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默秋凉》夏满入秋

6、第四章

　　叶桑昨天翘了一下午的课，程念燃也没有过问。只是在她和凌儿到家的时候，看到他在厨房忙碌的身影。凌儿很喜欢程念燃，她知道。不过她确实是一点都不想程念燃介入她的生活。无论以什么身份。
　　很晚了，程念燃还在陪凌儿看电视，叶桑叹了口气，认命的走出来“凌儿，去睡了，你……”话还没说完，凌儿便急忙说“燃燃今天要住着吗？”对于这个称呼程念燃曾多次笑意满满的对凌儿说过，“没大没小的，净和你妈妈学。”那无可奈何的语气叶桑甚至都还记得，可是凌儿偏要这样叫，最后也只能不了了之。凌儿话虽是对程念燃说的，却一脸期待的盯着叶桑。程念燃笑了笑，无框的眼睛反射着光，让她看不出这笑是否触及眼底，叶桑并没有回答，而是反问到“那凌儿今天不跟妈妈睡了吗？”
　　凌儿哒哒的向叶桑跑来，扑进她的怀里“我要和妈妈睡。”叶桑拍拍他的背“快去洗澡。”
　　程念燃拿了睡衣，牵着凌儿走进浴室。
　　叶桑并不介意程念燃住下，叶桦也常住，房间是有的，她只是不懂，他何必呢？不过是叶桦的一个朋友，她并无半点关系。说他喜欢她，她又实在不知道像她这样的人怎么会喜欢上。说他不喜欢她，她的行为他并不显出半分的厌恶，反倒是有点乐在其中。
　　坐在阳台的沙发上，叶桑点上根烟，把窗户打开，让冷风灌进她的领口，这股凉风可以让她保持清醒。看到凌儿出来，叶桑忙把烟按灭，回卧室拿了睡衣准备洗澡，凌儿不喜欢她身上有烟味。

　　昨天颜晴在叶桑下车之前对她说今天要带她认识个人。叶桑也没多问，晚上“季风”，叶桑还一直在思考到底要不要带上凌儿一起。颜晴也没说。她不想让凌儿离开，但也不想他跟她去酒吧。考虑到颜晴十分疼爱凌儿，叶桑还是决定带他一起。

　　一扫连续一周的阴霾天气。在休息的周末，阳光终于穿过窗帘射到床上躺着的一大一小两个孩子身上。
　　叶桑睁开眼，第一眼看到的便是凌儿安静的睡颜。乖巧的窝在她的怀里，小嘴巴嘟着。
　　卧室的门被适时扣响“小桑，起了没有，叫凌儿一起出来吃饭。”
　　叶桑想起昨夜因为和凌儿玩到太晚，只好住下的程念燃，不禁觉得一阵头痛。“嗯，我知道了。”但还是回答了他。
　　“凌儿，起来了”，叶桑柔声唤着凌儿。他微眯着眼，小嘴嘟着，轻皱了皱眉，小手推着她。“妈妈，我想再睡一会儿～”
　　叶桑揉了揉他的头发，纵容的任他睡着，洗漱之后便走了出去。程念燃做完早餐就走了，学校周六还要上课，他身为班主任理应到校的，虽然他并不遵循，但他的公司也需要他，经理总不在也说不过去。
　　凌儿仿佛很开心，吃完饭后就窝在叶桑怀里一起看电视，他还是太小，总是依赖她，像叶桦一样，凌儿已经融进了她的生命，没有他，叶桑觉得她会活不下去。
　　傍晚时分，颜晴执意要来接她们，叶桑也不好拒绝，颜晴也不允许叶桑跟她客气，晚上七点，任向北准时把车停在楼下等她们。叶桑知道任向北不喜欢她，甚至是有几分厌恶的，若不是考虑到颜晴和凌儿，可能他正眼都不会瞧叶桑一下。
　　“季风”在凤兮街的尽头，并不张狂的一家店，在这繁华的街道里，它显得略有些安静了，出乎意料的，人并不少，甚至可以说非常多，里面的装潢却是与门外截然相反的。大胆张扬却不失庄重，区域划分的十分明显，突兀的恰到好处。
　　任向北和颜晴走在前边，侍者忙上前接待。“大少爷，二小姐在楼上，您请。”
　　二小姐……估计今天要见得就是这二小姐吧。
　　沙发上坐着的女人一瞬间便灼了叶桑的眼睛。齐耳的短发，修身的长裤，极浅的薄荷绿混白的衬衫，手中一杯深红色红酒，光看颜色沉淀，便知这酒的年份。如此干练的女人，漂亮的让人移不开眼。
　　看到任向北她并没有什么表示，只是淡淡的叫了声哥，反而看到颜晴，却亲切的叫着嫂子，还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一瞬间竟又觉得小了好多。看到叶桑她明显的一愣，叶桑并没有因为要见人而改变她的装束。女人显然也是知道凌儿是叶桑的孩子，并没有表示的很惊讶。
　　她的性格和外表简直就是两个人，出乎意料的活泼，她一边逗弄着凌儿，一边和颜晴聊天。
　　任向北坐着无聊，便起身从她怀中抱出凌儿，坐到对面的沙发上。介绍一番后叶桑知道了她的名字，任微澜。很好听。
　　趁着颜晴姐和任向北出去的时刻，任微澜坐到叶桑的旁边，脸色变得和刚才截然相反，冰冷又透着疏离，甚是让叶桑有种现在的和刚才笑靥如花的女人不是一个人的错觉。任微澜冷声说道“我不管你经历过什么，我只是想告诉你，强大的女人只会面对脆弱的自己，自己的脸就是最大的武器，我希望你能想清楚，有兴趣可以来找我，嫂子的朋友，我随时欢迎。”她说完便坐了回去，仿佛从未和叶桑说过话一般。

　　叶桑再一次踏进季风不过是在两天后，人还是一如既往的多。从第一次来她便喜欢上了这里，仿佛是能让她完全放松的地方。
　　今天独孤家的人来找叶桑了，第一句就是表小姐，呵呵，真是讽刺。理解不了“她”都死了，又来找叶桑干嘛。
　　“表小姐，老爷让你明天回去一趟。”老管家很是恭敬。
　　“……”
　　“叶小姐？”
　　“嗯，我知道了。”说完叶桑便转身走了。
　　老管家也没什么表示，仿佛早已经习惯叶桑的态度，或者是根本不在乎吧。

　　“叶小姐，任当家的有请”
　　叶桑皱了皱眉，任当家的？任向北吗？还是任微澜？
　　“走吧”不过她还是决定去看看。
　　他把叶桑领到楼上的包厢里后就离开了。
　　任微澜吗？果然是。
　　“我前两天对你说的话你考虑的怎么样，要不要来我们季风？”
　　“……”
　　这女人总是很直接，却意外的很和叶桑胃口。
　　“你现在可以不用回答我，先让你见个人。”任微澜的表情有些不同，但是哪里叶桑却说不清楚。
　　任微澜说完便连接外线，让楼下送酒来。
　　并没有等很久包厢的门便被敲响了。
　　叶桑已经不记得当时她的表情了，只记得在见到他的一瞬间叶桑的身体是僵硬的，她有点心慌，有点想吐。
　　叶桑死死地盯着男人，看着他倒上两杯酒之后站到了任微澜旁边。
　　任微澜没有开口，一直注意着叶桑的表情。
　　叶桑紧紧的绷住表情，不想让她看出一点不同。
　　……
　　任微澜终于让他出去了。短短的几分钟却让叶桑有种过了一个世纪的错觉。
　　叶桑捂住脸，有多久没有如此失态过了。
　　“他是谁？”叶桑忍住不颤抖。
　　“酒吧里一定会有的人，他只是很普通的一个罢了。”任微澜淡然的回答。
　　“调查我？你还知道什么，或者你还想知道什么。”叶桑有气无力，仿佛灵魂都被抽走了。
　　“和我们任家有关系的人我有必要查清楚。”任微澜抿了口红酒，声音还是没有一点起伏。
　　“你的声音还不错，愿不愿意来季风当驻唱”她说出了她的打算。
　　叶桑深吸了一口气。
　　“好……”
　　“有没有别的要求？”叶桑有些无力。
　　“暂时还没有。”任微澜答道。
　　“他……”
　　“他嘛，交给你，你想怎样便怎样。”任微澜说的如此理所应当。
　　“不用了。”
　　“你需要个能时刻保护你的人，必要时还能帮你挡挡酒，让他来吧。”
　　“……能换个人吗？”
　　“你确定不让他来？”任微澜明显的不相信。
　　“好……”
　　“你放心，他和那个人没有一点关系，他根本还不认识你。”她仿佛想让叶桑安心。
　　“如果没什么事我先回去了，如果需要我明天再来。”叶桑第一次这么想离开这里。
　　“明天就不用了，独孤老爷子的想法可说不准呢……”
　　叶桑已经不想问任微澜是怎么知道她明天要去独孤家的事了，这个并不大的女人简直厉害的有些恐怖。
　　出来这一路叶桑并没有再看到那个人，酒保故意领她从另一个出口出来。叶桑说不出来是什么感觉，想确认又害怕看到。很矛盾。
　　程念燃在门口等她，这是她所没有想到的。
　　叶桑没有拒绝，走进了车里。
　　“明天我要去独孤家，你送我去。”命令的口气，却并没有一点不合情谊。
　　独孤家的事仿佛程念燃和叶桦都有些刻意回避，态度也不明确，不支持也不反对。从叶桑出生也没怎么回去过，他们家人并不喜欢她，她从来都知道。
　　关门，开灯，挂衣服。
　　程念燃总是如此清门熟路。
　　“你回去吧”叶桑有些有气无力。
　　“今天怎么了？在季风里发生什么事了吗？”他的声音如此温柔，轻抚着叶桑的头发。
　　“没事……”
　　“那好吧，我先回去，明早来接你。”
　　“嗯。”

　　从来都知道她是个怎样的女孩，什么都要自己面对，坚强的让人心疼。她不愿说程念燃便不能再问，叶桦，你什么时候回来？你的小宝贝可要被人欺负了……
　　程念燃轻叹一声，播出了那串熟悉的号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