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生”》李籽默

32、心之所向（一）

　　少女深呼吸了一口气，屏息静静聆听着电话那侧机械的女声所播报的内容······
　　“姓名：林-小-贝···语文所得分数：1-4-2，数学所得分数：1-4-6，科学所得分数是······”
　　少女额头上布满汗珠，就连握着公共电话亭的手也是颤抖，她十分专注的聆听着，生怕错漏了一个数字···
　　她身旁站着两三个少年少女，跟着过来凑热闹，但同样也提起精神在一旁聆听着，就连说话都变得小声。
　　“···原来查成绩是可以打电话的啊。”雨濛看着林小贝认真的模样，如果她没有选择离去的话，过个两年，她也会是这样的状态。
　　“她对于高考很执着，以前也正是在高考的路上出了意外，所以没考成。这好像一直是她心里的期望，完成一次高考···”子瑜说道。
　　“躲都来不及还会有人去参加，真是意外。”秦皓坐在一旁的石凳上面，打哈欠道，“过几天，说不定就会有个灵异的传闻，考试场里居然多了一个莫名其妙的名字，况且那个名字的主人在几年前就已经死了。传到那帮监考老师那里，估计会吓得不轻···”
　　“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活人是看不到我们的脸的。就算看见了，在他们的印象里也是模糊的，没什么关系。”子瑜道，“况且世界上灵异的事多了去了，不差这一个。”
　　“你说的倒是轻巧。”秦皓懒懒的伸展胳膊，“但这好像违背了他们给我们定下的规定。”
　　“···前提是不故意伤害人的情况下。”
　　虽然听起来是钻空子，但是同样有这样和活人接触的死人也多很多，要是一一这样管的话，那帮执行者也不会有那么大的功夫。
　　“太好了！！！！！！”
　　挂完电话的林小贝兴奋的欢呼着，这下能给父母报备了！
　　“看来是考了个不错的分数啊。”子瑜对她微笑道。
　　“嗯！这个分数进重点大学绝对是没问题！”她雀跃的说道。
　　“那你会去上那所大学吗？”雨濛问道。
　　“这是个好问题！”林小贝对着雨濛竖起食指，“只可惜答案是‘不会’”
　　“？？？？”
　　三个人齐齐的看向她，显然被她的回答震惊到了。
　　“你好不容易考上的，难道不打算去体验一把了吗？之前还特地跑去生人的高中去听课，不就是为了能够上一所大学吗？”子瑜有些不解。
　　“虽然我一直梦想着想要进大学，但是···”林小贝停下来，“其实真正想要看到我进的，是我的父母······”
　　三人相互侧头看向对方。
　　“我啊···为了满足他们的期待一直对高考奋斗着，可是谁知道那个紧要关头却出了个意外······我之所以选择作为死人留在这里，就是为了完成这个考试，弥补当初没有考成的缺憾罢了···毕竟我准备了那么久，人生就在那一刻结束了，唯一的考试的都没参加成，多少有些不甘心，所以才会下定决心去考试，为此还偷偷跑进学校听了不少课······”
　　秦皓问道：“那你之后打算做什么？”
　　“把成绩单稍梦给我父母，这是最后一件事。然后，我就打算去转世啦······”少女轻松的说道，眼里没有任何不舍。
　　毕竟，她已经完成了她的心愿。
　　看来是时候又会有人离开了···子瑜想着，她并不习惯说再见，想必她告诉了她父母后就会离开了吧。
　　分手后，林小贝执着的拥抱了她，包括初次见面的雨濛和秦皓，这算是个离别的方式。就如同当年她住在第一个家庭里时，那个女人在离开时对她做的一样，就那样的拥抱···说实话，子瑜并不讨厌。他们就目送着她欢快的背影消失在街角，留下一道灿烂的余音······
　　在大部分人里，她这个，算是个不错的结果。
　　“虽然没认识很久，但是看着同龄人这么离开，总感觉有些不舍···”雨濛略带着伤感的余音说道。
　　秦皓：“她的结果已经是不错了的，现在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要弥补后悔的事情，但是都没办法办到。像是这样通过努力就可以达成的，已经是不错的结局了。我倒是还头一次有人这么欢快跑去转生呢。”
　　子瑜：“她原本就是个开朗的人，这原本该说是个惋惜的故事，但被她弄得很有趣。她能够这样看待生活，其实也是个不容易的事情···”
　　“哟！你在这呢。”
　　子瑜话还没说完，就被一个熟悉的声音打断。
　　他们三人转过头，映入眼帘的，是个少年的面容。梁宇阳微笑的站在他们后面，嘴角轻微上扬。
　　除了子瑜，剩下的两人皆是一愣···因为这个人，好像是活人······而且他还看得到他们。
　　“所以，他就是那个你说的活人？”
　　不知为何秦皓的语气里带着些许敌意，而坐在对面的少年似乎并不在意他无礼的态度，而是自顾自的喝着杯中的奶茶，毫不回避的迎上秦皓打量的目光。
　　他觉得少年的样子很是有趣，于是轻轻放下茶杯，说道：“我知道你···秦皓对吧，大概一年半前因为出了车祸的高一学生，真是遗憾···今天居然能够见到已经逝去的人，老实说，我很震惊。”
　　他到看不出他脸上有任何震惊的表情，秦皓小声对旁边的子瑜说道：“是你告诉他的？！”
　　子瑜摇头，“我没事告诉他这些做什么。”
　　“还有你身旁的女孩···”他把目光转向坐在秦皓另一侧的雨濛，“···半年前女学生自杀的事件也是闹了不少的风波呢······”
　　雨濛低下了头，这时候被人提起，心里多少不好受。
　　“你们两个可都是温城一中的风云人物呢，说起来，我还是你们的学长呢。”宇阳微笑道。
　　秦皓把旁边雨濛的凳子拉着离他更近了些，不知为何，他总觉得对面的少年看起来不简单，他对着子瑜问道：“他到底是什么人？”
　　子瑜也是摇摇头：“你问我我也不知道。”
　　说完，两人齐齐看向少年，准备等他自报身份。
　　“我倒是真没想到···”只见他慵懒的靠在椅子上，感叹道：“有一天，我居然真的能和死人说上话，听起来就好像做梦一样···”
　　“你到底是谁？”只见秦皓有些不耐烦道。
　　“我说过了啊，我叫梁宇阳，是和你们一样在一中就读的学生啊。啊，不过就是刚高考完，差不多也算是毕业了。”
　　“我问的不是这个！你是怎么才看到我们的？”秦皓一直都觉得不可思议。
　　身旁一直没说话的雨濛也抬头以同样好奇的目光看着他。
　　“这个嘛，老实说，我自己也不知道。”宇阳一脸无辜的耸耸肩，“我出了个意外后，就能看到死人了。你要问我原因，我自己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如果你真要问的话···”他指了指上天，“你应该问问那个人。”
　　“这个家伙很危险，以后最好不要靠近。”秦皓得出结论，对着两个女生说道。
　　“真伤感情，我又不会伤害你们。”少年一副不明所以的样子，“再说，其实我也伤害不到你们吧······”
　　“你能看到我们就是一件很危险的事！”秦皓坚决道。
　　“哎······”少年叹气的看着他道，“你对我是不是有什么误解啊，我又不是你们的敌人，这么警觉做什么。”
　　“秦皓···你有些激动······”雨濛小声的拉着他的衣角说道。
　　“······对，对不起，是不是吓到你了·····”秦皓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态度缓和下来道歉道。
　　“不···没有···”雨濛摇头到。
　　“哇哦～～～”对面的少年吹了一声口哨，对着他们两个问道：“你们两个是情侣吗？”
　　只见那两人的脸刷的一下变得通红，同时都紧张的否认道。
　　“没···没有的事······”
　　“不···不是······”
　　虽然之前子瑜也察觉到了，但是一直没有问出口，今天居然对面的人明目张胆的问了，看他们的表情大概就那么一回事了。说实话，她并不感到惊讶，心里多多少少还有些高兴·····
　　“哦～～～这样啊～～～”宇阳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们一眼，目光转向子瑜，“每天看着他们，你也是够幸苦了啊。”
　　“都···都说了不是的啊·····”
　　秦皓依旧脸红的解释道，雨濛也是脸颊泛红的有些羞涩的坐在一旁。子瑜喝了一口杯里的奶茶，事实证明，确是如此。她撇了一眼他们桌下紧扣的双手，虽然嘴上辩解着，但事实就是如此。
　　不打算继续捉弄他们，她换了个话题：“你也是刚高考完吧，你考试考的如何？”
　　“稀奇，你对这个感兴趣？”宇阳看着子瑜的衍生带着好奇，“你对学习应该没那么感兴趣才是。”
　　“随口问问，毕竟我没经历过。”
　　“成绩嘛·····”宇阳伸了伸懒腰，“名牌大学倒不是问题，可是我还在考虑上不上呢。”
　　“为什么不去？”子瑜问道。
　　“为什么要去？大学生活其实很无聊的，还要和那么多人挤一间屋子，想想都觉得烦。还不如不去······”
　　“哼！”一旁的秦皓恢复了之前的面容，“你父母怕是不同意吧。”
　　“不。”宇阳回应道，“恰恰相反，他们并不在意，我自己想要做什么事我的自由，和他们没有关系。这是事实哦······”
　　说完，还不忘俏皮的补充道。
　　“你的父母到还是深明大义。”子瑜说道。
　　“怎么说呢······”宇阳看着子瑜的眼睛，突然变得有些意味深长，“不是他们深明大义···而是有别的原因······”
　　话没说完，他喝完了杯中的奶茶。
　　他的眼里，在那瞬间，居然闪过了一丝阴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