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高度（墨言同人）》破纸窗间自语

9、第九章

　　“嗯，这个想法，看来还不错，有点道理。”蓝宇坐在桌边，按着傅天的要求，细细地将几个文件看过，有些地方，甚至翻来覆去看了几遍，最后，才慎重地给出一句话。
　　“你也觉得有点道理。”傅天的语气平静无波，难以猜测他的真实想法。
　　“我觉得，这样的话，红血会倒是可以不必解散，也免得残阳为这事和你较劲。”蓝宇字斟句酌地说，他知道傅天一直对残阳他们几个成立红血会的事不以为然，为着蓝田峰没有按照他的要求劝阻残阳，反而成了残阳在红血会的得力助手一事相当不满，没少在他面前发话。
　　只是，他也无奈，为这事他没少伤脑筋，家法都动过不止一次。可蓝田峰一句话，问得他哑口无言。蓝田峰问他，是不是他不跟着残阳就守家规了？
　　蓝家与傅家关系特殊，蓝家老爷子教训家中子弟，从来都不忘记提醒，蓝家是傅家的家臣，任何事都必须唯教父马首是瞻。
　　这话是不错，可现在一个是现任教父，一个是摆明的未来教父，偏偏两人针尖对麦芒，听谁的好。再说，本就是教父要求他必须陪伴在残阳身边，若是不听残阳的把他惹毛了，教父自然也不会痛快，这让蓝田峰如何是好。这事儿，实在让蓝宇没少闹心。
　　这会儿看到这么一份方案，蓝宇直觉地偏向于赞成一边。只是事情关涉自己的孩子，说话就多了几分小心。
　　“我想，如果他们真能成事，在Y市插上一脚，对慕辰未必不是好事。原本你怕影响残阳他们学习，现在按照这个方案，具体的事用不着他们出面，那应该问题不大。不过，”蓝宇毕竟是慕辰总管，对细节比傅天考虑得更多些，再说，他也不想显得对这方案过于热心引起傅天疑忌，又把话收回了一些，“如果你真想接受这个方案，有些事还需要斟酌。”
　　“你只管说你的想法，至于方案的事再说。”傅天对他的试探不置可否。
　　“如果要派夜卫，我看人员不能固定，也不必指定四星级。可以从四星五星各派一部分，错时轮换，没有认主的夜卫长期驻外并非好事，容易失控。”既是如此，蓝宇倒也不客气，“另外，按照这个方案实施的话，红血会训练场地、费用都要有所安排。”
　　“这么说，你是主张接受这方案？”
　　“我觉得，至少可以试一试，起码，就算不成功也没有多大损失。”蓝宇谨慎地表示了自己的意见。
　　“既然你也这么看，或许，确实可以一试。”站在窗前，背对着蓝宇看着窗外，傅天淡淡地说。
　　“这方案是谁提出来的？”听傅天这么说，这方案显然不会出自他手，蓝宇隐隐猜到了些什么。
　　“墨言。”听不出喜怒的两个字。
　　“是他。他人呢？”
　　“楼下刑室。”依然是没什么表情的声音。
　　“你，你把他送进刑室，你想干什么？“噌”地站起，蓝宇忍不住提高了声音。
　　“这话问的好，你怎么不问问他干了什么？”回过头，傅天的声音也多了些情绪。
　　“他刚去Y市两天，能干什么？不就是跟海沙帮干了一架。这事，要我说，也没什么错。他不去，难不成你认为应该让残阳他们自己去？”
　　“我不是为这个。虽说这事他没有事先禀报，也够送进刑室的了。”
　　“那是为什么？”蓝宇是当真诧异了。
　　“他对残阳动了鞭子。”
　　“什么？”一下子跌回椅子，蓝宇当真大惊失色。夜卫护主不力致主子受伤，要十倍受罚。至于夜卫自己动手伤主子的，他搜索枯肠，也想不出有谁如此大胆过。以傅天如今这样护着残阳，若是说一声墨言比同叛逆，他也难以反驳。
　　“你怎么知道，残阳告诉你的？”他无力地问。
　　“哼，是他说的倒好办了。”
　　若不是残阳那么死心眼只认一个墨言，他何须如此顾忌多端。
　　“墨言自己说的？”来不及思考傅天话里的意思，蓝宇又问。
　　“不是。”
　　“不是？他想瞒着你？”惊讶的同时，蓝宇更形忧虑。
　　墨言若是隐瞒不报，由傅天自己查出，只会让他怒火更甚。
　　“他倒是想说，是我没容他说。”傅天哼了一声。
　　“那你的意思是？”蓝宇是真想不明白了。

　　刑室里，墨言默默地跪在墙角。
　　胸前背后的棍伤疯狂地喧嚣着疼痛，膝盖小腿的刺痛也是一阵一阵传来，墨言努力无视这些，身子挺直，跪姿规范。
　　冰盐水虽然难熬，却有消炎作用，还可以防止伤口感染，否则，若真是感染发烧，这一日夜的跪省能不能熬过不说，回到Y市，残阳问起，还真不易遮掩。
　　离开Y市之前，给小文留下纸条，只说逆风有急事需要回去处理，好在残阳也知道自己是册封夜主同时认主，想来这托词挡过几天应该不难，只不知教父什么时候能容自己回去。
　　轻轻晃晃头，墨言试图阻止自己的胡思乱想。
　　这一日一夜并不容易熬过，自己必需尽量节省体力。
　　心里明白，可不知是不是因为冰盐水的刺激，脑袋却不听命令，总有些思虑来来去去。只是昏昏沉沉的，理不清楚。
　　究竟是什么让自己无法静下，是什么牵扯着自己？
　　教父说，自己受的，是杀威棒…………
　　在教父书房，有什么话，是自己该说却没说的，…………
　　那刑手说的是什么，教父动了杀威棒，却没有动……主刑，主刑……杀威棒……
　　为什么，教父……不容自己把话说完？
　　一个一个片段的念头闪过，似乎有些什么关系，却又连接不起来。
　　等一等，也许，再缓口气，就可以想得明白一点。

　　“你这么绕着圈子的心思，墨言他能明白？”听傅天一席话，蓝宇忍不住摇头。
　　“他要是连这点事都想不明白，也不必做残阳的第一夜卫了。”傅天声色淡然。
　　蓝宇怔怔地看着傅天，轻轻叹了口气，还是说了一句，“天，你这样，对墨言是不是太过分？别忘了，傲走的时候怎么托付你的，他是水仙……和傲的儿子。”
　　“你不用三天两头的这么提醒我，我当然知道墨言是水仙和傲的儿子。你也别忘了，傲走的时候，慕辰有多乱，我连自己和残阳的安全都无法保证。傲身为刑堂堂主结下多少仇家，你也不是不清楚。墨言要不是送进逆风，只怕他现在连骨头渣子都已经不剩。实话说，要不是因为他是水仙和傲的儿子，今天这事，我能让他就这样过去？如果他是个普通夜卫，别说今天，上次他甩残阳嘴巴，我就能要他的命。可让我担心的，也是他是水仙和傲的儿子。”
　　“你意思是……”
　　“你记得他是水仙的儿子，那别忘了他也是慕容家族的家主继任人。十一年前，水仙一死，慕容族人跟着就兴风作浪，随后又是慕容老宅那一场大火和几十条人命。这些事，到现在还是悬案。慕容家族并没有一蹶不振，他们分散在国内外，我要追踪他们信息费力，他们要串通可不难。眼下看来是风平浪静，可将来的事谁能预料？水仙在可以压住她的族人，若是高傲在，起码可以管束墨言。可现在，他们一个死，一个走，墨言很快就要长大，纸终究包不住火，他早晚会知道过去这些事，他会怎么想，又会怎么做？要是一旦生出异心，和慕容家族勾结，慕辰能经得起这样一场又一场动荡？”
　　一句一场又一场动荡，成功地将蓝宇的话又压了下去。
　　常言道，“杀敌一万，自损三千”，已经是最好结果，世界上哪里真有免费的午餐。屠长老与傅天明争暗斗十几年，慕辰也跟着动荡十几年，最终，屠长老被灭族，傅天的损失也不在少数。这种内部争斗，归根结底，损失的都是慕辰自身实力，最伤元气。好容易算是摆平，他可不敢轻易再点一把火。
　　傅天一旦知道墨言的真实身份，是不顾一切公开认下这个私生长子，还是否认这一事实？他拿不准。但有一点他是知道的，以傅天那种冲动行事的脾性，不管认或不认，他都绝不可能风平浪静，慕辰八成又是一场大风波。
　　而墨言又将如何？墨言失踪一个月后重回慕辰，册封仪式上对傅天的三跪九叩，随后在宴会厅里关于屠二爷的那些话，总让他感觉异样。以他对墨言的分析，只怕墨言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身世。
　　若他知道自己身世，而决定将它作为秘密隐瞒下来，那自己有什么权利将它揭开，毕竟这关乎墨言三位亲人的名誉。若是自己揭开，而傅天最终又不认他，那对他的打击该有多大。还不如让他保有自己的秘密而存着希望，不管怎么说，希望总比绝望好。
　　“我看墨言对你对残阳，可以说是忠心无二，他不是那种翻脸不认人的孩子。”最终，蓝宇只说了一句不甜不酸的话。
　　“世事多变，人心难测，谁能说得准十年二十年后的人和事。”
　　“既然你那么不放心，还让他到残阳身边。”
　　“唉，这事，我也是事出无奈。”说到这个，傅天也不由蹙额，“残阳那个犟脾气，除了他谁都不认。他在残阳身边，看起来，还真能管得住残阳。再则，以他现在的身手，我也不能让他落到任何人手里。再说，”傅天指指手提屏幕，“就凭他刚去Y市两天就拿出这个方案，今天，我也给你一句托底的话，要是他当真是个懂事的，我自然会给他一个安排，可要是他不知好歹，我也绝对不能放过他。残阳太温厚，又一心一意把他当哥哥。他要是动了异心，残阳肯定不是他的对手。为残阳考虑，我不能养虎为患。所以，除非有绝对把握，我绝不会让他走出逆风，你就别存这个心。”
　　“唉。”蓝宇只是一声叹息，再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