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乐]势均力敌》且看人间欢喜

6、第五章 意外

　　包厢隔绝了震耳欲聋的音乐，但是为了气氛，仍然利用投影设备，把舞池的实时场景投影在包间的一侧墙壁上。
　　乐明很机智的直接把两杯酒互相颠来倒去一掺和，让酒液混合消除苦味，端着他自己那一杯，一边轻抿，一边看舞池里的热舞。

　　气氛正是最热烈的时候，即使音乐传到包厢只是隐隐约约，但是只看舞池，都觉得high到爆炸。
　　舞池中央高台上跳钢管舞的那个年轻舞者，腿长臀翘，腹肌结实，舞姿劲辣，惹来阵阵口哨和尖叫。跳到high处，舞者甚至抛弃了钢管，从台下拉上来一个观众，把手搭在那个观众的腰肩上，狂热的扭动身躯。

　　“啧……”乐明正在感叹，却在下一刻看清了被拉上台的那个观众的脸，“噗！！怎么是他。”
　　何进正在点烟，闻言一抬眼，淡定的丢下打火机：“他不来我才觉得不正常。”

　　闻言，乐明咳嗽了下。
　　嗯，熟人。
　　艾维斯·安东尼·米卡利斯。
　　从收集到的资料上看，这人和洁身自好四个字半点关系都没有。艾维斯每到一个地方，别的地方可能不会去，但是逛夜店，那可是太熟门熟路了。

　　“何总您算好的？”乐明眨巴着眼睛看何进。
　　“随便碰碰运气。”何进面无表情。

　　“现在运气爆表了，何总您打算怎么做？”乐明笑得坏坏的。

　　何进弹弹烟灰，摁铃把门外的服务生叫进来，指着投影：“等这支舞跳完了，把那个外国人给我带进来，报我的名字。”
　　乐明起身：“我去叫吧。”
　　何进一个命令般的眼神甩过去：“你给我老实坐着。”

　　乐明还没怎么着，那个服务生倒是被吓得忙不迭的溜出去了。
　　乐明笑嘻嘻的凑近，用手臂撑在何进肩膀旁边的沙发上：“何总，您这种样子，真让我想吻……”

　　何进把手里的烟塞到乐明嘴里，略带玩味的笑：“看不出你还真有受.虐癖好？”
　　乐明吸了口烟，把烟拿开夹在食指和中指之间，这才说：“不……如果非要解释的话，大概是征服欲。不过何总您真要看我跪到您脚下的话，我也是可以委屈下的~”

　　何进不屑道：“不早就跪过了。”
　　乐明也想起了当初装样，也笑：“那不算数的~”

　　两人就这么有一句没一句的闲扯，荤素不忌，直到服务生敲敲包厢门，然后艾维斯走了进来。

　　出现在何进和乐明面前的这个家伙，看起来简直像只公孔雀。
　　身姿修长挺拔，笑容肆意张扬。外套搭在臂弯处，只穿着一件黑色衬衫。衬衫的纽扣还被解开了两枚，露出脖颈下一小片白到耀眼的胸膛。

　　“HI~何先生~HI~乐先生，又见面了。”艾维斯打完招呼，非常自然的自己找了个座坐了下来。
　　“喝什么酒？”乐明问。
　　艾维斯看了看乐明手里淡茶色的酒液，对服务生礼貌一笑：“就来杯和乐先生一样的吧。”

　　何进没等服务生开始介绍别的酒，就一扬头：“去吧。再拿个果盘进来。”

　　果盘和鸡尾酒很快被送进来，艾维斯端起酒喝了一口，整张脸都抽搐了。
　　尝出是苦艾酒的味道，艾维斯凭着超人的自制力，才把那口苦巴巴的酒咽下去，苦着脸说：“你们真想毒死我啊。”

　　乐明笑：“我和何总可是正经买卖人，杀人投毒这种事情是不会做的。”
　　戳了块火龙果丢嘴里咽了，艾维斯的面色才恢复正常，也对着乐明笑：“这话乐先生敢说，我可不敢信。”

　　何进冷笑了下，没有说话。
　　新的舞者开始跳舞，舞池里又开始沸腾。艾维斯盯着看了几秒，扭头问何进：“何先生会跳舞么？”
　　“不会。”何进不给面子的直接丢来两个字。
　　“啧啧真可惜，你们在这良辰美景就干坐着呀~”艾维斯端着酒杯，却是不喝，拿着摆POSE装优雅。别说，还真有英伦贵公子的派头。

　　乐明捏着水果叉戳了块西瓜，举着说：“老胳膊老腿了，坐着当个吃瓜群众就好。”
　　艾维斯点点头。
　　坐了一分钟，终究还是不习惯单纯吃瓜聊天看舞池。于是提议：“去玩斯诺克不，附近就有一家会所。”

　　“何总？”乐明跃跃欲试，但还是先争取何进意见。
　　何进从刚才起，就抽着烟，脸色沉郁的不知在想什么，闻言抬了抬眼皮，掐灭烟：“行。”

　　你一提议，我一答应。何乐两人和艾维斯怎么算都算不上是朋友，这下却和老朋友一样，并肩步入一座大厦，乘坐同一部电梯去大厦顶层高级会所的台球室。

　　这座大厦虽然并不是何进的，但是顶层会所的老板也是何进的熟人。何进出门，很少乌泱泱带一群人前呼后拥，更何况是这大半夜。何进也自信，没人敢在J市动他。熟料三人一出电梯，就前后左右，被十来个黑洞洞的枪口指着。

　　何进乐明同时看向艾维斯，却看见这个家伙也一脸不明所以状举着手，还冲何进问：“你们中国，不是禁枪么！”
　　何进皱着眉，冷冷瞥着他。
　　现在这情况，不论艾维斯演得多真，何进都不会信。

　　一众枪手挟持着三人进了会所，连搜身都没有搜，就把三人反锁进了一个独立包间，临走丢下一句：“我们BOSS马上就到。”
　　包间中央摆着一张台球桌，乐明拿起一根球杆，笑：“待遇真不错，还可以打球玩。”

　　艾维斯把手机掏出来晃了晃：“没有信号，这里装了信号屏蔽器之类的……”
　　“你好像很镇定。”何进靠在球桌上，微微偏头看着艾维斯。

　　“你们中国不是有句话，叫做……处变不惊，大将之风。我看何先生和乐先生也一点不慌张，当然也就不慌了。”艾维斯握着球杆，躬身，推杆，干脆利落的把球桌上的球打散。

　　何进豁然转身，伸手一指乐明，对艾维斯说：“你和他的交易，他严守职业道德一字不透，但你以为，就那点破事，我猜不出么？你们安东尼集团的内部纠纷，别想扯我下水。”
　　乐明苦笑。
　　何进猜得虽然不全，但是，距离真相，也不算远。

　　会所的大厅，值班经理和服务人员都战战兢兢蹲在角落，空旷的大厅里，坐着的只有一个人。衣着得体，金发灿然，举手投足间的风度，都彰显着他受过的良好教养。此时，这个人面前手提电脑上的影像，显示的正是台球包间内的实况。
　　“哎呀呀，窝里斗。看来我动作有点快。可爱的艾维斯还没把坑挖好呢……”

　　“何先生是不是有什么误会……”艾维斯还在那装无辜。
　　何进冷笑：“误会？你敢说外面这些人，和你没有半点关系？”

　　“我很希望和他们没有关系……”艾维斯无奈说。

　　乐明拿着球杆，自顾自的在瞄白球，却心思百转。
　　三个人都没有点破，但是心里一个比一个盘算得清楚。

　　乐明做事一向周密，更不用说早已退居幕后掌控BJ，这几年除了陆家三兄弟和蒋冲天的活，就没接过其他的单子，仇家找上门的可能微乎其微。
　　而何进的敌人……在J市，也只有漏网的蒋家旁支还能垂死挣扎两下。垂死挣扎如果还能搞出这样的阵仗，他何进也不用在J市混了。

　　所以，只剩下一个可能。

　　艾维斯虽然是安东尼集团的第一继承人，并且已经逐渐接手集团事务，但距离全盘掌握还远得很。财富，权柄，往往能让人舍弃情谊，抛却骨肉，兄弟相残当然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艾维斯和乐明签订的合同中，有一条，就是监控他家族中那些如狼似虎的亲友的动向。
　　乐明之所以会接这个活，是看清了艾维斯“攘外必先安内”的决心。何进虽然是明面上的竞争对手，但是安东尼集团内部的争权夺利，才是艾维斯的心腹大患。

　　于是乐明与艾维斯的协议，的确对何进有利。
　　如果艾维斯在合约期间，胆敢使用任何阴损手段算计何进，协议随时终止。
　　“保安队长”乐明的确是尽心尽力，帮何进把未知风险掐灭在萌芽，但是何进却不领这个情。

　　何进浸淫商海多年，对这种合纵连横，昨天是对手今日是朋友的情况也见得多了，虽然乐明什么都没说，但是近些天安东尼集团一下子没了动静，何进猜也猜得到，乐明究竟和对方达成了怎样的协议。

　　初衷固然是好，何进也相信乐明做事前会把他的利益放在第一位考虑，但是这种未战先退的样子还是让他窝火——特别是在安东尼集团先行挑衅的情况下。
　　绊你一跌，转脸就勾肩搭背和你做哥俩好状，换你你答不答应？何进反正是不答应。

　　这件事，乐明有乐明的考量，何进有何进的脾性。
　　两个人走跳天下多年，各有各的行事作风。当年亦敌亦友，看重的就是对方那份仿佛无所不能的担当和能力，但如今作为同伴一起做一件事，不一样的行事作风就开始碰撞摩擦。
　　乐明稳妥圆滑，何进睚眦必报。

　　乐明何等聪明，微微思索，也就明白了何进在不爽什么。但是现在可不是顺毛的好时机，外面一票真枪实弹的枪手在守着。
　　对枪械，乐明再熟不过了，立刻排除了有人拿着□□对他们虚张声势的这个怀疑。
　　中国对枪支的管制相对严格，乐明当初带了两支枪来都颇费周折。十几只枪……要说主使这些枪手的人和跨国军火贩子没有关系，打死乐明也不信。

　　紧闭的门刷的一下被推开，人还没进来，笑声就到了。
　　“艾维斯，我刚下飞机，就来找你了，感不感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