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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三章 救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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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初见时的不明敌我暗含心思,也不是在纽约时,虽热情洋溢,但仍互相猜忌的诡黠局势。
唯有此时的何进,才是乐明赋予了全部信任的那个人,是他誓言要与之并肩同行一生的人。
第二天一早,何进敲敲侧卧的门,却发现门只是虚掩着,索性推开:“你车还在公司停着,要不要顺道一起。”
乐明穿着好像病号服一样的蓝白睡衣,躺着在玩手机,抬了抬眼:“我要躺到中午,何总你先走。”
何进嗤笑:“弱爆了。”反手关上了门。
乐明对着门无奈耸肩。
中午,乐明准时抵达J市微偏西南的一家旋转餐厅。
正是饭点,本该热闹,却冷清的鬼影都不见。
乐明笑着摇了摇头。
这家餐厅是安东尼集团的。
艾维斯·安东尼·米卡利斯为了和他见面,居然连生意都不做了。不管这个合约签不签得成,都让乐明感觉背了好大一笔债。
餐厅负责人引乐明上楼时,整张脸也是苦大仇深的。
集团空降的中国区总负责人一句话下来就要清场,他能怎么办?早就排好的预约通通延后,怎样安抚顾客,是打折还是赠酒赔礼,全都是他的事儿,餐厅负责人这一上午没干别的,净挨骂了。
这家法式旋转餐厅矗立在J市已经有段年月了。
早在J市成为外资引进示范市时,便成为J市最高档的餐饮场所之一。
那时,蒋冲天还没有入狱,蒋家如日中天。
从旋转餐厅的落地玻璃往外看,东南面可以看到海和白帆,北面则是个巨大的游乐场,旋转的摩天轮,差不多与伦敦之眼同一个尺寸。
白天的景致自然不如夜间梦幻,但也足以让人叹为观止。
乐明一点余光都没有分给窗外精心打造的人文风景,而是极其认真的盯着对面的艾维斯的眼睛,郑重点头:“好,这单子,我代表BJ接下了。”
艾维斯难得穿的西装革履,一本正经,伸手敲着桌面:“还有一点。我们谈话的内容细节,不能让何先生知道。我信得过BJ,但是信不过何进。”
乐明点点头,像是认同艾维斯的话,但转而又说:“你要是信得过BJ,就不该说这句话。”
艾维斯爽快一笑,伸出手:“抱歉,是我失礼了。那么,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乐明握住艾维斯递过来的手。
临走时,乐明停住脚步,说:“艾维斯,我也送你一句话。可是金玉良言。”
“噢?”艾维斯提起兴致。
“一将无能,累死三军。蒋家可不是个适合你的合作伙伴。”
艾维斯点头:“知道。所以,我才找上你们BJ啊。”
乐明转身离开,心里想的居然是“这个英国人中文水平不错”。
艾维斯等乐明一走,就拎出个平板电脑开始搜索各种生僻汉字词语句子,包括乐明刚说的“一将无能累死三军。”他中文是还可以,但是这种半文半白的古中国话,去听的时候还真是去联系上下文连蒙带猜的,也亏的他演技出众,胸有成竹不露怯。
谈妥了这个单子,乐明一点也不急着回办公室开始安排人手撰写初步行动计划,而是直接回了何进的家,窝在沙发里,沉思。
何进一进家门,简直以为自己家着火了,烟雾缭绕的。
开窗换气,挥挥手让烟雾散去,这才看到窝在沙发里的乐明,烟头几乎塞满了半个烟灰缸。
正望着天花板发呆的乐明弹了弹烟灰,把手里没抽完的半只烟直接摁灭在烟灰缸里,招招手:“何总您回来了啊~”
“怎样?”何进问。
“搞定,连预付款都到账了~”乐明笑着说。
“噢?”何进扯了扯领带,露出略带威胁性的表情。
“细节我不能说,但可以确定的是,对何总您有益无害。”乐明露出个大大的笑容。
何进坐到乐明旁边,从茶几上干瘪的烟盒里抽出最后一支烟:“那你还搞得要把房子烧了似的,愁个鬼。”
乐明直起身子,左手撑在何进旁边,看着何进的眼睛:“我担心你呀何总,他是没有撒谎,但我不确定他是不是把全部的信息都告诉了我。”
何进对着乐明的脸吐了一口烟:“担心你自己吧,别惹火上身。”
乐明立刻收回手,摆出一副老老实实的样子。
何进“嘁”了一声,难得笑了。居然怕成这样。
扭头,却看见那个白痴一脸呆样。
“何总,你笑起来真好看,再笑一次我看看~”
何进挪开视线,弹了弹烟灰:“挺精神的是吧。”
乐明闻言背后发凉,却仍然不知死活的笑:“何总您要干嘛?”
何进摁灭烟,抬手把衣帽架上乐明的外衣丢给他:“跟我去个地方。”
乐明眨眨眼睛,乖乖穿。
何进开着车,穿过两条街后,乐明就大致知道了目的地。
何进的日常出没地点就那么几个,排除几个不在附近的夜场,最有可能的就是……
乐明活动了下手指,不由微笑。
开着车的何进也没忽视乐明的小动作,开口问:“常去拉斯维加斯?”
乐明:“一年两三次……”
“输多赢多?”何进问。
“一半一半~”乐明笑。
城东的游戏厅外,何进的车还没停稳,眼尖的小弟便跑过来帮着拉车门。
“进哥!”接到通报的赌场负责人,在何进刚一进门就迎了过来。
“人到了么?”何进问。
“还没有,进哥您楼上请,这儿太乱。”负责人引着何进进电梯,自己却没跟进去。
“头儿,跟着进哥的那小子……好像是三年前差点被剁手的那个……”电梯合拢后,一个小弟哼哧哼哧的说。乐明此时的气质与当时伪装懦弱的样子反差极大,也亏得这小弟记性好。
“闭嘴,想死么你。”负责人呵斥小弟,进了旁边的电梯,“有点眼色,这个人是你能随便逼逼的么!”
那个小弟不能随便逼逼的家伙,此时正把手臂撑在电梯壁上,把何进困在角落。
“何总,您带我来不是单纯让我来玩的吧。”
何进微微抬了抬下巴,算是默认。
“何总,今晚,我听你的。”乐明把讨价还价说得非常暧昧,“下次,能不能听我一次。”
何进一把戳在乐明腰上:“看心情。”
乐明龇牙咧嘴的站直了,让开了距离。
电梯到了。
从电梯门口,到走廊上,都铺着厚厚的地毯,酒红暗纹的壁纸在特意调暗的灯光下,带着一股子的纵.欲味儿。
“何总,您总得告诉我要我做什么吧。”临进门,乐明问。
“荷官。”何进眯眼,“别和我说你不会。”
“会,当然会。”乐明笑。
不说和何进蒋冲天在纽约打牌小露过一手,就连乐明和何进的第一次见面都是在这间赌场。那时乐明输得裤子都让何进扒了,啧,往事不堪回首呀。
一进套间的门,何进便甩给乐明两副扑克。
乐明刷的一下把扑克抖圆了,谄媚的上去给何进扇风。
何进额角的青筋开始突突的跳,开始怀疑找这个家伙来救场这个行为的正确性。
赌场最近来了个刺头,连续五天,保持着百分之八十以上的可怕胜率。
如果是出千,早就被赌场负责人拎出去剁了手。但就是没有。监控镜头慢放无数次,都找不到任何破绽。
最后,几个赌场老鬼做出了判断,那人是凭着眼力,在荷官洗牌时,把牌序都记了下来。这种靠天分来赌的,只有一种办法可破——找个手足够快的荷官来,把牌洗得让他记不住。
乐明听罢,在赌场负责人期待的目光中,憋出一句:“手有点生,让我练练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