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生”》李籽默

26、此去经流年（一）

　　“···进来吧。”少年对着门外犹豫的少女说道，只见她有些踌躇，他转过身在屋内拉开门，“里面比较暖和···虽然我不知道你们有没有感觉······”
　　思考了很久，子瑜最终还是决定走进去，那是他们第二次相遇的那家奶茶店，一进门就闻到一股浓浓的奶香。她跟在一处窗边的位子坐下来，而少年则是到了柜台去买热饮。
　　“呐，你喜欢喝奶茶吗？”少年捧着两杯香喷喷的杯子过来，将其中一杯放到子瑜面前。
　　“我不喝这玩意。”子瑜瞥过脸说道。
　　“咦，我看女孩子都很爱喝啊。”少年在她对米啊坐下，对着杯子打量道。
　　“···”子瑜转过脸，看了他许久。
　　少年抿了抿杯中的奶香，一丝笑意在他脸上荡漾开来，“···你看我这么久，我脸上是有什么东西吗？”
　　“···不是。”子瑜别扭的转移视线。
　　少年笑着，把她举动看在眼里，仍旧慢慢的品着奶茶，品完后才慢悠悠的开口道：“······我之前一直以为这是我的错觉，直到后来发生了一些事情，我才逐渐了解到原来有些人还是正常人看不到的···”
　　“···你是什么时候发觉的？”子瑜盯着他的眼睛问道。
　　“大概半年前吧···”少年一副轻松的样子，“说实话，我一开始还以为你们是鬼呢。”
　　“···其实差不多。”
　　“看起来好像是这样。”他放下杯子笑着，整个状态似乎像是个已经步入社会很久且游刃有余的样子，这让子瑜不由得猜测他真实的年龄，应该比她大不了多少，说话居然这么镇定，这让她不由得怀疑这和她之前接触的是不是两个人。
　　似乎察觉到对面女孩的疑问，于是他觉得他应该先开口自我介绍：“那我就先简单自我介绍一下吧，我姓梁，叫宇阳，今年十八岁，在温城一中读高三，最近忙于准备高考···你呢？在哪里上学？”
　　“···我和你不一样，我不上学。”子瑜喝了一口奶茶，浓热的味道，里面还放了些珍珠，是女孩子们会喜欢的东西。
　　“···”宇阳顿了顿，见她并没有自报身份，于是说道：“那我可以问你问题吗？你只要回答就好。”
　　子瑜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只是喝着奶茶，眼睛看着窗外。
　　当她是答应了，少年轻靠在沙发上，开始发问，“你叫什么名字？”
　　“···”子瑜顿了顿，犹豫了片刻才缓缓开口道：“···子瑜，至于姓什么，我不想说。”
　　“没关系。”宇阳耸耸肩，至少弄明白她叫什么，不至于连个称呼也没有，“你今年几岁了。”
　　又是一阵犹豫，她迟缓的说道：“······大概十七吧。”
　　大概···他在心里默念这个模糊的回答，或许年龄也是不确定的？“你说你不读书，那你父母是做什么？”
　　子瑜沉着脸，幽幽道：“······我没有父母。”
　　少年讶异的看着她，“那你是孤儿？”
　　“···算是吧。”子瑜继续喝着杯中的奶茶，只是速度有些急。
　　又是这种模凌两可的回答，宇阳在脑内思考者，莫非她是故意不想说？如果这是真的，她又是怎么活下来的？
　　“不介意的话，我想问你是怎么样成为孤儿的，你对你的亲生父母有印象吗？”
　　“···被抛弃了，我对他们没印象。”
　　“抱歉···”他道歉道，过了一会儿才接着开口道：“那你···是怎么活下来的？总是会有亲戚什么的吧？”
　　“家庭的话，是有的。”子瑜想了想，如是回答道。
　　“哦，是这样啊···”他对她的回答若有所思，总觉得里面好多的内容模凌两可，没办法辨别，“那你的家庭对你如何？他们是好人吗？”
　　什么幼稚的问题？子瑜看着他，咬了咬口中的珍珠粒，“你倒不如开门见山的问我你真正想问的问题，没必要那么周旋。”
　　宇阳顿了顿，看来她早就发现了，“那好···”他清了清嗓子，突然变得有些正经起来，“那么···子瑜···”
　　听到这光溜溜的两个子，她不自觉的打起寒颤，更别提这是从一个素不相识的少年口中说出，总觉得有些亲热。
　　“你真的是···”
　　“打住。”她适时对少年制止道，“如果你聪明的话，最好不要问出那个问题，不然后果会怎么样我也不知道。”
　　“···”少年看着她，表情有些奇怪，“是你说可以问的。”
　　“但不包括这个问题。”她转向窗外，“其实你已经很清楚了，之所以要单独找我，只是要得到一个口头上的证实。但是这种问题是不能随便说出口的，就算你问了，我也不能回答你，这就是答案。”死人的身份是个禁忌，更何况在活人面前去证明。虽然已经有不少人知道他们的存在，但这永远不能搬到台面上去说明，毕竟还有那么多人不相信。
　　“真是强硬啊。”少年舒缓了一口气，依旧靠在沙发上，半开玩笑半遗憾道：“看来也有不少能够说的事情啊。”
　　“我这是为你好。”他们原本就不应该有干戈，更何况还这样面对面坐着，子瑜接着说道，“现在该我问你问题了？”
　　少年笑道：“你问。”
　　“在这之前，你从来没有察觉过？”子瑜看着他的眼睛，观察他的表情道。
　　“没有，我说了是在半年之前。”
　　“半年之前有发生什么事情吗？”
　　“出了一次意外，我修了半年的学。”少年耸耸肩，坦白道，“我以为我快死了，结果···好像没有。”
　　“···是什么意外？”
　　“谁知道呢···”
　　看他也并不想说具体的经过，子瑜闷头继续喝着奶茶，总感觉这是报复她之前对他半遮掩的回答，虽然他的语气似乎有些刻意逃避的味道。
　　不过，总之···她没什么特别好问的，实际上她并不在乎这个人叫什么，只是好奇这个人为什么能够看见他们，还察觉到他们是个特殊的存在。既然他说是意外，也许他和她一样，只是不小心成为了一个特例，这种例子有很多，只是概率不怎么大。
　　见她在思考着，迟迟没有开口，宇阳看着她问道：“这样就问完了？”
　　“嗯。”子瑜点点头，她想要知道的就那么多。
　　“总感觉我好像占了你不少便宜···”他点了点桌子，似乎在思量着，“没别的想问了？”
　　“没有。”她干脆道。
　　“那我讲一些事情吧···”他环顾四周，目光落在离他们不远处的一个座位上，那里坐着一对看起来年迈的夫妻，正有说有笑的。
　　“看到那里的一对老伴了吗？”
　　子瑜顺着他的视线看去，那里的确坐着一对老夫妻。
　　“他们···不是正常人对吧。”少年颇有些淡定的问道。
　　子瑜迅速回头的看着他，他怎么知道···
　　“这种感觉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之前也常常有这样的事情发生，我感觉有些好奇，就私底下去调查了番。”
　　“···你查出了什么吗？”子瑜没由的有些紧张。
　　“倒也不是什么。”少年一副轻松的样子，眼里似乎也没有多大的失落，“只是知道了一般人不知道的东西，自从在半年前的意外发生后······”
　　知道了一般人不知道的东西？是指他们的存在吗？子瑜看着眼前的咖啡，似乎见了底，里面还飘飘荡荡的摇着几粒珍珠。
　　“就好比那一桌老夫妻······”他一边说着，一边从包里拿出一摞报纸递给子瑜。
　　子瑜扫了一眼那里的内容，说实话这种事在他们这里层出不穷，都是些让人不想看第二遍的事情，并不是那么稀奇。只是一个正常人拿出这落报纸，让她颇有些奇妙。
　　“你能够看懂么。”少年好奇的说道。
　　“活了这么久，字还是认识的。”
　　“不是说没有上学吗？”宇阳看着她调侃道。
　　“上学的地方是有的，只不过想不想去是另一回事罢了。”她这么说着···突然她脑袋一闪，回忆到，这个人读的学校，和秦皓、雨濛的是同一所吧······
　　“你给我看这些是想说明什么？证明我有没有阅读的能力？”
　　“你误会了。”少年解释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想说我现在所看到的世界，似乎不是我曾经以为的那样······”
　　“什么意思？”
　　看着那对夫妻正准备离开，少年示意她跟上。
　　子瑜半信半疑的起身，少年拉着她快速走着，“我只是想要带你看看我所接触的不同······”
　　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