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涛传》葱蒨

49、第 49 章

　　东方姝说：“可是你们留在钟灵谷，会有危险，万一独孤渊打听到你们的消息，万一他找到了你们。”
　　赵晖如回道：“那也不去，师娘当初选择隐居，而不求助于各大门派，也是因为不想和他们有联系，我怎么能违背师娘的意愿？而且我也不喜欢跟你的师兄们待在一块。”
　　“你不用和他们住一起的，师父有个女儿，叫姜恬，你们可以和她一起住在后山。她人很好的，还会医术。”
　　“不要，毕竟是在桑山派的地盘，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而且练武场那些，姜小姐住的地方也没有吧？”
　　确实没有。
　　赵晖如说道：“而且我也不会一直待在一个地方。”
　　朱涛心里一阵苦涩，她怎么忘了呢？眼前的人励志要走遍大江南北，即使还有钟灵谷这样一个家，也未停下过脚步，又怎么可能为了她而留在桑山派。
　　“如果你是以为我会待在桑山派而向我求婚，那你还是找别人吧。”
　　东方姝喉头滚动，缓缓说道：“可是，你只能嫁给我。”
　　她一边在心里唾弃自己威胁别人，一边说道：“武林中人都知道你和我的事，你受伤是我给你换的药，这段时间，你和我住一个院子，即使有小荷，但是他们也只好猜测你我已有肌肤之亲。若你不嫁给我，恐怕会遭受非议，到时你以后还怎么在江湖里行走？”
　　赵晖如冷笑一声，道：“那又怎样？他们想议论就议论，我不在乎。别说是你了，就算真是个男人，我也不会嫁给他。”
　　那一夜，朱涛久久不能入眠，再过不久，她又要和赵晖如分开，下次见面，不知会是何时。她已经不求赵晖如接受她的心意了，可是就连时时相见这么小的愿望都不能实现吗？
　　睡不着，便穿好衣服，走出房门。东方姝跃上屋顶，坐在那静静地赏月。
　　今天是十五，满月，东方姝叹息道：“月圆，人却不能团圆。”
　　清冷的月光洒在地上，远处一个小黑点时隐时现，东方姝定睛望去，是一个穿着夜行衣的人。
　　东方姝心里猜测道：“这么晚了，会是谁呢？魔教？雾影门？”
　　如果是魔教，那还好，但是如果是雾影门，此时声张只怕会打草惊蛇，到时候再被反咬一口。东方姝打定主意，悄悄跟上去。
　　那个男人径直去的方向是内宅，东方姝心里疑惑，紧跟在他后面。月光照不进来，夜晚的内宅显得格外阴森，东方姝竖起耳朵，压下心里的不适感，仔细倾听着。
　　脚步声时而从前方传来，时而又到了她的后边，可是当她转身，再次迎来了岔路口。她可以跳上房顶，可是这样她就会暴露，届时，敌暗我明。
　　可是，为什么那个人也在内宅里打转呢？这里最多的是没功夫的女人，明明可以直奔目的地，却要承担迷路的风险……
　　这么谨慎，还是……他就是惊浪派的人？
　　远处，突然传来一阵爆炸声，红色的火光夺走月亮的光芒，空气中弥漫着硝烟的气息，接着有女人叫道：“走水了！”
　　东方姝趁乱前往，爆炸的那个地方，位于内宅的角落，鲜有人居住。如果她没记错，是惊浪派的库房。
　　男人们跟着惊醒，纷纷往这边赶来。东方姝害怕暴露，小心避过他人，往回走。
　　为什么要炸掉库房？那里面可是有数不清的金银珠宝，被这么一炸，恐怕只剩下灰烬。
　　但是，为什么能炸了库房？为什么爆炸之前一点动静也没有？且不说弄出这么大动静需要准备一番，难道惊浪派就不派人把守吗？
　　除非，这一切就是惊浪派做的！
　　东方姝思索道：“惊浪派炸了自己的库房？为什么要这样呢？对他们有什么好处？”
　　或者说，他们只是炸了一个库房，里面究竟有没有财宝，那就不一定了。
　　想到这，东方姝差不多已经明白，康充还是怕了。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他怕惊浪派再遭人觊觎，先营造出了这么一种，惊浪派钱财被烧毁的假象，但财宝可能已经被转移。
　　内宅又热闹了起来，东方姝回头望去，已经有男人开始灭火。
　　那个角落，和停灵的地方有些近呢。
　　这个念头起来，再也压不下去。即使她又在伤口处又捅了一刀，即使尸体早已腐烂，可是万一呢？
　　就当是她给康充提意见的报酬吧。
　　东方姝转过角落，站在灵堂前，这里一个人也没有，几支白色的蜡烛燃烧着，照亮着灵堂，棺材里躺着的，是紫玄派大弟子。
　　“对不起了。”东方姝默念道，伸手推翻了那几支蜡烛，火舌迅速吞没帐幕，攀上木柱，东方姝看着火焰渐渐席卷棺木，她转过身打算离去。
　　赵晖如不知何时站在她的背后，东方姝全身僵硬，想说些什么，但是说不出来。
　　其他人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赵晖如上前拉住东方姝。
　　东方姝惊慌地看着她的手，心道：“她想干什么？把我做的事告诉别人？”接着她的身子前倾，赵晖如拉着她迅速离开了。
　　东方姝的脑子一片空白，她只是茫然地看着前面的，待她停下，她们已经回到了熟悉的住处。
　　“你不告发我？”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和惊浪派到底有什么恩怨？”
　　东方姝急道：“库房不是我烧的！”
　　“不是你那是谁？”
　　东方姝将自己心里的猜测告诉了她，赵晖如问道：“那你为什么要烧武少侠的棺材？这是你做的吧。”
　　东方姝低下头，“是。”
　　“为什么？”
　　东方姝怎么可能如实以告？她沉默了。
　　赵晖如问道：“你是魔教的奸细？”随后又摇摇头，“不，如果你是奸细，就不会带人袭击魔教。”
　　“你有把柄落在了魔教的手上，他们让你做的？也不对，人已经死了，烧毁尸体有什么用，不……”
　　眼见赵晖如慢慢靠近答案，东方姝的心跟着揪了起来。
　　“有人威胁你吗？”
　　东方姝疑惑地看着她，不知她是如何得出这个结论的。
　　“是不是？”
　　“是。”
　　“他们知道你的身份了？”
　　“对。”
　　“需要我帮忙吗？”
　　“嗯？”
　　赵晖如有那么一瞬想过武叶是她杀的，但是这个想法很快就被压下去了，她之前那么喜欢武叶，怎么可能杀他？便猜测武叶和某个人有深仇大恨，非得烧毁尸体来泄恨。
　　东方姝说道：“不用了，我自己会处理好的。”
　　“那就好，如果需要我尽管开口。”
　　东方姝感到无地自容起来，那人是那么善良，可是她呢？一步一步走上歧途。
　　她配不上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