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高度（墨言同人）》破纸窗间自语

11、第十一章（改）

　　墨言回到Y市，已经是四天以后。
　　那天，离开教父别墅回到逆风，将文件交到师傅手中，勉强支撑着的他回到自己小院，便一头倒在床上。
　　半沉睡半昏迷地不知过去多少时间，他终于缓过了些。夜卫长期训练形成的警觉，即使尚未完全清醒，他也能意识到自己身边有动静。睁眼，屋里已经亮起了灯。
　　“别动。”一双手按住了他。
　　“师傅。”
　　没有理他，夜尊回头不知吩咐谁，“把粥端来。”
　　墨言这才发现师傅身后还站着一个人。
　　“醒了，就起来吃点上过药再睡。”将小夜卫手中托盘接过放在墨言面前，夜尊的声音并没有什么感情，却让墨言苦涩难言的心中滚过一阵温热。
　　托盘里有一小砂锅碎肉、香菇、木耳搭配各色蔬菜熬成的粥，香气扑鼻。粥略薄了些，倒是很合这会儿的墨言需要。旁边，是几碟搭配的清淡小菜和碗筷。
　　又饥又渴的墨言，只觉得胃里似乎要伸出一只手，将它们一把抓进去。
　　“慢点，饿久了不准吃太猛，伤胃。”夜尊吩咐，“没有给你熬海鲜粥，你现在不能吃那个。”
　　海鲜粥是夜尊最拿手的厨艺之一。
　　“是，师傅。”墨言听话地强迫自己放慢了速度。
　　看他将一小碗粥吃下，夜尊没有容他再添，反将托盘也收走了。
　　“让胃消停下，一会儿再吃，先上药。”
　　“师傅，墨言伤不重，不必用这个。”看师傅拿出来的那支伤药，墨言急急地说。
　　那是慕辰首席医师李明宇为逆风特配的顶级伤药。
　　“衣服脱了。现在师傅不出任务，受伤机会不多，不用你帮师傅节省。”夜尊没理他，管自己将药膏盖拧开，“再说，我这也不是为了你。”
　　没有再说话，墨言乖乖地将上衣脱了。
　　跪省一日夜，杀威棒留下的伤没有及时处理，墨言的背后，看去一道一道紫黑色的檩子，纵横交错，高高肿起，已经僵硬，几乎看不到正常颜色的皮肤，胸前虽然好些，也是大片青紫。
　　夜尊在他背后轻轻一按，墨言便是一颤。
　　“躺下吧，我先给你前面上药。”
　　待到把药给墨言胸前背后都细细抹上，将肿块揉开，夜尊固然一头的汗，墨言更是疼的满脸冷汗，简直不亚于又受一次刑。
　　看着咬着牙一声不吭的墨言，夜尊不知道该说什么。
　　方才，他的二徒弟，教父的冥夜抽了个空，来逆风悄悄探视墨言，那时墨言尚未醒转。怕教父查问，冥夜没敢多等，只将自己知道的事告诉师傅，便又急急离开。
　　听冥夜说了前一日的事，看过墨言送来的文件，夜尊本就知道教父父子间的纠葛，自然对教父的心思比冥夜，甚至比墨言本人更清楚一些。
　　墨言，终究是将自己陷了进去，以后，这日子怕是难过了。
　　说实话，看着墨言，有时候夜尊觉着，自己对这个小徒弟的心思也不很明白。
　　夜卫必须忠诚服从于主人，这自然是不用说，只是，还必须懂得如何忠诚服从。
　　认主的夜卫，做不到忠诚服从，固然命不久长，不懂得如何忠诚服从，同样难以保命。例如，自己的大弟子，第一任冥夜。
　　墨言，分明是个乖巧懂事，更是聪明绝顶的孩子，只是在如何忠诚服从上，却始终那么死心眼，对少爷死心塌地，不计利害。
　　偏偏，遇到的主子，也是个异数。这少爷，对他的夜卫墨言，是情如兄弟，与自己的父亲——慕辰教父——却是“针尖对麦芒”，教父对他，还只能拍着哄着。
　　可越是这样，年深日久，教父对墨言，只恐忌惮越深。这杀威棒，怕还只是个开头。
　　“这几天，自己记住用药。回到少爷身边，自己多留点神，别叫少爷发现。”
　　墨言还不清楚，夜尊是知道的，那个挂件，给少爷和教父原就紧张的关系又加了多少油。
　　“是。墨言明白，”墨言感激地说，“谢谢师傅。”
　　“明白？你要真明白，还会刚去三天，就把自己搞成这样。”听这话，夜尊不但没觉得高兴，反而沉下了脸。
　　墨言沉默，他何尝不知道师傅意思。只是，自己的心思，却是无法告知师傅。
　　“行了，就这样。再喝点粥，好好睡一觉。这选人的事，还要花点功夫呢。”手下加紧上完药，夜尊也不再多话，站起身来，指指那名小夜卫，“我先走，你喝完了粥，把东西让他拿走就得。”
　　“师傅，还有件事，”看夜尊准备离开，墨言赶快道，“教父吩咐，让达盟展少爷展瀚海到特训营。”
　　“把他安排到特训营？”夜尊惊讶道。“当真，你没听错？”
　　达盟并非慕辰属下帮派，展瀚海也并非慕辰子弟，按规矩，是不能进特训营的。
　　“是。教父意思，展少爷若是进了逆风，顶着夜卫名号，以后见人抬不起头，”垂眸，墨言的声音平静无波，“会影响他接盟主之位。”
　　爸爸，墨言做了夜卫，是不是玷污了高家，您回来还会接墨言回家吗？教父，身为夜卫，墨言是不是侮辱了您给予的生命？母亲，母亲若活着，又该对墨言有多失望？
　　教父的话，让墨言心中苦涩无比。
　　“墨言。”墨言掩饰得再好，对自己这个小徒弟的心事，夜尊怎能不知。只是，他又能说什么。
　　“师傅，墨言没事。”强迫自己露出浅浅一丝笑容，墨言道。
　　无言可以安慰，夜尊也只能转身离去。

　　李明宇配的药果然其效如神，墨言回Y市前，虽说并未完全平复，但只要不是刻意检视，并不容易发现。
　　回Y市之前的三天，在逆风，他尽力抓紧时间，一面与师傅一起，仔细挑选十名四星十名五星，总计二十名夜卫，分为四班，每班五人。Y市保持两班十人，错时轮换，每个月轮换一班。一面去见过展瀚海，按教父命令，将他调出四卫，调到特训营，为他指定了妥当的教官。
　　与师傅商定，由他回去先做一些前期必要准备，那十名夜卫三天后到位。随即，墨言便启程回Y市。
　　“墨言哥。”听到墨言回来，残阳从楼上飞奔而下，“你，你没事吧？”
　　那天一回家听到小文说墨言哥有急事回逆风，赶着打电话，墨言的手机又不通，残阳顿时就急眼了，恨不得跟着就赶回慕辰去。只是这些天，学校里正是升级考前的月考、模拟升级考时候，他刚刚跟墨言哥保证不缺课，又不敢立时就食言。再说，他们学校虽说与其他学校学制不同，实行十二学年制。但这九年级升十年级，相当于普通学校初中升高中，虽然没有那么紧张，毕竟是不敢忽视。
　　不得已，他只能让小文与夜尊联系。夜尊说话倒是没躲闪，只说不会有问题，过两天墨言自会与少爷联系，让他放心。两天后，墨言果然来了电话，他才算是安稳下来。
　　“没事。你看，哥这不好好的。”墨言浅浅一笑。
　　“墨言哥，你们跟海沙帮一战，让我们红血会一下子大大出名了耶。”毕竟年纪还小，又急着告诉好消息，残阳没有注意到墨言依然苍白的脸色。“这几天，好几个学校的学生帮会来找我们，有的说要跟我们联合，有的干脆就说要加入红血会。这下子，我们的势力可以大大扩张了。”
　　挥舞着拳头，他的脸兴奋得放光。

　　慕辰，教父别墅。
　　“这就是你这一个月的成绩。”看着摊放在自己面前的几份卷子，导师的脸色阴沉得可怕。
　　“墨言，知错。”直直地跪在书桌旁，墨言没有为自己辩解一个字，只是恭敬地回答。
　　回到Y市之后的忙碌，完全超出了他的预计。
　　武哥根据残阳命令已经从慕辰拨了几名可靠的仆人过来，但他们只能照顾残阳的日常生活起居，外面的事却是完全插不上手。
　　虽然残阳曾极其坚定地表示，红血会绝不与慕辰建立任何联系，但他也知道以红血会的现状，在Y市，一旦被其他帮派盯上，不要说长久发展，就算眼前想稳稳立足都不易做到。所以，墨言提出由逆风挑选部分夜卫，不加入红血会，只以教官身份轮流到Y市为红血会培训人员，同时听从残阳命令出任务的建议，很快得到残阳首肯。
　　只是没想到，海沙帮挑衅失败后，一些学校的学生帮会慕名而来同时，却也引起社会上另一些帮会的注意，先后上门挑战，试图将红血会扼杀于摇篮中。
　　十名夜卫已经到位，红血会的力量自然又非与海沙帮争斗之时可比，几次获胜之后，声名更盛，更多的小帮会上门请求庇护入会。
　　残阳等人考试在即，为了让他集中精力于学习，墨言只能将所有事情巨细靡遗全部揽在自己身上。
　　一个原本由一群半大孩子相当随意成立的学生帮会要走上正轨，谈何容易。
　　从安排十名夜卫的食宿、寻找合适的训练场地、制定训练计划、招募新进人员直到与投靠的小帮会谈判合作方案，……红血会的事务占据了墨言白天的所有时间，晚上，还要向残阳汇总回报。等到他回到房间里，在书桌上摊开自己的学习资料，往往已是夜深。
　　经常的，他一天只睡三四个小时，实在累极了，便不得不依靠蓝瞬。虽然，记着师傅的命令，他尽可能地控制着用量。

　　“既然知道错了，那还磨蹭什么？双手，五十。”
　　导师的命令让墨言轻轻一颤。
　　今早，墨言给自己注射了双倍的蓝瞬，就为着让自己头脑保持清醒，撑过这考核。眼下，暂时的提神作用已经过去，后遗症开始显现，他只觉得浑身上下似乎有成千上万只小虫在啃咬着骨髓，此时的神经格外敏感，轻轻一碰都是难忍的疼痛。
　　可他无权反抗。“是。”
　　乖乖将双手并拢伸出，他咬紧牙关。
　　并没有让他等待多久，挟着风声，红木戒尺狠狠落下。
　　“嗖，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