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贵人》净四儿

5、屈服

　　小谦眼神中的蔑视与不屑激怒了鸨母花姐。
　　她瞪圆了眼睛，拎着皮鞭到了水桶边，她将皮鞭浸入水桶中沾足了冷水，猛地扬起鞭子，狠狠地朝着小谦的后背抽了下去。
　　小谦身子下意识地缩了缩，闭上了眼睛。
　　“啪”的一声，皮鞭结结实实地抽在了小谦的后背上，单薄的衣服被抽破，细嫩的肌肤上顿时留下了一道深深的血痕。
　　小谦疼痛难忍，忍不住哼了一声。
　　花姐停了手，冷笑了一声，接着阴阳怪气地问道：“疼不疼？愿意接客了吗？”
　　小谦深吸了一口气，咬了咬牙，冷冷地回答道：“不！”
　　这时候，有个姑娘“噗嗤”轻笑了一声，然后轻佻地说：“娘呀，您老人家可不能轻饶了这丫头，第一天便如此不听话，那以后咱们怡红楼的姑娘们还不翻了天了。”
　　倒在地上的小谦顺着声音抬头看了看，看见一个穿红衣服的姑娘嘴里一边嗑着瓜子，一边幸灾乐祸地看着她。
　　这看似轻描淡写的一句话无异于火上浇油，老鸨子花姐的脸本来就有些挂不住，这会她被彻底激怒了，她气得手脚哆嗦，倔强的小谦让她在怡红院所有人面前威风扫地。
　　很快皮鞭如同雨点一样落在了小谦的身上，小谦被打得皮开肉绽，但她紧咬牙关，愣是吭也不吭一声。
　　人群总有个穿紫衣服的姑娘看不下去，她走到花姐跟前，跪倒在地垂泪替小谦求情说：“娘呀，想必是这丫头年幼无知，不懂得规矩，您老人家暂且息怒，先饶了她吧。”
　　花姐余怒未消，雌威还没有发够，抬起脚来，一脚把这个紫衣姑娘踢开，指着她骂道：“如意，你滚远点，再敢给她求情，我连你也一块打。”
　　这个叫如意的姑娘不敢吭声了。
　　刚才那个红衣姑娘斜着一双凤眼跟着嘲笑道：“嗑瓜子嗑出来个臭虫，花姐执行咱怡红楼的家法，哪里用得着你多管闲事？难道你忘了上次大茶壶他们如何处置你了？”
　　如意听到她说话，忽地从地上爬起来，指着红衣女子骂道：“牡丹，你以为我们都是傻子？谁不知道你是看这个丫头长得比你漂亮，担心人家抢了你的头牌，才在这里煽风点火。”
　　牡丹听到这里，赶忙冲着花姐说：“娘，你看看这个挨千刀的浪货，竟然替这个野丫头说话。”
　　花姐冲着她们破口大骂道：“你们俩个都闭上臭嘴，谁再敢胡言乱语，老娘不轻饶了她。”
　　花姐骂完她们，接着继续鞭打小谦，直到小谦疼痛难忍，昏死了过去
　　鸨母打累了，气喘吁吁地停住了手，然后转头吩咐大茶壶说：“把她关进柴房，三天不给她饭吃，我看她还嘴不嘴硬。”
　　大茶壶答应了一声，从地上拽起小谦，将她拖进了后院的柴房，然后锁好了门。
　　大茶壶离开以后，小谦慢慢地醒了过来，她浑身上下疼痛难忍，稍微挪动身体便赶紧钻心的疼痛。
　　她躺在阴冷的柴房中，冻得瑟瑟发抖。
　　半夜，她突然听到了一阵轻手轻脚的脚步声，她吓了一跳，脚步声停了，传来一阵猫叫声。
　　这时候，有细微的敲门声，小谦心里一慌，小声问道：“谁？”
　　“妹妹，是我！”
　　小谦慢慢将身体移到柴房门口，借着柴房外昏暗的光亮，她隐隐约约看见门外站着的是那个替她求情的紫衣姑娘。
　　小谦低声问道：“你来干什么？”
　　“丫头，我叫如意，你一天没吃东西，我从厨房偷了一张饼出来，你赶快吃了吧。”
　　说着话，从门下面塞进了一个用纸包着的薄面饼。
　　小谦犹豫了一下，将面饼拿在手中，揭开包在外面的纸，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这个该死的老鸨子真是狠毒，竟然下手这么狠毒。唉，妹妹，你性子确实够烈的，她下手那么狠，但是你竟然一声不吭。”
　　小谦听到这里，如同寻到了一根救命的稻草一般，顿时泪如雨下，她一边嚼着面饼，一边哽咽地问道：“姐姐，我能不能从这里逃出去？”
　　如意叹了口气说：“唉，哪里这么容易！这个该死的老鸨子心狠手辣，她手下养着四个恶奴，个个凶神恶煞一般，那个大茶壶最可恨。如果逃脱不成，让他们给捉回来，便百般折磨，简直生不如死……”
　　如意说着说着，突然嘤嘤地哭了起来。
　　小谦等她不哭了，小心地问道：“姐姐，被他们抓回来会怎样？”
　　如意顿了顿说：“有次一个姑娘试图逃脱，后来被大茶壶捉了回来，这个该死的老鸨子竟然吩咐人将她的衣服扒光，让这四个畜生当着怡红院所有人的面，轮流将这个可怜的姑娘糟蹋了。”
　　“后来呢？”
　　“那个姑娘便是我……”
　　这时候，前院传来一阵狗叫声，如意赶紧溜走了。
　　小谦吃完面饼，身上有了些力气，她心中默默盘算着：“我到底该怎么办？”
　　第二天清早，大茶壶一脚踢开柴门，他带着几个人走进了柴房。
　　他扫了眼蜷缩在地上的小谦，然后走到她跟前，踢了一脚，扯着嗓子骂道：“野丫头，死了没有？”
　　后面有人厚颜无耻地说：“千万别死，那样咱们哥几个还有几个尝尝新鲜，哥几个，你们说是不是？”
　　几个人一边连连点头，一边发出阵阵放荡的笑声。
　　小谦半坐起来，抬头看看大茶壶，然后低眉顺眼地说道：“麻烦你们告诉花姐一声，我答应她就是了。”
　　大茶壶撇了撇嘴说：“奶奶的，我还真以为你是节烈女子，看了也不过如此，不过……”
　　大茶壶说着话，凑到小谦跟前，弯下腰，伸出手摸了摸小谦的粉嫩的脸蛋，咽下喉咙里涌上来的口水，色眯眯地说：“丫头，若想在这怡红院立足，没有大爷我给你罩着可不行。”
　　小谦赶紧点头说：“以后还得多劳烦大爷多多照顾。”
　　大茶壶张口臭烘烘的嘴，在小谦脸上亲了一口，然后心满意足地站起身来，吩咐后面的人说：“快点去后厨端些饭菜来，等小谦姑娘吃饱喝足，我就领着她去见咱们花姐。”
　　饭菜很快便送来了，小谦吃饱饭，便跟着大茶壶去了前院。
　　大茶壶已经派人将小谦答应接客的事情告诉了花姐，当他们到了前院的时候，院子里已经站满了姑娘。
　　花姐坐在院子中间的椅子上，小谦走到她跟前，规规矩矩地行了个礼，然后跪倒在地上低声说道：“娘，昨日我不懂事，惹你生气，您大人不记小人过，还请多多原谅。”
　　花姐嘲弄地看了小谦一眼，砸吧砸吧嘴，然后故作心疼地说：“丫头，如果你昨日稳稳当当地答应了我，何必遭这番罪！”
　　小谦赶紧唯唯诺诺地说：“以后我再也不敢了。”
　　听到这里，心满意足地笑了笑，然后站起身来，吩咐厨娘说：“厨娘，这几天给小谦做点好吃好喝的，让咱们这里未来的头牌姑娘好好养伤。”
　　小谦看了看花姐说：“娘，我还有个请求。”
　　花姐听到这里，皱了皱眉说：“什么事？”
　　“我身上鞭伤没好，恐怕这段时间没法接客。”
　　花姐听到这里，松了一口说：“这你不用担心，这阵子不用你接客。我也正好趁机调调那些公子哥们的胃口。”
　　听见花姐这么说，站在人群前面的牡丹一边吐着瓜子皮，一边轻蔑地笑了笑。
　　花姐看了看牡丹，然后换了张笑脸，讨好说：“牡丹呀，这阵子得多辛苦辛苦你了。”
　　牡丹收起手中的葵花籽，轻摇两步，凑到花姐跟前，伸出一双粉拳，一面轻轻地给花姐捶背，一边说：“娘，这不是折煞我么，您老人家有事直接吩咐便是了。”
　　“小谦养伤这段时间，你多教教她如何讨好客人。”
　　牡丹听到这里，停住了手，不以为然地看看小谦说：“娘呀，我可没那么大的本事，你还是让别的姑娘教她吧。”
　　“为什么？”
　　“这个野丫头连您老人家都不放在眼里，我可不敢捅这个马蜂窝。”
　　这个时候，如意走出来对花姐说：“娘，让小谦妹妹跟着我吧。”
　　花姐朝着她摆摆手说：“没让你说话，你退到一边去。”
　　她扭头接着对牡丹说：“女儿呀，这事就这么定了，你不用在推脱了。”
　　牡丹恨恨地看了小谦一眼，然后悻悻地从花姐身边走开，退到人群里继续噼噼啪啪地嗑瓜子。
　　花姐冲着小谦说：“丫头，这段时间你伺候在牡丹姑娘跟前，手脚勤快些，跟着她好好学学。”
　　小谦点了点头，低声说：“我知道了。”
　　“丫头，你记住了，听我的话便穿绫罗绸缎，吃香的喝辣的，如果你敢跟老娘我耍花样，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娘，小谦知道了。”
　　花姐听到这里，心满意足地站起身来，然后吩咐道：“姑娘们，赶快回各自的屋子里梳洗打扮，准备接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