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十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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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阳，听墨言说句话。这是教父的恩典，墨言不能冒失去这个机会的险。墨言必须抓住这个机会上学，因为墨言希望，将来爸爸接墨言回家的时候，能够不以墨言为耻。你，你能明白墨言的心吗？”
“哥。”傅残阳叫了一声，一时却不知道该如何说。
他当然记得，那一年，墨言刚到他身边不久，因为拒绝否认自己是高傲的儿子，曾经被身为教父的父亲严罚，以致有十多天没能下床。他也记得，从极限岛参加蚩尤行动回来路上，他曾问过墨言，为什么对将他狠心抛弃于逆风的父亲毫无怨恨之心，一向温顺得让他鄙视的墨言脸上少有地显出了怒意。他更不会忘记，一年前，血罚过后，自知无幸的墨言被推进手术室前，对他提出的也许是最后一个愿望，是希望他将高傲离开前从自己脖子上摘下给墨言挂上的那个木头挂件还给他，让他带着走。
一去十一年，杳无音讯，墨言哥依然坚信他的父亲会回来接他回家？傅残阳的心酸酸的。
“墨言哥，你，你还在等着高叔叔接你回家？”最终，他还是忍不住。
想着墨言的感受，尽管对高傲的离开残阳十分不以为然，但嘴里还是尊重的。
“是。”墨言的坚定不容置疑，“爸爸临走的时候，告诉过墨言，一定会回来接墨言回家。墨言也答应过爸爸，一定等着爸爸。”
“即使，那时候高叔叔一个字也没有对你说，他为什么离开，你依然相信他会回来，不恨他？”
“是。我相信，爸爸一定有必须离开的理由，只是那时候我还太小，他不能告诉我而已。”
虽然随着时间的流逝，许多记忆慢慢模糊淡去，可是，五岁那年，在逆风那面巨大的照壁前，与爸爸告别的情景，他从未忘记。甚至，随着时间的推移，那记忆越发的鲜明。
他清晰地记得，爸爸蹲下来，将那只挂件从自己的脖子上取下，替他挂上。爸爸直对着他的眼睛，认真地说，“记住，言儿，爸爸一定会回来接你回家。无论多久，你，一定要等着爸爸。”他也记得，自己对爸爸的承诺，“爸爸，言儿一定乖乖等爸爸接言儿回家。”
残阳，如果你看见爸爸那时的神情，你也会相信，爸爸绝不会欺骗我。
更何况，残阳，如果你也知道了屠二爷告诉我的秘密，知道爸爸为保护妈妈和教父的名誉、为墨言平安来到这世上付出了什么，你就会知道，即使，爸爸真的不再回慕辰，即使，他真的放弃了墨言，墨言依然感激他。
两人各自转着各自的心思，一时间，屋子里异常的安静。
最后，还是残阳首先打破这份让他有些压抑的安静。“告诉我，父亲是怎么规定的？”
“残阳，这事，墨言自己能解决。”
知道残阳想帮助他，可是升学考试在即，残阳自己的压力也很大——虽然以教父的力量，即使残阳真的考砸了，也不会对他顺利进入英才学校十年级有多大影响。墨言甚至怀疑，以教父而言，或许残阳考得不太理想而不得不求助于他，更合教父心意。可是以残阳的心高气傲，怎么可能因此向教父低头——。再说，教父的意思很清楚，红血会是残阳的“学校”、“实验室”，残阳必须通过管理、掌控、发展红血会逐步成长，成为慕辰合格的教父继任人。这就是说，今后，红血会的一切决策，必须出自于残阳之手。
而他，只能站在残阳身后，扶持残阳。除保证残阳安全这个夜卫的基本职责外，他还要引导残阳学会遇事把握时机、懂得进退，为残阳的决策提供必要建议，为残阳捅下的乱子——这是必不可免的——善后，但绝不可越俎代庖。类似海沙帮那样的事，教父不会乐意再次看到。
这意味着，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残阳会非同寻常的累。
他不能再给残阳添事。
他想得很多，唯一没有思虑的事，是他自己将远比残阳更艰难。
“告诉我。”心里着急，残阳的声音不自觉地带上了几分强硬。
沉默得并不久，墨言终究还是开口。不管怎么开口闭口“墨言哥”，墨言也不会忘记残阳的主子身份，方才这三个字，于他就是不可违抗的命令。
“教父命令，明年墨言必须考上Z大，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他只说了一半，不想增加这两父子间的矛盾，教父后面的那句话——如果最后完不成任务，你就回逆风，以后也不必在站在残阳身边——他还是咽下了。
“Z大？”残阳又是一惊，这所大学是本省为数不多的能在全国排得上号的名校之一，历来万人瞩目。父亲给墨言哥下这样的任务，已经不是强人所难那么简单。
如今的残阳，早已不是四年前对逆风懵懂无知的十岁孩子，他知道“只许成功，不许失败”八个字对墨言而言意味着什么。
为什么？他稍一思忖，便不由得冷笑。父亲为他，还真是煞费苦心呢。
“墨言哥，你是打量我不懂事糊弄我还是真傻，这是教父的恩典吗？”他把那一个“是”字咬得格外重，满脸的嘲讽。
“是。”墨言的回答没有一丝犹疑，“若不是教父恩典，墨言怎可能有此机会。逆风四卫，从来没人获准外出学习受训。”
残阳没有接口，只是紧紧盯着墨言，似是想在他的脸上眼底看出些与他话中不一样的意思。
墨言并没有回避，他神色坦然，目光澄澈。
“算了，我早知道，这些话跟你说了也是白说。”最后，还是残阳挫败地认输。不过，他很快又提起精神，“这样，我去打听，给你找最好的辅导先生，让他们到家里来给你讲课。你放心，这事儿，我一定办好。”
“不必，残阳，教父已经给我指定了导师，是辰学院最好的导师。”墨言赶忙声明，即使残阳和教父之间的裂痕他一时之间无法修补，也不能让这裂痕因为他继续扩大。
“最好的导师，这就是他请的导师？”残阳忍不住又是一声冷哼，一把抓住墨言的手腕，将他说话间有意无意一直藏在身后的那双黑紫肿胀的手拉到面前。
墨言默然，他终究比残阳更清楚，虽说是导师动的手，规矩却必定是教父定下的。
“这事就这么定了。”看墨言还想说什么，残阳先一步抢着开口，“墨言哥，这事，你必须听我的。”
“好。”墨言没有再坚持，他知道这事虽不合规矩，但相比较而言，他能够顺利走进Z大，是教父更为看重的。
“还有，……”
还有，还有什么事？墨言有些不解地看着残阳。
“哥，这段时间，按照你的计划，红血会已经慢慢上道，逆风那边人也到位了。”说到这个，残阳还是忍不住撇了撇嘴。刚听到逆风派人过来时候，残阳大发脾气，非要把人即刻赶回去。直待墨言应下是他的主意，又细细解释了他为红血会制定的计划，残阳才算勉强接受。“我想，这阵子，红血会的事，你就别管了。”
“这……”
“我知道你不放心。”残阳抢着说，“我保证，有什么大事小情，一定不会瞒着你，遇到什么难题，你给出出主意就好。”
“可你自己也马上就要升学考。”
“我知道，”残阳知道墨言向来把自己的事无论大小都放在第一位，这事儿不会容自己糊弄，“我已经想好，其实，欧阳比我高一届，去年就该升十年级了，他是想等着我和蓝田峰，故意留了一级。以他的能耐，这升学考压根不是回事。所以，这阵子，红血会的事就先交给他，等我考过试再接手。”
“本该如此。”想着教父“红血会是残阳的学校实验室”的话，原本就在为难如何才能不着痕迹地将红血会的事务交回残阳手中，这倒正是一个机会。并且有些话也该借此说清楚，提醒残阳，也提醒自己。“残阳，我知道蓝少爷、欧阳少爷都是你的兄弟，你也说要把墨言当成哥哥，但有句话你还是必须记住，虽说是疑人不用，用人不疑，但任何时候，大权绝不可旁落。前段时间，是墨言僭越，我自会回慕辰向教父请罚。……”
“哥，”残阳一下急得脸都挣红了，“你别多想，我绝对没有这个意思……”
“我知道你没有这意思，也没有多心。”没有空洞的安慰，墨言只管自己说下去，“但是，你是红血会帮主，帮中事务，只有你才能做最后决定，墨言擅自代你决断，是墨言的错。残阳，既然走上了这条道，就必须记住，任何人，不管情意多深，也不能轻易交托大权，这既是保护你自己，也是朋友兄弟长久之道。”
“哥，残阳明白你的意思，你相信我，我一定会把红血会管好。可是，”残阳有些祈求地看着墨言，“你，你别……”
“残阳，墨言是夜卫，是逆风人。”墨言淡淡地说。
残阳，墨言懂得你的好意，可是，墨言不能瞒，也，瞒不过教父。知道吗？
还没说出的话被墨言堵了回去，残阳紧紧攥拳，感觉自己是那么的无力。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第十三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