起，我就心满意足了。”
　　赵晖如见她迟迟不开口，神情变化莫测，问道：“有什么事吗？”
　　东方姝看着赵晖如，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说出来，她说道：“嫁给我吧。”
　　“什么！嫁给你？”
　　东方姝一股脑地说了出来：“对，嫁给我。你知道的，因为我是女子，和男人们在一起，容易露出破绽，如果你嫁给我，就可以帮忙掩盖我的身份。不过你放心，就算你嫁给了我，你想做什么还是可以做，我不会把你拘束在内宅，我也没有长辈需要你照顾……”
　　说到最后，她的声音越来越小，悄悄抬眼看赵晖如，对方在认真听着。
　　“我可以嫁给你。”
　　幸福来得太突然，东方姝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小心地问道：“当真？”
　　赵晖如点点头，又说：“不过，我不理解，为什么找我？”
　　东方姝脸红了起来，她说：“因为，因为……”因为什么呢？她总不能直接说她喜欢她。
　　赵晖如说：“你看，你肯定还是要回桑山派的，要不然没有必要找人假扮你的妻子，可是我，虽然，偶尔去一次桑山派是没问题，但是这样真的能为你作掩护吗？”
　　东方姝的心凉了一大半，她把姜敬愿意庇护钟灵谷的事告诉了赵晖如。
　　“不好。”
　　东方姝的心彻底凉了，只听见她说道：“我们是不会去桑山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