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Mana夏栀

4、缘分

　　比赛最后圆满结束，颁奖典礼在赛后举行了。整个过程中夏栀和我一起站在前排观众席边上，我被冻坏了，久久说不出一句话来。夏栀看到我穿的这么少就把自己的大衣脱下来给我穿上，我本想拒绝，可是她非常坚定地跟我说“你穿着它”。衣服还是暖暖的，带着夏栀的体温，过了一会儿我感觉自己好多了，然后就去后台看一会儿要颁发的奖状和奖杯是否都准备好。夏栀也在，我怯生生地说：“今晚对不起。”
　　夏栀目光从舞台上移回来，她摸了摸我的额发，带着很好看的笑容，说：“没关系的，别这么说。”
　　她没有生我的气，可是我一点都不想再让她失望了。从一开始就这样，我过分在乎她的感受，总是强迫自己什么都要做好，尽管很累很辛苦但这种感觉仿佛就像毒瘾一般，无论如何也戒不掉。
　　后来我才明白，这种感情，和喜欢一样，和爱一样，都是欲盖弥彰的。

　　12月份的时候学期进入了尾声，我们迎来了人人忌惮的考试月，学生会的工作也暂时告一段落。
　　我这学期因为工作的缘故翘了不少的课，期末复习的时候才发现好多的知识点都没掌握，看起书来特别痛苦。程泽的学校因为放假早，12月中旬就放了寒假，然后他来学校找我。学校有专门针对学生的招待所，价位不高，程泽就在那里住了三天。
　　白天的时候他陪我一起去图书馆，我看书整理笔记，他坐在一边看小说，有时候会故意用手戳我的脸。晚上我们一起去城市广场看喷泉、窝在招待所的房间里看点播的电影，有一天我还跟他一起在楼顶的天台看了一晚上的星星。
　　和程泽在一起的时候觉得很安心，他真的很体贴，在我那么忙碌，甚至忙到忽略他的时候他也从未有过抱怨。只是，跟他一起的时候我眼前总是会浮现出夏栀的脸。想起她在那次会议之后笑着说“我自己可以的”，想起她那种坚定地眼神，想起她在我害怕她会对我失望的时候，说的那句“没关系的”。随着工作的结束我们的联系也变少了，我也会想象，夏栀现在在做什么呢？是在跟我一样复习期末考试么？还是在思考下个学期的工作呢？
　　这样的想象让我在和程泽相处的时候总是显得心不在焉的，程泽就会温柔地问我：“怎么了？是不是最近太累了？要不然我们出去玩一玩放松一下好了。”
　　我把书从面前拿开，然后附身靠在程泽的身上。他身上的气味很熟悉，淡淡的松木香，他学的建筑工程，经常要用到松木铅笔。他今天穿了一件毛线衫，软软的触感让人觉得踏实。
　　“哎哎哎，你干嘛，现在还在图书馆啊。”程泽一把把我的脑袋“拎”起来。
　　我懒懒地回答：“人家看书太累了。”
　　“那我带你去玩啊。”
　　然后我们就来到了城市广场。广场中间是一个巨大的喷泉，每隔一个小时就会开放，我看了看表：“还有五分钟就开始了哦。”
　　程泽挺开心的，笑得像个孩子。因为是白天，人不是很多，程泽把我拉到喷泉边上，我说你干嘛，他说你猜啊。刚说完这句喷泉就开始了，水柱从我的身后喷涌而出，我今天穿了一件加厚的米色卫衣，背后瞬间就被水浸湿。
　　程泽咯咯咯地笑，我推了他一把，嗔怪：“你到底想干嘛！”然后转身处理我湿透了的衣服。程泽跑进了喷泉中央，中间有一个将近十米的水柱，他在里面奔跑，周围的人渐渐多了起来，很多都是孩子，他们也同样奔跑着尖叫着。我感觉自己很久没有这样轻松过了，我突然有了一种“如果能和夏栀一起来这里那该有多好”的想法。
　　天色完全暗下来之后我和程泽往回走，他晚上的火车回家。我送他到车站，其实我也并没有什么特别伤感的情绪，大半年的异地恋我大概也已经习惯了吧。程泽在进站前拥抱我，说：“放假了就回来哦，我在家里等你。”我说：“好的。”
　　走在回去的路上，我突然想起自己大一刚刚来这座城市的时候，总有一种曾经来过这里的感觉，但是实际上在我之前的18年人生中从未踏足过这座城市。那么，这样熟悉的、召唤着我的感觉究竟是什么？
　　很多年后我明白了，很庸俗地说，是一种叫做缘分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