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乐]势均力敌》且看人间欢喜

5、第四章 故地重游

　　负责人喊来赌场的荷官陪乐明练手，那个年轻的荷官一摸扑克，乐明就开始咋舌。
　　何进手底下也不是弱鸡，洗牌熟练得飞起。能在这样的洗牌速度下记下牌的客人，说不是职业赌徒都没人信。

　　“何总，录像让我看看。”乐明说。
　　何进微微抬了抬下巴，负责人点开房间正中的液晶屏，让乐明看录下来的监控画面。
　　“暂停。”乐明说。然后掏出手机拍了几张，发给远在美国的搭档，请求技术支援。

　　“嗯，何总，这种疑似职业赌徒的客人，通常赌场都是奉上过路费让他拿钱走人，你们这是……”乐明摸着下巴，有些疑惑。
　　“第二天我就那么做了，可是这人也不知道是装不懂还是真不懂，钱没收，隔天继续来。”负责人苦笑。

　　“唔……”乐明微微点头，手机收到一条消息。乐明看罢抬头：“各大赌场都没有记录，看来这人还真不是职业赌徒。”
　　何进点燃一支烟，没有说话。
　　手机微微震动，又收到两条信息。
　　“啊，是一个月前入境的，加拿大国籍。”乐明看着信息说。

　　负责人听着都心惊，这人是什么妖孽啊，就这几分钟，出入境记录都查得到。
　　这还没完，就听乐明继续说：“加拿大多伦多大学数学系助理教授，32岁，中文名张晨。”

　　负责人听罢，擦了擦汗。
　　之前一直按兵不动，是怕这人有什么背景，一着不慎会惹出大麻烦。他的人查了四五天，鬼都没查出来，还把何进给惊动了。这下他放心了，忙不迭的说：“进哥，我今晚就找人和他好好‘谈谈’，保证明天他不敢出现。”

　　何进弹了弹烟灰：“他几点来。”
　　“天天都是晚上八点半，分秒不差的。”负责人说。
　　何进看了看表：“现在七点五十。在五楼摆桌酒席，我和他谈。”

　　“是，进哥。”负责人听罢就出去准备了。

　　“哎，何总，让你的人客气点，别吓着人家。我想吃豆腐皮包子了，让厨房多加一道菜。”乐明毫不客气的对着何进提要求。
　　今天何进的脾气好像格外地好，当真一个电话拨过去，让酒店厨房加菜。

　　“嗳，何总。”乐明凑近何进，用他手上的烟头当火种点烟，“我刚刚才想起，好像就是三年前的今天，就在这个酒店，第一次和何总您见面呢。”
　　乐明笑得一脸灿烂。

　　“你还真有脸提。”何进看着乐明，嗤笑。这张笑得洒脱又张扬的脸，和当时唯唯诺诺的窝囊样子简直是两个人，“演技不错啊，可以去拍戏了。”
　　“何总您投资，我就演。”乐明顺着杆子往上爬，“詹姆斯邦德可是我偶像！”
　　“……”那是谁。

　　乐明一看何进，就知道何进淡然的表情下其实是懵逼的。
　　“007，特工电影。”乐明比出个拿枪动作。同时心里也了解，他的何总，恐怕是没有什么娱乐生活的。

　　果然，何进摁灭烟头：“电影院……八辈子没去过了。”

　　“张先生，我们老板想请您吃顿便饭。”赌场负责人在张晨一进门，就拦住了他。
　　“等我先玩两盘。”张晨说。
　　张晨是一个戴着圆框眼睛，略具书卷气的英俊男人，这种人就应该站在讲台上教书，而不是跑到赌场这种地方来。

　　“我们老板在包间也开了个局，想和张先生您过过手。”负责人说着，命人端来一个盘子，盘子上，清一色的蓝色筹码码放得整整齐齐。
　　张晨扫了一眼盘子，直接掏出支票刷刷的签名：“二十万的筹码是吧……”
　　“不，这是我个人对张先生的赠与。”赌场负责人笑得爽快，“反正，这些也是会输给我们老板的。”

　　张晨扶了扶眼镜，笑：“你是故意激我啊，行，也不让你为难，我就见见你们老板。”
　　“这边请。”负责人伸手一引。心里暗想，以这个人的气度和胆量，怎么也不该是一个普通教书匠。

　　乐明已经提前吃完了他那份豆腐皮包子，此时坐在赌桌前一个人玩牌。何进则倒了杯酒，拿在手里晃悠着，也没见喝。
　　门被推开。

　　“张先生，里面请。”负责人把张晨引进屋子，便出去了。

　　何进放下酒杯，看着张晨，也没走过去。开口：“我是何进。”
　　“张晨。”张晨对着何进点点头，然后直奔赌桌，看都没看那满桌子的珍馐一眼。

　　“你和我赌？”张晨问乐明。
　　乐明笑：“不，我只是个发牌的。”

　　何进慢慢走过来，坐到了赌桌另一侧。
　　“玩什么，□□？二十一点？”张晨兴致勃勃的解开袖扣。
　　“骰子。”何进说。
　　“不玩。”张晨好像突然泄了气。

　　何进站起身，走回酒桌：“那么就先吃东西吧。”
　　“鸿门宴？”张晨跟了过去，坐到了何进对面。
　　乐明放下牌，也走了过去坐到了何进身边，接话：“你喜欢赌？”
　　张晨没有答话，皱眉：“你是……”
　　“我是二当家的。”乐明大言不惭。“我也喜欢赌。”

　　张晨摇了摇头：“我不喜欢靠运气。比如骰子。”
　　“明白，计算和分析是你的强项。”乐明说，“如果单单是这样的话你自己玩牌也能自娱自乐，为什么要来赌场呢。”
　　张晨用一种看白痴的目光看着乐明：“其他人来赌场是为了什么？”
　　乐明没答。答了就真成白痴了。
　　“我和他们一样，当然是为了赢钱。”张晨说。
　　乐明笑：“也亏得是遇到我们，要是在别的场子，啧啧……”

　　张晨没被吓住：“赌场有赌场的规矩，没道理只许输钱不许赢钱吧。”
　　“当然不是。你赢的是别的客人的钱，又不是我们的。而且每次赢钱我们庄家都可以抽成百分之五，对你这种客人当然欢迎之至。”乐明说得一套一套的，“我们虽然不会下黑手，但是难保其他输红了眼了客人不会。你现在住在我们的酒店自然很安全，但是，你出了这块地……”

　　“那就不劳两位担心了。”张晨点点头，起身，“两位的好意我心领了。”

　　何进轻轻啜了口酒，眼都没抬，任由乐明和张晨掰扯。他们的本意当然不是提醒张晨小心其他人，而是为了亲眼见见这个人，试探这个人是否是潜在的敌人。何进和乐明事先并没有做太多的交流，也亏得乐明，居然能编出这么一套滴水不漏的说辞。

　　“那，何先生，二当家的。”张晨微微颔首，“忠告我听进去了，那就先告辞了。”

　　等门关上时，何进才抬眼，看向乐明，眼里微微带出笑意：“二当家的？”
　　“难道不是么~何总~”乐明没脸没皮的靠了过去。

　　乐明盯着何进的眼睛，凑得越来越近。
　　深沉的眼，挺直的鼻，削薄的唇。
　　有人说，一切的一见钟情，都不过是见色起意。乐明承认，的确如此。如果不是这样，他也不会第一次与何进见面，就那么轻易的让他带上床。

　　何进伸手，压低了乐明的肩，吻上他的唇。
　　气息纠缠，唇齿相依，几乎要耗尽两人肺里的空气。
　　分开后何进才嗤笑乐明：“要亲就亲，磨磨唧唧的扭捏什么。”

　　乐明抹唇一笑，用行动回应何进。
　　几乎是把整个身体都覆了上去，摁着何进的肩膀，把何进压在椅背上，凶猛的亲吻。也亏得是实木座椅，才经得起这么折腾。
　　吻到后来，两人的气息都炽热了起来。

　　“何总。”乐明微微撤开身体，眼里的欲.望昭然若揭。
　　“去里面。”何进说。这儿的牌桌和酒桌都还没收拾，他可不想让手下的人看了现场版。

　　乐明一进套间的卧室，就开始脱衣服。情欲刺激得浑身发热，真是一刻都不想再裹着那身西装了。
　　等乐明脱得差不多了，一回身，才看见何进依然全须全尾衣冠楚楚的，靠在门上微微斜眼看着他。

　　“继续。”何进说。

　　乐明眨巴了下眼睛，手指听话的又解开了两颗衬衫扣子。

　　何进淡定地看着。
　　不是初见时的畏畏缩缩，也不是在美国时的故意装样。这种连脱衣服都脱得潇洒至极的样子，才是当年匆匆瞥见的这个男人的真面目。
　　薄薄的衬衣敞开，下面是精瘦白皙的胸膛。腰板挺直，肩背舒展开来，看起来也是很有料的。

　　“何总……”
　　乐明当然不满意光自己脱，甩开衬衣就贴上了何进，去解他的扣子。

　　何进自己扯开领带，开口：“先提前说好。我可不想上床前再打一架。”
　　“呃……”乐明手下微微一滞，但随即又欢快的开始剥何进的衣服，“一三五，二四六？公平合理！”
　　何进哼了一声，直接把乐明往床上压。

　　“……”乐明无语望着天花板，任由何进在他颈间吮吻，“何总，您这样，生意没法做啊……”
　　“你不是早就把自己卖给我了，还有资本和我谈生意？”何进嗤笑。

　　等两人搞完，外面的客厅已经被收拾干净。赌桌和酒桌都被收走，连地毯都换了一张。乐明啧啧称奇，何进这间酒店的隔音真是出众，那么大一张桌子折腾走，在里面居然没听见半点动静。

　　坐在何进的车里，乐明本以为会直接开回家洗洗睡，没想到一停车，往外一看——BLUE KISS。
　　“何总您可真是超人……”乐明无奈笑。
　　“累了？”何进开车门的手微微一收。
　　“没，我今天可是睡到中午才起的。”乐明率先推开车门下了车，绕到何进的那一侧，帮着打开车门，一副贵族管家的派头，微微躬身，左手拉车门右手抚胸，“何总您请。”

　　何进点了根烟，这才面无表情的出了车子。
　　临近午夜，正是酒吧最热闹的时候。重金属音乐，欢呼，尖叫，钢管舞，扭动的人群，再冷淡的人扔进舞池都会被周边人的情绪带得血脉偾张。今天是周五，不用担心上班迟到的人们更是玩得格外High。

　　“进哥我给您找个座。”
　　何进刚一进门，就有人在招呼。音乐声太大，那人简直是扯着嗓子在喊。

　　何进常坐的吧台现在也坐得满满当当，想也知道这些人“找座”的办法是什么。
　　“不用了。包厢还有吧。”何进说。
　　“有有有，进哥这边请。”

　　一进包厢，乐明顿时觉得耳朵一阵轻松，真怀疑外面那些家伙已经聋掉了。扭头看何进，依然是万年处变不惊脸，好像嘈杂还是安静，对他完全没区别。
　　坐下没两分钟，果盘，酒，饮料全送过来了。

　　乐明一边戳水果吃一边看何进——这种一句话都不说，就可以镇压全场的气场，自己大概练一辈子都不会有了。
　　“进哥您看还需要什么，我找人送来。”领班站在何进旁边，毕恭毕敬等候吩咐。

　　这时，又有个年轻人端着两杯鸡尾酒就送了进来。
　　领班一看就急眼了：“阿杰你找死啊！”
　　“怎么？”何进面无表情的问。
　　“这种酒味道不是太好，我让人撤了。”领班说。

　　领班刚说完，何进就拿起了其中一杯酒，尝了口：“不用撤了，就放这吧。”
　　“是……”领班狠狠瞪了那个叫阿杰的小子一眼。
　　“这酒叫什么名。”阿杰跟在领班屁股后面刚要走，就听见何进问。
　　“穿肠毒药，进哥。”阿杰说。

　　乐明一听就乐了。这名字，怪不得领班不敢端给何进。
　　乐明端起另一杯酒，刚入口，就喷了：“这么苦！！”

　　何进好像笑了一下，说：“这酒不是这么喝的。”
　　说着，何进揽过乐明，覆上了他的唇。

　　两个人的舌尖到舌根，都被酒液浸染得苦涩。可残留在嘴里的酒液一混合，却悄然泛出了几丝淡淡的甜，苦味弱了后，这才尝出来，酒液里其实还带着杏仁和薄荷的芬芳。
　　分开后，乐明咂舌：“何总，您手下的人，可真会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