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乐]势均力敌》且看人间欢喜

3、第二章 委托

　　乐明接收到一份文件，是他那远在美国内华达州的搭档发来的，一份委托书。
　　“Yes or no？”过了几分钟，谈话窗口蹦出一句话。
　　乐明还在看委托书，微微皱眉。
　　他那心急的搭档发来一条视频通讯请求，乐明点了确认。

　　“接还是不接？”搭档操着语调奇怪的中文，又问了一遍。
　　“接，当然接。”乐明点燃一根烟，笑：“有钱还不赚。”
　　帮何进调查安东尼集团只是乐明的私人行为，连正式的合约书都没签。BJ也不是他一个人的，还有一票人等着吃饭，乐明不会因为何进，连生意都不做了。
　　只是这第一单生意，竟然又是笔跨国的买卖。报酬丰厚，但也意味着困难重重。

　　“外派中国的名单我已经拟好了，你看下，要是没问题我就去订机票了。”金发搭档说着，又发过来一份文档，点开看却不是名单档案，而是一些乱码似的字母。
　　乐明飞快的扫了几眼：“行，就他们吧。替我转告鹧鸪，让他克制着点，别再把八块腹肌吃成一块了。”
　　搭档哈哈笑着，唯恐天下不乱的去传话了。乐明猜得不错，这个鹧鸪还真是一听是去中国干活儿，就积极得不行的跳出来自荐的。

　　乐明回国，当然不是单枪匹马。虽然从本土调人来困难重重，还得注意不能在入境出境记录上留下马脚，但是班底总要组建，这是必须的行动。
　　何进手下多得是人可用，但是乐明并不想把两个人的班底掺和在一起。这种事情，术业有专攻，还是各玩各的好。于是乐明没有提，何进也心照不宣，落得清闲。

　　乐明和何进两人忙归忙，但也不至于连吃饭的时间都没有。
　　两座大厦中段由透明空中走廊相连接，往来方便，但是——何进和乐明从来不走。一个是天生的谨慎，另一个就是职业病了。
　　“鹊桥”形同虚设，两个人找地觅食都是直接说地儿到了地方再见面，想在路上抓到两人同框的画面都难。

　　地下车库。乐明边摸着钥匙边与何进通电话，商量过会吃什么，隐隐察觉不对，苦笑着对手机里说：“何总啊，我大概要晚一会才能到了。”
　　“怎么？”何进问。
　　乐明把手机揣回兜，掏出耳机戴上：“地下车库的摄像头被砸了。我下楼前还一切正常。要么是巧合，要么是盯上我了。何总，你说，是新的还是旧的？”
　　新的自然是刚惹上的安东尼集团，旧的是没清理干净的蒋家。

　　何进没有说话，但听得到他那边的座机在往外拨号，显然是在叫人。
　　这里可是何进的地盘，对方敢这么明目张胆的动手，也是真张狂。

　　乐明说话间，就看到几个人围了过来，立刻掀开车门钻进了车子。肉搏可不是他的强项，何进的人马上就到，躲进车里不至于会让人瓮中捉鳖。改装过的卡宴连玻璃都是防弹的。只要对方没拎着火箭筒来，挡个五分钟小意思。

　　乐明坐在车里，就看到那几个混混模样的家伙，拎着棒球棒，开始砸车——砸他旁边的那辆车。
　　乐明给何进描述了下，然后补了一句：“何总你可别来，我怀疑是套路。”
　　何进冷哼了一声。

　　两句话的功夫，何进的人已经赶到，着急忙慌的拎着片刀和椅子腿，三下五除二把那群疯狂砸车的混混扯开：“干什么干什么呢！！”
　　等扯开一看，那辆被砸得不成形状的车里居然没有人，何进的小弟也有些发愣。

　　领头的小弟还算反应快，一巴掌扇在砸车的混混头上：“干什么呢！知道这是哪么！”
　　乐明坐在车里看着外面的闹剧，一动不动。大厦的摄像头被混混砸了很正常，但是他BJ的隐藏针孔摄像头居然也被拔掉了，这就有点问题了。

　　乐明坐在车里，注意力也并没有完全被边上的动静吸引，而是谨慎的扫视着周围。
　　特别是车库出口入口。
　　而就是这么巧，B出口一道人影一闪而没。

　　乐明拉开车门就追了过去。
　　就算知道有问题，还是得抓住个舌头问问。他敢顶着“乐明”这个名字回来，就不怕有人惦记他的小命。

　　“强子，阿烈。这几个混球你俩看着。剩下的人跟我来。”何进的小弟见乐明追出去，立刻也拎着刚夺到手的棒球棒去追。
　　“平哥，他谁啊。”一黄毛跟着跑，边跑边问。
　　“多话，追就是了。他如果在咱们眼皮子底下出事，进哥非剁了我。”平哥说。
　　等平哥一众人追出车库，却连个人影都没瞧见。

　　乐明追人，可不走大道。
　　花坛，障碍，能跳就跳，能翻就翻，两米高的矮围墙借力一跃而过。中心商贸区附近的绿地花园地形并不复杂，但是乐明越追越觉得不对。那个人影身手利落，熟知地形，几次将将要脱离他的视线，又故意留下痕迹让人知道方位。

　　乐明谨慎的停下脚步。
　　“啪啪啪。”
　　有人鼓着掌走了出来，说出的句子带着华丽的伦敦腔：“真是精彩的追击战，如果你手里有枪，大概他也跑不了。”

　　乐明微微侧身后退，保持着警戒看着面前的人。

　　艾维斯·安东尼·米卡利斯，身处闹市，却穿着一身灰绿色休闲服，脖子上不伦不类的挂着架望远镜。
　　乐明没有开口。理论上，他是不应该认识这个人的，现在最适合的做法，就是无视，路过。但是，说什么“他也跑不了“，那个“他”，有很大嫌疑就是你吧！
　　就这样随随便便的出门，身边没跟一个人，打扮得好像是个来游玩的外国学生……档案上那条写的还真没错，不按常理出牌的家伙。

　　“抱歉，我有事。”乐明说着就要离开。竟然不是蒋家，他也有点意外。
　　“不说英语是怕暴露你的口音？说中文……你怎么知道我听得懂中文。”艾维斯拦在乐明面前。
　　乐明耸耸肩：“抱歉，我听不懂。”装，看谁比谁更会装。
　　一个说英文，一个说中文，让外人看来无疑是鸡同鸭讲，但两个当事人却一个比一个心里透亮。

　　艾维斯凑近，喉结诡异的滑动：“让我猜猜，你曾经在美军服役，还不是普通的陆军，嗯，游骑兵？还是绿色贝雷帽？”
　　乐明笑。
　　猜，猜个鬼。
　　他这次行事这么小心，没想到却连老底都被人翻出来了。但是对方显然不是冲他来的。只有一个可能，对方是从何进那里，找到的缺口。
　　再谨慎小心，也总会留下破绽，只是这点微小的破绽，只有同样级别的对手才有可能发现。而这种级别的对手，不会放过一丝一毫的助力。如果猜得没错，蒋家和安东尼集团已经联手。有了蒋家的帮助，要揭开乐明的底就容易了许多。三年前天龙项目的泄密事件，让蒋家人恨乐明入骨。
　　最了解你的人，往往是你的敌人。蒋家虽然苟延残喘，但也拼着最后一口气，想查清楚乐明到底是谁。

　　乐明的脑子转的飞快，一瞬间把各种条条索索理了个清，最后得出的结论是，不用装了。既然已经被发现，装也没用。
　　“米卡利斯先生，有何指教。”乐明微笑着问。
　　“你是何进的情人？”艾维斯凑得更近，这么近的距离，比乐明高出半个头的他显得格外有威慑性。“何进的眼光不错。”

　　乐明侧开身子，微微欠身，非常狡猾的说：“我替何总谢谢您。”

　　如果说何进中午连正眼都不看人一眼是宣示敌我，乐明的狡猾说辞也是划清界限——既然已经是敌人了，就别搞这些有的没的，又不是十几岁的小姑娘，稍微被撩就春心荡漾的。

　　“啧，好冷淡呢。”艾维斯直起身子撤到安全距离，“BJ是你开的？我这里有单委托，不知你接不接。”
　　“那得看过委托内容，确定详细条款后才能给您答复。”乐明看了看四周，“这里可不是谈事儿的地。”

　　“改日不如撞日……”艾维斯还在掉书袋拽俗语。
　　乐明打断他：“这是我的名片，我明天中午有空，到时约地详谈。”
　　艾维斯伸手接过：“好。”

　　何进的小弟这时候才赶到，看到乐明正和艾维斯相谈甚欢，还递名片，也是有些发愣。不是在追人么，这怎么谈起生意来了。

　　乐明挥挥手示意没事了，然后绕回去去找何进。
　　何进正在与顾言城谈事，乐明就在门外稍等了会儿。
　　这个顾言城本是蒋凌霄的人，但自从被派去跟何进，转而对何进是死心塌地的追随。乐明胡乱的想着，顾言城是何进的左膀右臂，如果安东尼集团对他下手，后果真是可大可小。不止顾言城，公司里的每一个人也都不能出问题。纯商业层面，最怕出内鬼。而□□层面，也是越亲近的人越容易下黑手。

　　乐明与何进说了自己的考虑，当然换了种说法：“我相信何总的眼光，你手下的人肯定没问题，但是他们各自的朋友亲戚圈就说不准了。安东尼集团对待竞争对手，威逼利诱下黑手的事情也没少干……”
　　“所以，需要给我的每个员工都聘一个私人保安顾问？”何进吸了口烟，“你BJ有那么多人么。”

　　乐明被怼了回来，也不恼，借着何进的手上的烟对着了自己手里的：“重点保护就可以了。”
　　何进白他一眼：“这事你不用操心了，请间谍去监视我自己公司的员工，传出去下面会当我何进是什么人了。”
　　乐明强调：“是保护。”

　　“我心里有数。”何进说，“那个金毛和你说什么了。”
　　乐明眨眨眼，金毛？
　　等想明白金毛是指艾维斯的时候，乐明差点笑得差点烟都掉了。

　　在这么紧张的关头，何进的小弟当然事无巨细的把一切细节报告给何进，自然少不了乐明与艾维斯见面递名片那一幕。
　　“说有个委托。嗯，我就算不接，也得搞清楚他想要做什么。我不接还有别的人接。”乐明简单解释。

　　何进点头，然后勾勾手指。
　　乐明笑，凑了过去：“何总，白日宣淫可不好吧。”
　　何进扯着乐明的领带，和他接吻，分开后才眯着眼睛说：“你有资格说这话？”
　　“嗯？”乐明眨眨眼，“我叫了外卖，马上就送到。”

　　何进起身，把乐明推到光滑宽大的办公桌上，俯下身子，咬着他的耳朵：“先吃你。”
　　乐明无奈。果然啊，早上那匆匆忙忙的运动只是开胃前菜。
　　就知道这笔账还没算完。