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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云峰积雪厚(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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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带薄温,风雪漫朔。
木鸢低眸,柔荑覆剑,眼底蕴着杀气,毫不遮掩。
炎天心中一顿,有些错愕。
怎么回事?这情况好像真的要开打啊,而且对方杀气竟如此浓重,他是做错了什么?
于炎天看来,他不过是看了看木鸢罢了,那种在旁人眼中轻浮色气的目光,他觉得就是所谓的“欣赏”。也不是第一次这样看姑娘了,但是哪个姑娘不是被他看得脸红直跺脚?要么扑入他怀里,要么羞涩的捂脸躲开,当真是好玩得紧。
眼前这姑娘倒是另类。难不成要打败她她才能喜欢自己?这种跟江湖女侠一样的性子他倒是听说过,今日便试试她!
炎天打开手中折扇,另一只手上戴着的流炎手套隐隐发着猩红的微光。神色依旧是轻佻的,不过这种面色,在木鸢手中那把瑶光剑刺来时便迅速褪去了!
他只见眼前银光一闪,锋利的剑刃便迅速划破他的狐裘,在他手臂上划开一道浅显的伤口,看着细微,却马上渗出殷红的血来,惊得炎天眼皮直跳!
好快!
再抬头,竟见木鸢凌空跃起,轻松握住了还在半空中的飞剑,素净的手握住镶着鲛珠的剑柄,神色依旧冷漠,飞身向他袭来。
他忙抬手,企图用流炎手套一挡,却没想到他常年不习法术,竟连这简单的动作都慢了半拍,眼睁睁地看着木鸢提剑在他身上又划了一道伤口。挨得稍近时,炎天才看见,那木鸢抿紧了双唇,竟像是在极力忍耐着什么。
痛!
炎天挥扇反击,意图挡开木鸢的剑,却发现他挡不开!
木鸢的瑶光剑本是一柄轻剑,却被她注满了灵力,沉重至极,而她却还能轻易操控!炎天心里开始慌了……
寒风凛冽,冷得刺骨,炎天举目四顾,只觉奇怪,却没发现台下弟子的神色都开始有些变化了。
有惊愕的,有不解的,甚至有打算上前阻拦的。无所谓其他,只因木鸢此时召唤出的法阵——
“朔风漫雪?……”观景台上,沈淮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这是空雾山独有的术法,通过其召唤出的法阵能冰冻敌人,并削弱其生命力,更甚者,能让人直接在其间死去。若是敌人侥幸生存,木鸢也可在冰块破裂的那一瞬间利落出剑,刺穿炎天心脏。当是杀技,木鸢怎么会如此冲动?!
毫不知情的炎天果然被直接冻住。
这术法本就厉害,更何况其操控者是木鸢这样的强者?若是无人上前解除,炎天怕是凶多吉少,到时候木鸢就麻烦了!
众人正担心着,却不想木鸢冻结炎天的冰块正迅速破裂,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忍不住惊讶起来。同时又忍不住松了口气……
木鸢抬眼望去,见炎天颈上佩着的一颗玉石在隐隐发光!
她心下了然。
是了,炎天可是赤云城少主,在家中更是受宠至极,身上怎么会不配有法器?但,就算他破解了这法阵又如何?
木鸢指尖凝聚银光,将瑶光剑往空中一抛,那柄瑶光剑竟幻化成十柄一模一样的长剑朝炎天飞来。剑气凌人,逼得炎天连连退后!
为何?为何木鸢对他有这么大的杀意?!
“停!……停!……”他开始有些慌乱了,回顾过去二十年,谁不是对他恭恭敬敬?谁敢这样让他难堪让他受伤?!这女人当真是疯了吗?!她就不怕得罪赤云城的后果吗?!
木鸢充耳不闻,十柄瑶光剑纷纷刺入炎天脚边的地上,钉住他的一摆。下一刻,又九九归一,换回原来那柄瑶光剑,刀光更是森冷!
“停!我,我认输!”他的命可比面子值钱。今日一事,结束了他便去下禁口令,谁也不敢多说。但若是命都没了,那可太不值了。
剑,停了。在距离炎天一指的距离。又在下一刻折返,回到木鸢手中。
收剑入鞘。木鸢躬身对着观景台上的沈淮行礼道:“禀长鸿君,是我赢了。”
沈淮应她:“嗯。”竟一句话也不多说。
炎天怒了,忙走上前来质问道:“长鸿君,难道今日之事就这么算了?!”
沈淮懒得抬眼,漠然问道:“不然,炎公子以为如何?”
“今日你们空雾山弟子驳了赤云城的面子,日后可要小心赤云城的报复了!”
听他说完,木鸢面带蔑笑。
沈淮却是问道:“炎公子。当初报名参加云峰论剑的是你,亲自准备所有的是你,与我派弟子比武的是你。如今比武输了,丢面子的倒是赤云城了?”
“你!……”炎天气极。他自小便知这三界中有位不得了的长鸿君,打小处事漠然出尘,寡言少语,却是不执神尊座下大弟子,医术和术法都非常人所能比拟,可今日才知道,这长鸿君的口才也是厉害得紧啊!
木鸢见炎天这般神色,心中也觉舒坦过许多。其实她本可以说着沈淮的话对炎天加以讽刺,可当她目光扫过台下诸位弟子时,她心中一笑,改变主意了——
她面色不改,却是低下眼来,无可奈何般地问炎天一句:“炎公子,莫不是要木鸢让你三招,任你赢了,这云峰论剑才算数吗?”
此话一出,台下弟子坐不住了。
“我去,开玩笑吧!若是这样,那炎天可太看得起自己了,管他什么赤云城,反正我们不干!”
“就是!没看到木鸢师姐委屈成什么样子了吗?我们师姐怎么能随便别人欺负?!”这弟子说这话时直接忘记了方才他们师姐是怎么欺负人的。
“虽说我们都是新晋弟子,但是怎么说也是空雾山的人了,怕他们赤云城做什么!这可是我们的地盘!”
也有人出言劝住:“肃静!肃静!大家冷静点,这还什么事都没发生呢,别太冲动,待会给空雾山丢脸就不好了!”
“对啊对啊,我们是第一年上空雾山的才有幸前来观看,要是表现不好被长老记过可就惨了!”
“可不是,我们且看他们怎么无赖吧,以不变应万变。”
听着这些话,炎天脸色越发难看,手中握紧了拳头。
倒是沈淮心情不错。
他眼底藏着一丝笑意,一双墨潭般的眼望着木鸢,心道:长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