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Mana夏栀

3、艰难的开始

　　夏栀说很辛苦是真的，纳新宣传、面试新干事、写通知发通告、举行一年一度的辩论赛……这些工作很快就接踵而至，经常是一个工作还没有完成下一个工作就来了，而且几乎每个老师都在催，好像我们是一台按一下就会自己工作的机器。
　　我很怕自己会让夏栀失望，所以一直拼命告诉自己一定要把所有事情都做到最好。说来也奇怪，我以前从来没有特别在乎过谁的感受，夏栀是第一个人。我常常看着她忙忙碌碌地安排各种事情，每次去老师办公室都会看到她在汇报工作或是在讨论接下来的任务，她也经常把我叫去她的寝室，告诉我什么工作应该要怎么做、什么做法是错误的，有时候还会跟我一起讨论之后的活动要怎么开展，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地方。我们经常会聊到深夜，聊到她的室友和我的室友都睡着。有几次我忘带了寝室钥匙，时间又太晚，她就让我跟她挤在一张床上睡。
　　我和程泽的联系变少了很多，以前有事没事经常会在□□上聊天，现在每天基本上只在晚上睡前互相道一句晚安，有时候他会在白天不上课的时候找我，而我总是跟他说，我在忙。也经常会出现他找我，我跟他说我就写一个通知，写完就找他，然后写着写着就到了12点的情况。我对他心生愧疚，可我也没有办法。
　　辩论赛决赛的那天早上，夏栀连给我打了好几个电话，结果我因为睡得太死都没有听见，等醒过来看到的时候已经是九点多了，心里掠过一阵惴惴不安。
　　我给她回电话过去：“不好意思，我刚醒过来，没接到你的电话。”
　　夏栀的声音听起来很温柔，她在电话那头说：“没关系，我猜到你就是在睡觉。”
　　“有什么事情么？”
　　“今天晚上不是有比赛么，下午的时候得布置场地还有试一下各种设备什么的，你过去盯一下，我上完一二节课之后就过去。”
　　我今天下午正好没课，于是答应她：“好的。”
　　比赛在报告厅进行，说是报告厅但不过是院里的报告厅，不是很大，能坐的下500人左右。下午我到的时候我看到有几个办公室的干事在按照我之前布置的在摆放评委席上的东西，横幅也已经找人挂好了，只有设备还没试，我去叫了负责的老师过来，她帮我们开了多媒体、插好了话筒。技术部的部长林森用U盘把计时软件拷到报告厅的电脑中，但是后来却发现不能正常地启动，一直提示说文件格式不对。
　　“这是什么情况？”我把疑问抛给了林森。
　　“我也不知道，我刚才在我的电脑上试的时候都是好的呀。”
　　我又看向负责的老师。
　　老师推了推眼镜，拉过鼠标点了几下，依然没成功：“这个我也不知道了诶，是不是你们这个软件的格式有问题啊。”
　　“不会的啊，这个格式肯定每台电脑上都会有。”林森说。
　　我开始觉得慌乱，觉得自己没用，之前明明已经举办了四场比赛了，现在却连这点事情都弄不好，但是我什么都做不了。
　　“那现在怎么办？”我问。
　　这个时候办公室的小干事过来跟我说，他们把东西都弄完了，能不能先回去等晚上比赛的时候再过来。我当然同意了。
　　接着我又转头盯着花花绿绿的电脑屏幕，一筹莫展。然后，夏栀就来了。
　　跟她说了情况之后，她愣了一下，就说：“我去找工程的同学来看下好了，你们等一下。”说完就出门打电话去了。一分钟之后她回来，说那位同学一会儿就到。
　　“其他的差不多都弄完了，等设备好了之后试一下系统、校对一下PPT内容就可以了。”我跟夏栀汇报，仿佛是做了错事的孩子急于想找点事情来补救。
　　夏栀看了一眼：“那好的，等等把这个弄完之后你就先去吃饭吧，剩下的我来就好了。”
　　可惜偏偏不好的事情都会赶在同一个时刻来，刚想回去我就接到副主任黄滔的电话，他在打印店弄今晚的席位签，说是原本在打印店留着的模板不见了，要重新制作，让我过去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字体。我只好放弃了我的晚饭直奔打印店。
　　弄完之后已经是六点一刻了，比赛六点半开始，而且我还没有换正装，我让黄滔先去报告厅，我回寝室换了衣服马上就过去。

　　11月末，气温已经降到了个位数，我因为太慌张出门忘了穿外套，只穿着正装的我在呼啸的寒风中冻成了狗。脚上穿了高跟鞋根本走不快，但是我心里却莫名的着急，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自己若不快点赶过去肯定要糟糕。
　　事实证明我的预测是准的，我刚走到报告厅门口，就看到一群人围在评委桌边，团委书记拿着一叠A4纸，指着上面的内容和夏栀在讨论，不应该说是争论着什么。他的表情很严肃，因为周围声音太响我听不见他在说什么，但语气肯定很严厉。
　　我走过去，夏栀看到我之后把我拉到一边。
　　“秋茉，那个评分表今天是办公室放的吧，你怎么弄错了都不知道。”
　　我的脑袋一片空白：“弄错了？”
　　“对啊，有两个评委放的是我们修改前的评分表，另外两份是修改后的，这样让老师怎么打分啊。”
　　评分表我之前是按照老师的要求改过一次，但是我让小干事们去打印的时候打印的是新的那份，可能是我把整个文件夹直接给他们，让他们弄混了。
　　我不知道怎么回答，我甚至都不敢去看夏栀的眼睛。
　　“我已经让李潇去打印新的了。”夏栀又说，“你赶紧现在去路上跟他碰面吧，这样可以早点把评分表拿回来，不然比赛都要来不及了。”
　　“哦哦好的。”我匆忙领了命令，再次踏入寒风之中。
　　跑在柏油路上的时候我觉得自己哭了，但是因为风很大天气很冷，很快就把我的眼泪吹干。最后我在篮球场附近碰到了李潇，那时候我已经冻得麻木了。
　　李潇问我：“你怎么穿的这么少？”
　　“出来急，忘记了。那个评分表都打印好了么？”
　　李潇扬了扬手上的资料：“都在这里了。”
　　“那就好，我们得走快点了，马上就开始比赛了。”
　　那天我觉得自己第一次陷入了这么深的绝望，这种绝望不是来源于对自己失误的忏悔，而是来源于，对于夏栀可能对我感到失望这件事情的无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